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澤的琴音悠揚,婉轉中透著大氣磅礴。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蕭君澤彈奏的是塞外的戰歌。
戰歌相對應的,就是奉天邊關遊民的戰舞。戰舞要求舞者的身體素質極強,力量要足,柔中帶剛。
朝陽膝蓋傷口還未完全癒合,高難度動作對她來說就是酷刑。
水袖戰鼓,後彎踢腿。
儼然膝蓋處的傷口再次出血,浸染了白色底褲。
上座,名叫燕爾的使臣眉宇間透著濃郁的暗沉,殺意和怒意相互交錯。
隆帝也深意的看著朝陽起舞,眯了眯眼睛,視線落在使臣身上。
使臣面色冷凝,看不出喜怒,但拿著杯盞的手已經暗下用力。
暗處,有殺手。
蕭君澤加快了彈奏速度,琴音突然婉轉,琴弦與琴音迸發出振奮人心的旋律。
朝陽求饒的看了蕭君澤一眼,讓自己丟臉……對他來說又能有什麼好處?
可蕭君澤不為所動,琴音越來越快。
朝陽額角已經微微出汗,以為蕭君澤還是在懲罰她,單純的捉弄她。
可當朝陽腳下步伐變快之時,一根暗處襲來的毒針穿過朝陽的裙擺,與朝陽的身體只差寸縷。
因為太過緊張舞步,朝陽並沒有察覺遠處襲來的殺機。
但蕭君澤卻早在朝陽差點落水的時候就發現了……
這皇宮之中,有人要朝陽的命!
而且!膽大包天到敢在隆帝的眼皮子底下動手。
羽林衛也好,蕭君澤身邊的暗衛也罷,他們都不是傻子。
能在深宮中,當著皇帝面兒殺一個親王正妃,還能是誰指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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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畢,朝陽差點沒有站穩,呼吸微微有些急促。
「好!」
空氣沉寂了很久,有人帶頭喝彩。
其實,有蕭君澤親自撫琴,無論她跳了什麼,都會有人說好。
大概,這就是蕭君澤敢當眾整她的原因吧。
眼底閃過一絲失落,朝陽忍著劇痛跪在地上。「父皇,芸柔獻醜了。」
使臣眯了眯眼睛,放下手中的酒盞。
芸柔?
沈清洲那老狐狸,果然讓朝陽替沈芸柔替嫁蕭君澤。
「不愧是我奉天第一才女,快快起來,賞太子妃黃金千兩!」隆帝笑聲爽朗,看起來身體強健。
他故意用了太子妃稱呼朝陽,這是在警告大虞的使臣,也是在警示群臣。
「恭喜太子殿下,恭喜太子妃!」
眾大臣恭敬道賀。
使臣手指發顫的握緊,視線一直都落在朝陽身上,灼熱的厲害。
她的腿上有傷,好像傷的還不輕。
蕭君澤這混蛋私下對他的朝兒動刑?還是欺她,傷她了?
「早就聽聞丞相千金舞姿卓絕,我大虞的舞姬根本不能與之媲美,連冰山一角都無法相提並論。」使臣深意開口,這場比試算奉天贏了。
朝陽鬆了口氣,忍著疼痛想要站起來。
可腿已經不聽自己使喚了,血液怕是已經浸透裙邊。
「平日裡本王連院落都不捨得你出,可是累著了?」蕭君澤伸手拿過手下遞過來的披風,蓋在朝陽身上,暗下用力將人提抱了起來。「夜裡涼了。」
整套動作一氣呵成,蕭君澤將對朝陽的寵溺表演的淋漓盡致。
朝陽不敢走動,受傷的膝蓋不敢著力。
緊張的抱著蕭君澤的胳膊,朝陽借著蕭君澤的力量靠在他身上,才勉強回到座位。
扶著朝陽落座,蕭君澤這才冷眸看著角落處,氣壓異常冷凝。
他在警告角落的殺手,不要挑戰他蕭君澤的忍耐力。
現在對朝陽下手,還不是時候。
……
燈會結束,陛下攜眾位使臣前去參觀游湖,盡顯東道主之宜。
朝陽安靜的坐著,髮絲已經被汗水浸濕。
雙膝被血液浸透的黏稠,實在忍不住的朝陽才輕哼了一聲。
蕭君澤側目看了朝陽一眼,眉宇間的情緒有些複雜。
他知道朝陽被罰跪後膝蓋受傷,老大夫也親自交代了這段時間不能操勞,儘可能不要下地走動。
可朝陽跳了戰舞,這對她來說,如同剜心。
一句話都沒說,蕭君澤直接將朝陽橫抱了起來,不顧眾大臣的目光,徑直離開皇宮。
朝陽緊張的看著蕭君澤,不知道他還會想出什麼招數來對付自己……
「王爺,您可發現隆帝的不同?」朝陽小聲詢問。
蕭君澤的氣壓很低,怒意像是一不小心就會失控。
朝陽害怕的繃緊了身體,她是什麼地方又做的不對了嗎?
「你與那大虞使臣又是什麼關係?」蕭君澤一晚上都在生悶氣,那大虞使臣的視線恨不得烙在朝陽身上!眼眸中那赤果果的占有欲讓蕭君澤無比煩躁。
「朝陽與大虞使臣從未相識!」朝陽緊張解釋。
「既然未曾相識,他為何五次三番幫你解圍,甚至還幫你說話!」蕭君澤可不信那大虞使臣有這麼好的心思。
「王爺您想多了……」朝陽緊張開口。「您放我下來吧。」
「哼!」蕭君澤猛地鬆手,朝陽便雙腿一軟摔在了地上。「收好你這一身的狐媚氣息,否則本王不介意毀了你這張臉,瞎了你這雙眼!」
轉身徑直離開,蕭君澤的情緒沒由來的煩躁。
朝陽全身發顫的站了起來,腿腳不方便,只能扶著牆慢慢往前走。
心口有些說不出來的酸澀,她娘親說過。這張臉……是福也是禍。
暗處。
一個黑色身影緊緊的盯著朝陽,抬手捏住三根毒針,打算對朝陽下手。
「嗯……」還沒來得及動手,那身影便躺在了地上,沒了生息。
朝陽警惕的聽著周圍的動靜,全身發麻。
敢在皇宮殺她,難道會是隆帝?
……
御書房。
隆帝身體康健,通宵達旦的處理奏章奏摺。
「陛下……失手了。」暗衛前來稟報。
「一群廢物,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都殺不了!」隆帝的怒意異常明顯。
朝陽於蕭君澤的帝位來說確實是寶貝,可也是個絕對的隱患。
他若不死,朝陽和白狸可留。
可他沒幾天的時間了,他死之前,朝陽和白狸必須都除掉。
否則,將會留下無窮盡的禍患。
如今白狸已經沒救了,只剩下一個朝陽。
「陛下,王爺把人護得太緊,屬下不好下手。」暗衛有些為難。
隆帝蹙了蹙眉,沉思許久。
「而且……宮中有人在秘密保護朝陽,斬殺我們的刺客。」暗衛再次開口。
隆帝回神,眼眸暗沉。
這宮中居然有人在護著朝陽?「徹查!」
會是誰?
「派人盯緊叫燕爾的那名使臣,此人氣宇軒昂,雖長相普通,但絕對不簡單。」隆帝的氣壓低的嚇人。
……
夜色濃郁。
一個黑影從使臣住處一躍而出。
高台屋脊之上,暗衛眼眸如鷹的盯著離開的黑影,快速追了上去。
等暗處的暗衛都被引開,一個高大的身形才快速離開,往厲王府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