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獵場。
奉天以騎射強兵聞名,祖上曾經是草原最強大的部落。
這麼多年來,春季圍獵拔得頭籌者定然會被陛下所欣賞,大有可能成為皇位未來的繼承人。
朝中之人也不是傻子,陛下的身體怕是已經病入膏肓了,就算是遇到了神醫又能拖多久?一年半載?
太子被廢,新的繼承人選拔迫在眉睫。
今日這場春圍,極有可能確定奉天未來的繼承人。
「聽聞廢太子今日抱病,看來他是妥協了。」
「還是要警惕些,咱們陛下當年被廢三次,還不是照樣登基繼承大統。厲王雖然被廢,但依舊是嫡出,母系實力雖然衰敗,但奈何陛下寵愛。」
「我看未必,裕親王天生神力,陛下之所以舉辦這場春圍,就是給勝出者一個光明正大的頭銜,厲王抱病,剩下的還有誰。」
……
圍獵場,所有大臣議論紛紛。
皇家圍獵,朝中大臣可帶親眷。往年各名門貴族的適齡千金嫡女都會參加,這也成了皇族選妃不成文的規矩。
「丞相大人,您猜這次的圍獵,哪位王爺能拔得頭籌?」
臨近皇座的位置,沈丞相氣場十足的端坐著,冷眸看著遠處。「誰能拔得頭籌,那也要看誰有這個本事。」
幾個朝臣趕緊閉嘴,這老狐狸說話永遠這麼滴水不漏,不去落人話柄。
「陛下駕到!」
隆帝病重到現在已經半月有餘,這剛剛病癒就著急春圍,也是在給他們這些分幫結派的重臣一個警告。
「參見陛下。」
「參見父皇。」
眾皇子和朝臣恭敬跪迎。
隆帝也是精心打扮過,讓自己看起來臉色好了些許。
坐在龍椅之上,隆帝四下看了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皇上,這裡風大日曬的,您來做什麼。」華妃一身紅色勁裝,打扮的妖嬈嫵媚,討好的走到隆帝身邊,撒嬌邀寵。
隆帝深意的看了華妃一眼,眼底閃過一絲寒意,但轉瞬即逝。「朕好多了,看看這些後輩們,心裡高興。」
「陛下您真愛說笑,您是天子,這些後輩哪裡比得上您一分一毫的英姿。」華妃故意靠近隆帝,伸手去抓隆帝的手腕。
她就是想要試探一下隆帝是不是真的身體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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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帝深意的看了華妃一眼,她這點兒小心思在隆帝眼裡什麼都不是。
反手用力抓住華妃的手腕,隆帝用了十足的力氣。「華兒還是這麼會說話討朕歡喜,若是能再給朕添個皇子,那豈不是喜上加喜?」
眯了眯眼睛,隆帝的話語透著深意。
華妃心口發顫,這勁道兒可真不像是快病入膏肓的人,難道宮裡的御醫說的都是真的?
隆帝真的找了神醫,還能續命一年?
他們可等不了一年了!
臉色白了一下,華妃捂嘴笑的僵硬。
皇子……
從先皇后去世後,後來入宮的哪一個妃子為陛下誕下過皇子。
在隆帝眼裡,除了死去的皇后,還有廢太子蕭君澤,哪裡還容得下別人?
也不怪裕親王蕭承恩要造反逼宮,這可都是被這位好父皇逼得。
眼眸深意的看著不遠處坐著的裕親王,華妃偷偷沖他搖頭。
裕親王的臉色也暗了些許,隆帝和蕭君澤不死,他心不安啊……
「陛下,人已經到齊了,可否先行祭天……」太監小聲來稟。
「等等。」隆帝聲音透著濃郁的低沉,蕭君澤沒來,怎麼能叫到齊了。
冷眸嚴峻的盯著桌案上的香灰,若是這香火燃燼之前蕭君澤還未趕到,那真真是寒了他的心了。
「厲王到!」
香火還未燃燼,陛下一盞茶的功夫都未到,太監就高喊蕭君澤到。
隆帝喝茶的手遮掩,嘴角微微上揚。
這才是他蕭延津的兒子。
「兒臣攜王妃,參見父皇。」蕭君澤帶著朝陽,拜見隆帝。
從兩人一進獵場,在場的朝臣就開始議論紛紛。
「這厲王不是病了?怎麼來了?」
慕容家的臉色也難看了一下,緊張的去看裕親王。
裕親王眼眸透著殺意,他敢來,那就讓他有去無回!
朝陽跟在蕭君澤身側,恭敬開口。「兒媳芸柔,見過父皇。」
隆帝眯了眯眼睛,深意的看著朝陽看了許久,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強行壓住胸口的悸動。
這不是沈芸柔。
眼神犀利的投向沈清洲,隆帝的視線仿佛要將人灼穿。
沈清洲倒吸一口涼氣,用力握緊雙手。
此刻,他只能賭陛下認不出朝陽的身份,或者……忌憚他如今的權勢。
果然,隆帝什麼都沒說,只是示意賜坐。
蕭君澤看了坐在隆帝身後不遠處的慕容靈一眼,眼底閃過憐惜。
慕容靈也緊張的看著蕭君澤,眼巴巴的欲言又止。
這麼多人看著,她就算是再想蕭君澤,也要忍著。
朝陽安靜的跟在蕭君澤身後,不卑不亢,視線也未曾看過任何人。
但她很清楚,太多人的視線如同利箭想要刺穿她的背脊。
……
高座之上,隆帝深意的看著朝陽看了很久,若不是年齡對不上,他倒真要懷疑……是不是那個女人。
像,真的太像了。
這微微帶著西域血統的嫵媚之美,絕非沈清洲嫡女沈芸柔。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可沈清洲卻偏偏做的肆無忌憚。
欺君罔上,沈清洲好大的膽子。
見陛下沒有多說,沈清洲知道他這一局賭贏了。
鬆了口氣,沈清洲深意的看了朝陽一眼,視線透著威脅。
朝陽沒有看對方,但後背卻沁出一層冷汗。
「既然人都到齊了,準備祭天。」隆帝淡淡說了一句,嚴厲中不乏慈愛又透著責備的瞪了蕭君澤一眼。
蕭君澤垂眸,不願看隆帝的眼睛。
他們父子之間,終究是有隔閡的。
因為他母后的死。
祭天大典結束,眾皇子和朝中新貴個皇家貴族適齡之人各自組隊,以皇子為首,獵物最多或最險者獲勝。
蕭君澤因太子之位被廢,敢追隨他的人本就少,除了木懷臣以外,剩下的也不盡可用。
這祭天狩獵,本就是看皇子的人際門客,帝王看的不是僅僅是成果,還要綜合考量一個皇子是否有資格繼承大統。
在人數上,裕親王占了絕對的上風,坐在馬上都難掩他的炫耀和跋扈。
蕭君澤不以為然,每年春獵都會放出一頭雄獅,危險異常。但哪怕一隻獵物都沒有,只要獵得雄獅,便能直接拔得頭籌。
朝陽安靜的坐在女眷之中,看了蕭君澤的隊伍一眼。
這之中一定不乏裕親王或者其他有心之人的奸細。
他們一定會趁這次的機會,對蕭君澤下手。
「厲王妃今日好氣色。」身邊,慕容靈冷聲開口。
朝陽看了慕容靈一眼,並未有多少好感。「王爺照撫,雖身體孱弱,但養的不錯。」
慕容靈氣的臉色瞬間泛白,用力握緊纖纖玉手,蕭君澤心裡眼裡愛的人只有她,看這女人還能炫耀多久!
「君澤不會愛你,你不過就是一顆棋子。」慕容靈咬牙開口。
「容妃娘娘,您是陛下的后妃,慎言。」朝陽淡淡開口,論才智權謀,慕容靈不是她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