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276.如何恢復大地？
蓋伊特國。
作為大地母神教會實質上掌控的國家，這個國家百分之九十的國土都是廣袤的平原，適合種植各種作物。
如果諾蘭特王國的諾蘭特平原是王國糧倉，那麼這裡說是大陸糧倉似乎也沒有錯，同時也是大地母神教會最大的信仰地。
能進入這裡進行耕種的，基本上都是大地母神教會的狂信徒，屬於你在他面前罵一句母神，他能當場和你爆了的。
所以哪怕是這裡基本上沒有進行任何實際意義上的防護措施，也能確保裡面的作物和秘密絕對不會外泄——誰能繞過那麼多隨時能夠得到母神回應的狂信徒呢？
但是現在這些狂信徒們卻面容呆滯地看著面前的景色——
大地一片荒蕪，乾枯龜裂，就連一株草都沒有，風吹過空蕩蕩的大地，捲起黃沙漫天。
往日裡的翠綠早就已經消失不見。
「母神啊！」
他們直接就哭了出來，是真的痛哭流涕嚎啕大哭，趴在地上都不願意起來的那種，簡直是比自己的親人去世還要痛苦。
一邊哭還一邊喊著母神的名：
「大地的慈母！這是要懲罰我們麼！」
「母親，我願割我的肉，拆我的骨來償還這份罪孽！」
「為何要這樣折磨我們吶！」
場面一時間有些失控，連旁邊大地教會的幾位樞機主教都為之動容，卻默默地暗示他們繼續這樣哭喊。
或許信徒的哭喊真的能喚來母神的目光？
在信徒們痛苦地懇求和悲鳴聲裡面，三位樞機主教陸續開口，最先開口的是「崩裂母神之相」的樞機主教。
他是一位身材高大但面目陰鷙的男性，身上的衣物帶著荊棘的紋理。
他一開口就是暴論：「一定是你們開墾大地影響到了母神的安眠，你們所有人都要進荊棘地獄裡面贖罪！」
一邊說還一邊用陰沉沉的目光打量著身邊的兩位同僚。
「……」
另外兩人早就習慣了他這樣的言論，壓根就不理睬，他們覺得這人一定是被荊棘地獄裡面的荊棘給刺壞腦子了。
豐收麥浪之相的樞機主教開口：「我最近感覺不到母神的旨意，大地都失去了光澤……就像是母神不再庇佑這片大地了。」
這是一位長相秀麗的中年女性，身材豐腴，微微一笑就充滿了母性，在母神教會以及整個大陸的風評都不錯。
可以說她基本板上釘釘是下一任豐收聖者，說話很直接，意思也是讓各位同僚省省繼續浪費時間。
不再庇護這片土地了……
雖然這是他們全部人的猜測，但真正說出來，還是讓人心驚膽戰。
他們可是大地母神最忠誠的僕人！在主位面甚至星界傳揚母神的榮光。
其餘的土地也就算了，可是為什麼母神會不再庇護他們？
這是事情的本質，卻也是無法談論，甚至無法討論的巨大問題。
「唉。」無垠母神之相的樞機主教開口道：「根據我們現在得到的消息，已經有十幾個王國都面臨了這樣的問題。
這無邊無垠的大地，難道真的要充滿了荒蕪和死寂？
我們是不是要向母神舉行豐收大祭？」
這位樞機主教的長相很特殊，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留著一頭璀璨的金髮，樣貌極其英俊。
看起來和曾經的主教米斐因有些相似——他雖然說無垠母神之相那一派的，可是卻得到了豐收靈氣的賜福。
這就相當於他在豐收一派裡面也有話語權，畢竟母神都親自給賜福了，要是你們普通信徒還說三道四，難道是質疑母神？
他也給出了一個可能的解決方案，那就是豐收大祭。
「豐收大祭。」豐收的樞機主教皺眉：「那要找到母神降臨的大地之心，現在沒有母神的神諭，要在整個大陸尋找談何容易。」
「即使是我們知道那是母神接受祭品的靈，願意對某一片大地進行庇護，可範圍也太廣泛了！」
崩裂的樞機主教陰沉道：「我會帶領荊棘審判庭的信徒去找，無論是誰都不能阻止我們的路。」
無垠的樞機主教略一猶豫也點頭答應。
——他們三人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要靠人力渡過這場天災，只是在意到底怎麼樣能夠得到母神的恩賜。
這些話都被一旁看起來在痛哭，實際上也在痛哭的一位年輕人聽見，他是米斐因的朋友，在米斐因離開大地母神教會依然待在這裡。
有不願意離開母神榮光的庇護，還有就是……
他要傳遞得到的消息。
儘管他依然是大地母神虔誠的狂信徒，但這份虔誠，是指向母神，而不是這些樞機主教。
……
消息在送到北境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可憐的米斐因剛剛結束了大地學院的授課，就要面對這樣殘酷的事情，差點就呆住了。
荊棘審判軍！
那可是被大地母神賜福的軍隊，一旦出現就代表著母神的意志，哪怕是其它教會的人也絕對不會多加干涉。
而審判軍這三個字就足以說明他們的性質了，為了母神的榮光，為了教會的目標，不會憐惜任何人。
他深吸一口氣，雖然震驚，但是一點也不意外，甚至他都知道大地之心應該是在什麼地方。
先前是不確定，但是現在可以確定了。
就在大地學院的地下！
就在當初奠基的地方！
一想到這件事他就感覺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來了，連忙通過大地學院裡面的魔法陣，直接趕往瀚礁島求見克洛亞。
可誰知道他見到克洛亞把這件事情講述清楚之後，克洛亞卻一臉淡然：「我知道。」
瀚礁島的主人伸手指了指一旁。
米斐因立刻看了過去。
只見歌斐木精靈正待在那邊，身邊還待著一隻小小的，看起來也就巴掌大小的像是碎石子堆積起來的精靈。
那就是一隻很常見的土石精靈，這種精靈誕生之後會尋覓蘊涵魔力的珍貴寶石來替換自己身上的石塊，寶石越珍貴就越強大。
而現在它身上只有普普通通的石塊就說明肯定是剛誕生沒多久。
「原來如此。」米斐因瞭然地笑：「它是最擅長尋找大地魔力的精靈，肯定就是它告訴了您吧。」
在得知了克洛亞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之後，他緊繃的神經頓時就鬆懈了下來，好像瞬間就感覺沒啥事了。
他拿起一旁的點心和奶茶一邊吃一邊問：「那克洛亞你打算怎麼辦？」
「荊棘審判團的事情不用擔心，我這裡可是有愛神和人魚的月神的力量，他們不敢冒著得罪兩位神明的可能性進來。」
「何況我也不怕戰爭。」
他非常清楚其它地方飢餓成災，自己這裡還是糧食充足的話絕對會引來一些人的窺伺。所以早就安排騎士團、戰鬥法師團、魔獸魔植戰團進行準備。
如果有人想來攻打他，那他也不會客氣。
至於大地之心嘛。
「能怎麼辦，養著唄。」克洛亞無所謂地擺擺手：「大地之心對於你們教會的人來說是能夠得到母神恩賜的寶物，但是對我來說就只是換取神力的一個途徑。」
在米斐因面前他絲毫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我打算用大地之心的力量培育魔植，看看能不能找出讓土地恢復生機和活力的方法。」
其實有關於大地母神神力的研究工作他一直在進行，但是奈何沒有足夠數量的神力。
僅靠豐收之子們產出的神力完全不夠，唯一有海量神力的就只有那朵睡蓮，但是睡蓮這玩意兒吧，真不敢隨便動。
而米斐因呢，聽到克洛亞要用大地母神的神力進行實驗，居然還有些莫名的興奮和躍躍欲試。
他搓搓手，一臉期待道：「能不能讓我加入，我知道母神的力量最適合什麼樣的魔植。
我還知道母神的地靈花園裡面到底種著什麼魔植！」
其實教廷的聖術在法師協會這邊的稱呼是「神聖魔法」，每一位法師都有研究的心，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些牧師主教們好奇心也很強烈。
畢竟，世界上最大的未知就是神明。
只不過以前是對神的敬畏讓他們壓下念頭。現在，當一位主教忽然想研究自己的神明，會發生什麼事情呢？
克洛亞看著他，沒有拒絕。
「好。」
「跟我來吧。」
……
北境某處。
這裡的土地因為沒有受到大地之心的魔力庇護，已經變得荒蕪而貧瘠，土輕輕一碰就變成了細碎的沙粒，看起來觸目驚心。
米斐因表情嚴肅，跟在克洛亞身後，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哀傷神色，這些土地本該孕育生命的。
克洛亞蹲下身子，手指在大地上輕輕拂過。
「其實大地是有聲音的。」
「但是我們無法準確聽到大地的聲音，也就沒有辦法知道它正在遭受的苦痛。」
隨著他的手指蕩漾起的是一連串虹色的漣漪，像是破碎的彩虹。
大地上居然就神奇地出現了一株魔植，那是一株小樹，看起來平平無奇，就是路邊隨便就能見到的樹。
但是在它出現之後，它的樹冠上卻出現了一些奇異的光，隨後——
「砰。」
「砰砰。」
低沉而厚重的聲音響起，非常有韻律和節奏感，就像是心跳一樣。
米斐因：」……？」
他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是大地的心跳？」
「對。」克洛亞看著面前這株平平無奇的小樹，眸光早就已經穿透了它的外在，見到了內在的真實。
那是……魔紋和木曜魔力構成的。
【伊甸之樹（大地之膜·運轉·伊甸儀式）】
【此魔植為「伊甸」中幻想存在的魔植，在幻曜之力和空曜之力的共同加持下，通過時曜之力短暫地存在於現實世界。】
【此魔植可以通過魔力的變化感知並且具現化大地的心跳。】
【它無比渴望治療大地的傷痛。】
這株魔植的魔紋來源還是當初大地母神神力賜福的那株厚土薯，它是最早感知到外面的大地出現問題的魔植。
可惜克洛亞一開始並沒有注意到它，還是塔靈有一次告訴克洛亞，那株厚土薯的魔力正在自毀。
也就是，當克洛亞看去的時候，這株本來生機盎然的厚土薯正在將自身的魔力全部毫無保留地釋放出去。
這樣下去它是一定會死，而這一切的原因是因為它感覺到了外面大地的變化，想要拯救大地。
就像是孩子回報母親一樣，沒有道理可言。
在見到它的那一刻，克洛亞就知道自己有辦法了，這株跟大地母神聯繫沒有斷掉的厚土薯就是希望。
經過研究之後他想到了辦法，於是就通過伊甸勉強搞了一株能夠容納魔紋的植物出來。
再通過那隻岩石精靈找到地點，最終成功地測量出了正常的大地脈動和不正常的大地脈動。
剩下的事情也就是到底怎麼樣才能讓大地的脈動恢復正常。
這就是克洛亞需要米斐因參與進來的原因所在，他了解但不精通，比起來真正的「內部人員」肯定還是差一點的。
「我對比了大地脈動之間的區別，這是對比的聲音以及魔力表。」
克洛亞將一塊魔法晶石板遞給了米斐因，後者拿到之後立刻開始研究了起來，過了大約五分鐘之後，他臉上的迷茫逐漸褪去。
「我知道了！」他一把拉住克洛亞的胳膊：「在大地母神教會中有一種非常特殊的魔法，或許用它能夠調節大地的脈動。」
「冷靜一點。」克洛亞隨手給他丟了一道冷靜術——白蒙蒙的霧氣夾雜著冰雨落到了米斐因的臉上。
效果果然非常不錯，米斐因立刻就冷靜下來了。
就是他的表情有點無語。
「這樣的效果是不是最好？」克洛亞微微一笑：「現在把那個魔法告訴我吧。」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魔法需要神聖之力才能……」
話還沒有說完，克洛亞就打斷他：「給我就可以了。」
米斐因：「……好。」
他忽然覺得要是有朝一日面前這位神秘的法師朋友忽然變身成為某個教會的樞機主教，似乎也沒啥奇怪的。
好像在克洛亞的身上，一切奇蹟都是理所當然。
得到了魔法之後克洛亞看了幾眼，好奇道：「調律，這似乎是音樂魔法啊。」
這個魔法簡單來說就是調和，能夠調和聲音裡面的不協和音。
老實說即視感真的相當的強。
他記得他的《虹色之詩赤色篇章》裡面也有類似於這種能力，還只是寧靜小夜曲的一個附帶的效果。
米斐因解釋道：「我只記得這個我剛剛加入大地母神教會，無意之間在一本書裡面發現的，據說是母神教會沒有分裂時無垠母神親自神降傳下來的。」
「後來母神教會分裂，這些書籍被列為禁書全部焚毀，我當時給你的那本《大地奇蹟》其實就是禁書之一。」
「原來如此。」克洛亞輕輕嘆氣：「那麼多的書籍被焚毀真是可惜了，不知道有多少神奇的魔法就此失傳。」
說完之後他搖搖頭，將剩餘的伊甸之樹全部交給米斐因。
「這些就交給你了，這段時間就由你監控北境的脈動，如果有問題就記錄下來，我會想辦法解決。」
「交給我吧。」米斐因點點頭。
……
克洛亞非常放心地把監控大地脈動的瑣事交給了米斐因，
隨後，他來到了自己的向日葵花園裡面，開始詳細研究起了這名叫「調律」的特殊魔法。
在短暫的研究之後，他的表情越來越複雜。
他本能地感覺這道魔法是不完整的，簡單點說就是，這魔法只有施法的術式結構，沒有對應的咒文。
簡單一點說：它和《虹色之詩》很相似。
「難道這真的是屬於大地的篇章？」
他有點不敢確定，如果這真的是和大地有關的篇章，可惜但是又不那麼可惜——完整的大地篇章他無法學習，因為會和《虹色之詩》衝突，但是不完整的應該就可以。
思考之後他還是決定要學習。
於是，花費了一段時間仔細研究之後，他終於學會了這道魔法，
學會之後，他試著施展了這道魔法，發現這道魔法的效果算是「摘除」。
也就是說用魔力將不協和音直接給抹去，並不是他想的調和以及同化，是相當恐怖的一種手段。
「這種魔法麼。」他有些猶豫。
結果就在下一秒，他聽到了一些囈語，來自於大地深處的囈語。
仿佛是在說：「虛假的大地。」
「取代了我的神座。」
那是求救的聲音。
克洛亞差點就手一抖，想要把這道聲音給全部屏蔽掉了。
果然是和神明之間的爭鬥有關，難道是大地母神的手下敗將被封印在大地裡面現在要搞事情？
這種事聽起來就特別特別麻煩，而且不知道會有什麼樣巨大的影響。
肯定會影響到他種田！
然而當他打算將這道聲音用力量給屏蔽掉的時候，祂似乎急促了起來——
「我知道空曜方舟的船帆！那是用世界之外的金羊毛製作成的！
輝之環一定需要它！」
克洛亞的表情瞬間就變得相當的嚴肅。
感謝各位的月票和推薦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