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這麼緊張。」樹上,一個女人笑聲如銀鈴一般悅耳,從樹上落下瞬間更讓人眼前一旋。
仙女,天女,大概就是眼前女人的樣子了。
美,已經不能形容對方的長相。
如果說白狸的美是鮮花綻放時的燦爛,那眼前女人的美,就像是最美的毒蛇,極具侵略性。
朝陽蹙眉,警惕的後退。「你是什麼人?」
女人眯了眯眼睛,抬手勾住朝陽的下巴,同樣被朝陽的容顏所吸引。「確實長得不錯。」
朝陽其實已經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只是沒有說透而已。
「把匕首收起來吧,你的動作太慢了。」女人嘆了口氣,像是對朝陽的一種失望。「你逃離路上的障礙我大多給你清除了,還不走嗎?」
「和你沒有關係。」朝陽警惕的看著對方。
「啊,對了……確實沒有關係。」女人揚了揚嘴角靠近朝陽。「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說完,那女人就像是一陣風,徹底消失在後院。
朝陽看著地上飄落的花瓣,再聽不到關於那女人任何的動靜,就好像只是一場夢境。
緊握匕首的手指慢慢鬆開,朝陽撿起地上的一隻殘花,是西域虞美人。
這個女人,大概就是西域暗魅樓新任的聖女了。
朝陽不知道對方的意圖是什麼,目前為止對方也並沒有表現出敵意……
可越是這樣,朝陽越是心慌。
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
前院。
「都這個時辰了,郡主還不上路?」府衙的人冷笑,看他們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郡主累了,多休息一會兒,你們也有意見?」木將軍身邊的人生氣的回懟。
「夏至之前,朝陽郡主必須趕到關外,若是不及時趕路,怕是到不了吧?」府衙之人再次開口。「我說木將軍,您就別拖延了,繼續拖延又有什麼意義?」
「來人,木將軍欺君罔上,給我入後院!」那人顯然是等不及了。
木懷成沒有繼續阻攔,也不再讓身邊的人阻攔。
這個時候,朝陽應該已經離開壽陽了。
只要朝陽成功逃離奉天,也算了了他的心事。
他會乖乖跟府衙的人走,一切罪責全權包攬在身上,與木家其他人,無關……
「不用搜了,我跟你們走……」木懷成起身,將佩劍扔在了副將手中。
「將軍!」副將幾人全蒙了,這是什麼意思?
府衙冷笑。「將軍這是認罪了?」
木懷成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站著。
「把人帶走!」府衙的人上前去逮捕木懷成。
「你們誰敢!」副將幾人驚慌的護著木懷成。
「怎麼?木將軍想舉兵造反嗎?」府衙給木懷成扣帽子。
「退下,從現在開始……」木懷成心口發顫,雙手握緊到麻木。
他怕連累木家軍,更怕連累木家。
但願陛下能信守承諾,保住木家。
「將軍,我們何時出發?」木懷成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傳來朝陽的聲音。
木懷成的呼吸瞬間凝滯,驚慌轉身,就看見朝陽換了一身紅衣,長發高高束起,莫名英姿颯爽。
朝陽歪著腦袋,沖木懷成笑,抬手伸了個懶腰,再次開口。「太累了,睡過了,落枕了呢,哥哥……」
木懷成的心像是一瞬間被什麼物件擊中,驚慌的別開視線。
朝陽,到底在做什麼?
為什麼,又回來了?
「怎麼這麼多人?都是來送行嗎?」朝陽像是不解,小聲問了一句。
木懷成的身體僵硬了很久,胸口的心跳聲沉重。
「朝陽郡主,這是府衙的人,前來送行。」府首趕緊打圓場。
府衙的人驚慌的看著朝陽,這怎麼可能?
那婢女明明說朝陽郡主……
惡狠狠的瞪了那婢女一眼,府衙極不情願的雙手抱拳。「府衙劉錫權,前來恭送朝陽郡主。」
「哥哥,走吧?」朝陽抬眸,看著木懷成。
木懷成也看著朝陽,眼神複雜。
朝陽眉眼含笑,皙白絕美的容顏總有一種莫名的感染力。
木懷成似乎明白了,為何他的叔父木景炎當年不要前程不要命,也要與白狸私奔,離開奉天。
如若是他,如今面臨同樣的選擇,怕是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
「過來。」木懷成冷眸看了府衙一眼,伸手拽住朝陽的手腕,把人拉到了府外,馬車旁。
「為什麼不走?」木懷成聲音透著微怒。
「我走了,哥哥怎麼辦?木家怎麼辦?」朝陽揉了揉脖子,像是在抱怨。「哥哥下手可真狠,脖子要斷了。」
木懷成下意識心疼,抬手想要看看朝陽的傷勢,可視線落在朝陽修長的脖頸上,心跳卻越發加快。
臉頰一紅,木懷成像是被雷擊中一般快速收手,轉身離開。
他瘋了嗎?朝陽……是他妹妹。
朝陽有些不解,只當木懷成還在生氣。
嘆了口氣,朝陽讓秀兒扶她上馬車。
這條路,終究還是要走下去。
雖然危險,但好歹她已經逃離了皇宮。
「郡主,陛下說,若是您沒有在壽陽離開,就將這第三個錦囊交給您。」秀兒將一個錦囊放在朝陽手中,恭敬的幫朝陽整理衣服。
過了壽陽就是江南邊城了。
江南的邊城馬上就要打仗了,此行怕是會很混亂。
……
京都皇城。
正陽殿。
蕭君澤終究還是熬過來了,雖然身體很虛弱,但至少他已經撐過來了。
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蕭君澤的眼眸越發凌厲迫人。
「陛下……」阿福跪在一旁,擔心的看著蕭君澤。「奴才這就去找薛神醫。」
「朝陽……」蕭君澤聲音干啞的厲害。
「陛下您放心,朝陽郡主好著呢,如今已經過了壽陽,與木將軍前往江南邊城地帶了。」
蕭君澤虛弱的手指慢慢握緊,心口疼了一下。
終究,她還是為了木懷成,沒有在壽陽逃離。
朝陽,錯過了她最佳的逃離機會。
苦澀的笑了一下,蕭君澤的視線模糊。
朝陽,仿佛對所有人都仁慈,卻唯獨對他這般殘忍……
明明,從一開始她就可以告訴他真相……
可偏偏,她不說,她什麼都不說。
留他一個人,痛苦,煎熬,自責……愧疚。
誅心的懲罰,還不夠嗎?
為何,不肯說,什麼都不肯說……
「陛下,您喝點水。」阿福扶著蕭君澤靠在枕頭上。
「裕親王那邊如何?」
「裕親王墜崖生死未知,王妃過世……」阿福緊張開口。
「咳咳咳……」蕭君澤一時沒撐住,劇烈咳嗽,胸口起伏,口腔滿是血腥氣。
他……本不想要蕭承恩的命。
可最後,他還是走上了手足相殘的道路。
「集結兵力,出兵江南。朕……御駕親征。」
江南,他要在朝陽出關前,徹底收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