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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皇位就是個詛咒

2024-11-21 08:40:48 作者: 糖炒栗子
  如若她假傳聖旨,隆帝……自然也有後路。

  他絕對不會這般輕易放過她……

  「為什麼……」朝陽的聲音有些沙啞。「為什麼……不是蕭君澤。」

  他記恨著自己的父親,卻又將希望放在自己的父親身上。

  他明明怨恨,但卻信任。

  為什麼不是他……

  「他……從一個心思純善的少年,一步步逼著走到現在,還不夠嗎?」隆帝,到底要讓蕭君澤做什麼?

  身體因為激動而蜷縮,朝陽跪在地上,全身發顫。

  「您真的,不愛自己的孩子嗎?」

  到底是怎樣的冷血與無情,才能做出這般算計,才能將自己的兒子全部置於棋盤,拋之如草芥。

  隆帝的視線已經模糊,聲音沙啞。「作為父親……就是因為愛他,才絕對不能讓他……坐上皇位。」

  「皇位,是萬人之上,可……這個位置,是個詛咒。」

  「詛咒人孤獨終老……」

  「無情,無愛,無友……」

  「這個位置,太冷……」

  「遂其母后心愿,朕能做的……就是讓他當個閒散王爺,瀟灑自在。」

  能愛,能恨,能自由。

  「朕以下令誅殺裕親王……憫彥還小,心性善良,他繼位,可保君澤無憂……」

  朝陽跪著的身體終於撐不住,手心早已握緊到發汗。

  在這個敏感的時期,她該如何抉擇。

  在其位知其寒,隆帝不想讓蕭君澤像他一樣做一個無情無愛之人。

  他想讓蕭君澤真正意義上的自由……

  可這份自由,卻是建立在她朝陽和白狸的痛苦之上。

  憑什麼……

  「陛下為何信任朝陽?」朝陽趴在地上,聲音沙啞的問了一句。

  為何信任她?

  又為何將這抉擇權交給她?

  她若傳詔,蕭君澤會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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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若假傳聖旨,自然也會有人殺她。

  橫豎都是死啊……

  隆帝給自己兒子的棋至少還有活路。

  而她朝陽和母親白狸,從一開始,便是死路。

  既然路都堵死了,還希望她朝陽當個聖人嗎?

  「朕想知道……你如何抉擇,可惜……沒有時間了。」隆帝笑了一下,咳出很多血。

  他沒有時間了,可看不到了。

  以後的路,讓他們自己走吧。

  「天下……」

  「皇位……」

  「過眼雲煙……」

  朝陽趴在地上,緩緩閉上雙眼。

  隆帝沒有了呼吸,她能聽到對方的心跳,從微弱到停止。

  崩潰往往來自一瞬間,朝陽忍不住匍匐在地上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自己在悲憫什麼,是悲哀隆帝的一生,還是悲哀自己和母親白狸的路……

  生來便是棋子,任人玩弄擺布,何其悲涼。

  「陛下!」朝陽中規中矩的跪著後退,大喊了一聲。

  薛神醫不敢走遠,一直都在殿外。

  聽見朝陽哭喊,快速沖了進來。

  「陛下……」薛神醫緊張趴在床邊,小聲喚了一句。

  「陛下……」伸手試探鼻息。

  薛神醫面色慘白。

  這個終其一生都在籌謀算計的帝王,隕落了。

  「陛下!駕崩!」

  宮中哀鍾長鳴,殿外太監哭喊。

  「陛下……駕崩……」

  ……

  隆帝在位二十六年春分,隆帝駕崩,長眠正宮。

  奉天隆運盛世,建江南戰城,綿延數百里,阻隔外族入侵,護江南十二城不受戰火紛擾。


  上修水壩,截流蓄水,下同五河,整治農田。

  杯酒削兵,科舉選拔,除奸佞,廢長孫獨權,整治朝堂……

  追其一生,雖無開國皇帝之功勳,但足以讓史官銘記。

  ……

  「朝陽郡主,陛下可曾留下遺詔……」大太監走了進來,深意開口。

  朝陽身形虛浮的站了起來,跌跌撞撞走出殿外。

  正陽殿外,後宮三千,權臣俯首,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個結果。

  朝陽站在高處,俯覽跪地的眾人……

  第一次,她明白了什麼叫高處不勝寒。

  「朝陽郡主!陛下可留遺詔?」太監再次提高語調,尖銳著嗓子詢問。

  那聲音透著絲絲威脅,還有急迫。

  朝陽看了大太監一眼,又看了看蕭君澤。

  嗓子像是被人灌了毒藥,沙啞生疼。

  「朝陽……」蕭君澤貴為太子,理應跪在最前面。

  他緊張的握緊雙手,沖朝陽搖頭。

  無論隆帝留下任何遺詔,都不要說……

  隆帝,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朝陽的視線與蕭君澤撞上,那一刻……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

  她被人推搡,摔在了太子出行的花道上。

  蕭君澤讓人停車,放她離開。

  掀開帷幔,蕭君澤的眼睛,與摔在路邊的朝陽相互對視。

  一眼,註定了朝陽這半生的顛簸。

  呼吸有些凝重,朝陽後退了一步,有些站不穩。

  「朝陽郡主?」太監緊張扶著朝陽,暗下用力。「郡主,宣讀遺詔。」

  朝陽看了眼太監遞過來的遺詔,手指發麻。

  隆帝,果然早有準備。

  他怕自己什麼都不說,乾脆讓大太監強行將遺詔塞在她手中,讓她宣讀。

  朝陽顫抖著手指打開遺詔,那張宣紙上寫的是六皇子……

  ……

  皇宮城門外。

  裕親王蕭承恩的馬一路奔馳,手中舉著裕親王令牌,穿著他第一次入軍營時,隆帝賞賜的戰甲。

  「放行!」守城之人大喊,昏暗中只能看清軍令和戰甲。

  城門大開,蕭承恩剛進長廊大門便緊緊關閉。

  緊接著,前方行進之門也被關閉,弓箭手在上方圍困,求生無門。

  馬背上,男子勒馬,仰天長笑。

  這,就是皇家!

  ……

  城關外,高地。

  皇宮放出信號,數以萬計的羽箭對準馬上之人。

  蕭承恩一身黑衣站在高坡之上,看著城內發生的一切,緩緩閉上雙眼。

  雙手握緊到顫抖,蕭承恩像是釋懷一般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南疆女站在他身後,有些擔憂。「王爺……」

  「去他的手足至親,去他的父子之情!」蕭承恩撐不住半跪在地上,嘴角淌出血跡,胸口鬱結。

  這就是他的好父皇!

  在他一心奔赴之時,早就做好埋伏,只為取他性命。

  「在他眼中,在他眼中只有蕭君澤一個兒子!」蕭承恩發了瘋的嘶吼,指著皇城的位置,聲嘶力竭。「只有一個兒子!為何要生下我們!為什麼!」

  「你告訴我為什麼,本王哪裡不如蕭君澤,哪裡!」

  蕭承恩雙目赤紅,扯著南疆女的肩膀,如同瘋魔。

  南疆女眼眶泛紅,伸手抱住蕭承恩。「王爺……王爺……」

  蕭承恩不再嘶吼,抬手捧著南疆女的臉頰,壓低聲音。「你告訴本王,本王到底哪裡不如蕭君澤?」

  「王爺,您任何地方都比蕭君澤優越,待時機成熟……青鸞定然陪您殺盡皇城,取他性命!」南疆女聲音哽咽,她想安撫蕭承恩。

  蕭承恩視線灼熱的盯著南疆女,發泄一般狠狠的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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