第281章 281.德魯伊和生命之泉生產線
看到那株巨大的足有幾十米高的榕樹忽然站起來，它的氣根就像是它的手臂，還緊緊地將房子保護住，甚至肉眼可見的沒有顛簸。
匯聚起來的雨滴和雲霧繞著它飛舞，強大的魔力波動毫無保留地釋放出來。
很顯然這是一隻強大的樹人，就連奧菲斯橡樹這位神眷者都感到驚訝。
它只能暫時停下腳步。
對方看樣子是因為自己要進去才會有這樣的反應，明明都是樹，為啥它那麼排斥自己呢？
「你們運來的時候沒有做魔力檢測嗎？」
它對著一旁的塞米爾詢問：「這樣強大的魔力已經接近了十級的魔法師，按理說檢測應該能檢測出來吧？」
被吵醒跑步趕來的塞米爾是一頭的汗。
他皺眉道：「我們每一株魔植都用了魔力檢測儀進行了檢測，它的魔力讀數很低的。」
塞米爾拿出了當時檢測的結果：榕樹_12號，魔力檢測通過，魔力強度為3級。
作為一名可靠的成年人，塞米爾當然是要將一切準備工作完善，才會正式開始進行魔植魔獸的搬遷工作。
何況他這次去名義上是遵從瀚礁公爵的命令徵召人口的。
路上順帶薅一些花花草草什麼的也就差不多了，真是跟蝗蟲一樣把所有東西都帶回來，是一定會很丟人的。
橡樹看了眼魔力讀數的儀器，又看了看那站立起來的榕樹，思考了片刻之後還是決定要進去。
起碼要搞清楚它的訴求是什麼。
不然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在克洛亞的花園裡面，遲早會被學徒們給拆了。
十級的魔力和十級的法師可不一樣，空有力量沒有對應的施展魔法的知識以及手段，在北境可是算不得什麼。
更何況還有很重要的一點是這可是大晚上，如果塔靈報警引起了克洛亞的注意……
睡不好的人一般來說心情都會很差，那時候可就更麻煩了。
好歹它也算是自己的同族嘛。
「唉，真是勞碌。」
橡樹果斷踏進了花園裡面，在它的身後，一株巨大的橡樹虛影悄然浮現，足足有幾百米高，都要戳破生態穹頂了。
它可是在海底的魔力脈那邊待了那麼久，還汲取了被海洋壓縮的大地的意識，又是大地母神的神眷者，已經是近傳奇級別的了。
在魔植的世界裡面，上位者對於下位者的壓制力是極其恐怖且不講道理的。
幾乎也就是在橡樹展示出自己魔力本體的一瞬間，那棵看起來也極其巨大的榕樹就差點跌倒，樹皮滲出了汁液，像是在流汗。
「我不是要威脅你守護的人類。」
橡樹邁著根須一步步向前，榕樹也就一步步後退，卻還緊緊地護著那些氣根上面的房子，甚至沒有顛簸。
這其實是非常不正常的。
要知道它可是奧菲斯家族的橡樹，是從世界樹的二代子嗣，聖橡樹拉特梅婭延伸出的子孫。
四捨五入也算是和世界樹有直系聯繫，按理說在它面前，不管是魔獸還是魔植都會非常友好。
但面前這棵榕樹……它對自己很抗拒！
「為什麼？」
它直接詢問道：「我向你表達了善意，我的朋友和友人幫助你創造了這片花園，讓你在蝗災之中能夠存活。
你為什麼要抗拒。
雨榕樹，請回答我！」
橡樹的爆喝聲像是直接當頭一棒，榕樹顫抖了幾下就不敢動了，小心翼翼地傳遞出了一道精神力波動。
大概的意思是……
「工具？」橡樹愣住了：「你說我們把魔獸和魔植當做工具，不是自然的朋友？」
這還真是有點新鮮。
如今的北境堪稱魔植和魔獸的樂園，生機勃勃，萬物競發，結果居然有樹說他們不是自然的朋友。
「你……」
它剛想反駁，但是忽然靈光一閃，想到似乎還真是這樣。
德魯伊和薩滿這種特殊的超凡者，說好聽點一個是自然的寵兒，一個是元素的朋友。
可實際上真要說起來，是自然和元素給了他們力量，準確點來說就跟神明賜予信徒力量有相似之處。
如果被自然和元素厭棄，就會立刻失去所有的力量，甚至還可能會被故意針對，極其悽慘。
現在克洛亞的北境和它出身的奧菲斯家族，更多的是對於魔獸魔植的研究，對自然的使用，某種意義上來說「工具」這個評價還真沒說錯。
這就是本質上的區別了。
法師是自己掌控力量，其餘的都是輔助；薩滿德魯伊大部分只要跟元素以及自然搞好關係，基本上就算是成功了。
就拿克洛亞來說吧，他其實在很多和自然的相處關係裡面是屬於一種上位者，甚至不是平等的關係。
而德魯伊，在這份友好相處的關係中，其實是有點偏向於下位者的。雖然不能否認真實存在的感情，但力量終究不是自己的。
這樣一想橡樹也就想通了。
看來是南境的樹還沒享受到北境的好處。
工具？
北境不知道有多少魔植都想感受克洛亞的恩賜呢。
只需要一個東西，就能讓這株榕樹乖乖聽話。
它對榕樹說道：「你近十級的魔力在南境或許已經是不弱了，但是在北境這裡。
你需要老老實實地待著。
如果你願意多給幾份德魯伊的力量，會過得很輕鬆。」
說完它從口袋裡面掏出了一個小瓶子，臉上分明有些不捨得的肉痛表情，將瓶子的塞子拔掉然後丟向了榕樹。
晶瑩剔透的瓶子在夜空下流灑出了一連串的白色的光帶，是那麼地明亮和溫暖。
那是陽光的魔力！
是克洛亞作為每個月的特供魔力單獨發放給它的，裡面經過了前者的精心調配，還加入了伊甸的光和向日葵的金色油脂。
被命名為「陽光魔藥」。
很簡潔的名字，但確實最適合描述它的效力。
只要是個正常的需要接受陽光生長的植物，對於這東西都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這不，本來還有些畏懼的榕樹在被瓶子裡面的白色光輝接觸到的那一瞬間，整棵樹都開朗起來了。
「！！！」
它發出了震撼到嘆為觀止的精神力波動，然後二話不說直接跑到自己拔根出來的地方再次紮根下次，一動不動地享受起了溫暖的光。
從葉片到樹皮乃至於每一條氣根都在散發著愉悅的精神波動。
「嘖。」
橡樹看著完全安靜下來的榕樹，非常不屑地撇撇嘴，不就是一瓶陽光魔藥嗎？用得著這個樣子麼？
但它還是忍不住心痛。
那可是剛拿到手，它都還沒來得及用自己的根須緩慢地扎進去，仔細品味和享受，然後埋著瓶子時不時回味一番。
『希望能再領一份吧。』
痛苦的橡樹毫不客氣地走到了榕樹下面，用樹枝拍了拍後者的樹幹，提醒道：「人放出來！」
榕樹的氣根頓時往下一縮，原本在氣根之間搭建著的房子自然也就落到了地面上，甚至還有一股微風推開了門。
房子裡面被翠綠色的光點和雲霧以及雨滴環繞著的少年，也就出現在了橡樹的眼前。
「剛才你可不是這樣子的。」橡樹忍不住腹誹，然後朝著少年看去。
看到他的一瞬間，橡樹可以確定，那種能夠調動自然的特殊偉力，確實是德魯伊的。
「果然是自然的恩賜。」
它還是很高興的。
因為現在領地裡面就缺少一個德魯伊，只有德魯伊才能製作用自然靈氣作為主材料的生命之泉。
北境的精靈那麼多，那麼多的自然靈氣，能做的生命之泉的品質應該不會低。
確定了這事兒之後橡樹就離開了，它沒有驚動也沒有打擾還在睡夢中的少年。
不過臨走之前它對榕樹說：「現在的南境花園是克洛亞讓你們居住的，如果你想讓你的家鄉在這裡建設得更好。
那就多搞幾個自然德魯伊出來。
千年的歲月，庇護了人類那麼久，你應該能理解我的意思。」
榕樹當然清楚。
它生長在貴族的領地裡面，千年的歲月也見過很多很多事。
它還真就認真地考慮了起來，挑選了幾個看著順眼的年輕人，將自己的恩賜贈予了他們。
……
一天後。
當四位德魯伊來到克洛亞面前的時候，瀚礁島的主人，剛剛睡醒的大法師閣下還有點懵逼。
嗯？不是說只有一個嗎？怎麼忽然跑出來了四個？
他有點奇怪，不過還是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歡迎你們來到北境。」
「花園裡面的生活怎麼樣，有人剋扣你們的食物和物資嗎？」
他的語氣很隨意，問的也都是一些很平常的話題。
可德魯伊們卻不淡定了。
聽到這樣溫和的聲音，再感受著克洛亞身上這讓人如沐春風的氣質，幾位新手德魯伊們瞬間就感覺有點淪陷了。
這種魅力真的是無關男女甚至無關物種的通殺。
其中兩位女性德魯伊臉瞬間就紅了。
他們從小就生活在南境的廣袤雨林裡面，什麼時候見到過這樣的男性？就連那些貴族在克洛亞面前都像是土包子一樣。
另外兩位男性德魯伊眼睛閃亮亮的，滿是崇拜。
雅歌布毫不掩飾自己的崇拜：
「大人。」
「我們在北境生活得很好，感謝您的恩賜。」
克洛亞看著他笑了笑：「雅歌布，你在學校裡面的表現不錯，值得表揚。」
被克洛亞這樣當面誇獎的雅歌布更是幸福得快要暈過去了，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邊。
偶爾逗一下小孩子還蠻好玩的。
心情愉悅的克洛亞沒有再繼續釋放自己那無處安放的魅力，直入正題：
「既然你們已經是德魯伊了。」
「那麼我需要你們幫我做一件事情。」
他站起身來，示意四位德魯伊跟上。
四人當然是立刻跟上，在克洛亞的身後穿過了一道空間傳送門，抵達了一片充滿了生命氣息的小花園。
眾人進來的一瞬間，立刻就有四五隻精靈驚醒，好奇地睜著眼睛打量著除了克洛亞之外的幾個新鮮面孔。
被打量著的幾個人也好奇地看著這片花園。
花園裡面流動著一條潺潺溪水，溪水兩旁生長著茂密的魔植，以某種玄妙的方式排列著，環繞著溪水茁壯生長。
更遠處有許多敞開的空間門戶，半透明的波動後面傳來的是屬於各種精靈特有的自然氣息，在這片花園中交匯。
橡樹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走到了克洛亞的身邊，開口道：「我的朋友，這裡的魔法陣已經調試完畢。接下來就看德魯伊們能不能將自然的氣息匯聚起來了。」
克洛亞點點頭：「辛苦你了，陽光魔藥我會多送你五瓶。」
橡樹那張老臉上頓時樂開了花。
五瓶陽光魔藥！
它這會兒都樂滋滋地想好了該找啥地方埋起來慢慢享用了。
克洛亞瞥了眼橡樹，認真地觀察起了這片名為「生命之泉法陣」的特殊魔法陣。
早在精靈們誕生之前，他就已經在著手布置能夠生產出自然魔藥的魔法陣，也就是模仿精靈族那條赫赫有名的「負光之河」。
傳說中那條負光之河是從精靈族看守著的世界樹三代子嗣的四棵聖樹的根須下流淌而過，又沾染了沿途流經的無數魔植和魔獸以及精靈的氣息，裡面的河水就是魔藥。
大名鼎鼎的生命之泉就是負光之河最中心流淌的一條泉水。
奧菲斯橡樹雖然不知道負光之河裡面具體用了什麼魔法陣，但是它能確定的是肯定要精靈和德魯伊的魔力以及分離跟融合原材料的魔植。
有了這些基礎的條件，哪怕不可能製作出來生命之泉，也一定能製作出高品質的魔藥。
如今的北境低等級的魔藥生產線已經足夠多，不僅有學徒們的勞動，還有固魔垂瓶草在幫忙，所需的就是高級魔藥了。
時間緩緩過去。
大約十分鐘之後，克洛亞才終於有些疲憊地收回自己的精神力——就在剛才，他為這裡的魔植統一刻印了兩個魔法。
也就是七曜分離術和蜂群協作統一陣列。
前者算是研究許久的老朋友了；後者則是從一種蜜蜂那邊學習來的技巧，能夠最大限度地統一魔力波動以及合作施法。
完成了準備工作之後他對四位德魯伊吩咐道：「你們施展力量感知這裡的情況，就以它們最愜意的方式進行引導，確保魔力的釋放。」
德魯伊們有點緊張，但還是立刻點頭。
隨後，以各種不同的方式開始施展力量——有的是張開雙臂，頭髮和衣服無風自動、有的是直接趴在地上、還有的乾脆在蹦蹦跳跳。
場面一時間顯得有點怪異。
可就是這樣怪異的動作，還真就有一股極其特殊的魔力從草地和大地上升騰了起來。
這種魔力跟克洛亞以及法師們施展匯聚的自然魔力截然不同，輕盈而靈動，還有一種舒展的奇妙感覺。
非要說的話，不像是被控制，而像是自然本身在蹦蹦跳跳，充滿了靈性。
微風浮動，花瓣搖曳，青草抽芽……
樹葉和花瓣被力量吹動，打著旋地落到了河水裡面，隨著水波飄蕩。
精靈們自由自在地飛翔和奔跑。
老實說，這是克洛亞從沒有見過的場景，他和橡樹這會兒都已經感覺到和這裡格格不入，自然在排斥他們。
反倒是四位德魯伊這會兒已經徹底融入自然，升騰的魔力讓他們達到了近乎於隱身的效果。
自然……居然排斥他這位《虹色之詩》的吟遊詩人，如果不是親身體會到，他估計一輩子都不可能想到會有這種事。
他隨手揮灑出一道鳶尾花的魔力，將自己和橡樹隱藏起來，然後才說道：「真難以想像。」
「四周的花草和魔植，乃至於風和雨露都在排斥我們。」
「我也感到驚訝。」橡樹輕輕嘆氣：「但是我感覺這裡的風真的好舒服，好自由。」
它看著這片小小的花園，眼睛裡面居然有一抹渴望和期待的光，似乎是想要加入進去。
克洛亞驚訝道：「連你都那麼期待？」
「是啊。」橡樹點點頭：「就好像我以前自由自在的在家族裡生長的時候，只需要跟著德魯伊們的力量隨風搖曳，自由搖擺。」
「我的朋友，雖然我們也在自由地使用自然的力量，但終究還是帶上了一些命令的性質。
被命令的自由……能稱之為自由嗎？」
顯然，橡樹已經察覺到了事情的本質，畢竟它是魔植，肯定感覺到的比克洛亞要快。
它的話讓克洛亞陷入了沉思之中。
然而克洛亞無奈的發現，自己的力量性質註定不可能在魔力體系內處於下位者，太陽永遠都是高掛在天穹之上。
在自然界裡，本就屬於上位者和施恩者。
光滋養了萬物。
即使是他想要和諧共處，也不可能像是什麼薩滿和德魯伊一樣，接受這份力量的饋贈。而是主動使用這些力量，完成自己的目標。
頂多能夠做到平等相處——這還是他一直努力的結果。
只能是朋友，不可能讓自己處於下位者。
何況他也不可能讓自己處於下位者，這就是法師跟德魯伊以及薩滿最本質的區別。
他覺得挺好，不打算改變。
所以他很快就釋然了。
自己沒辦法做到那就沒辦法唄。
他是領主，手底下那麼多人呢，本來就不能什麼事都親自動手，總是需要手下來幫忙的。
他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培養手下，手下越能幹，他就能越早躺平專心於自己的愛好。
而就在他思考的時間裡面，那條河，那條被魔法陣環繞著的小小溪流已經發生了一些變化。
花瓣、雨露、草葉還有精靈們呼吸出來的自然靈氣全部匯聚到了河流裡面。
清澈的河流裡面出現了一條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