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人居然異常的安靜,低著頭蜷縮著後背。
蠱人的血有毒,阿雅用布條將自己的雙手包裹,以免弄傷。
不過,她從小也與蠱蟲為伍,就算是蠱人的毒應該也傷害不到她。
小心翼翼的用小手安撫著蠱人的腦袋,另一隻手用力去拽他後背的木刺。
「嗷!」可能是因為太疼,蠱人嗷了一聲,將阿雅甩了出去。
阿雅小小的身軀磕在了身後的石頭上,昏了過去。
鮮紅甜美的血液順著額頭湧出,這對蠱人來說是致命的吸引。
蠱人的呼吸有些急促,控制不住的快速上前,想要張口去咬阿雅。
後背的木刺已經被拔出,蠱人動了下胳膊,暗綠色的瞳孔突然一僵。
從來……沒有人幫他解決過疼痛。
傷口開始慢慢癒合,蠱人呲牙隱忍的快速後退,他好像在控制自己,不想讓欲望傷害到阿雅。
……
藥蘆。
朝陽醒來的時候躺在海棠花樹下。
「醒了?」老者笑了一下,搖了搖頭。「身為我老者的徒兒,連最基本的蛇毒都解不了?」
「師父……」朝陽有些慚愧,那紫夜草能解毒,可她是摘來給蕭君澤的。
「這麼好的草藥留給那傻小子,浪費。」老者將紫夜草拿在手中,深意的笑了笑。
朝陽鬆了口氣,沒用紫夜草……老者也能幫她解毒。
「蛇毒的滋味不好受吧?」老者走到朝陽身邊,試探了下朝陽的脈搏。「從明日開始,一日嘗一毒,自行解毒。」
不要怪他心狠,物競天擇,若想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朝陽垂眸,恭敬作揖。「是!」
「師父,他怎麼……」朝陽跟著老者走進藥蘆,就發現蕭君澤還可憐兮兮的被綁在床上。
「娘紙,嗚嗚……」蕭君澤嘴裡塞著布條,可憐兮兮的喊著,簡直比看到了救星還激動。
「血液上涌容易使毒素加快運行,閹了他能活的長久。」老者似是在報復。
朝陽一臉懵,耳根微微有些泛紅,轉頭就走。「師父說的都是對的……」
「娘子……」蕭君澤第一次感受到了絕望……
朝陽不僅不管他,還說閹了他是對的?
瞬間聳了腦袋,蕭君澤像受了委屈的孤狼,落在平原被人欺。
「對了,師父,百曉堂的暗衛,是您讓他留在毒谷的?」朝陽知道老者不可能真的對蕭君澤下手,側目問了一句。
「那暗衛身手不錯,如今想動你的人太多,有這麼個人在身邊也好。」老者點頭。
是沈清洲求他,讓那暗衛留在朝陽身邊。
「謝師父。」
「嗚嗚……」蕭君澤還想掙扎一下,覺得自己還能被拯救。
老者陰森森的瞅著蕭君澤,故意逗他。「越掙扎越疼,放輕鬆。」
「老頭,你別太過分!」嘴裡的破布讓蕭君澤吐了出去,見老者一臉認真的樣子,急得掙脫開綁住自己的麻繩,下床跑了出去。
「看這不是治好了?手腳都有力氣了。」老者跟著走出門外,笑意不減。
蕭君澤磨了磨後槽牙,在朝陽面前還要裝傻。「娘子……」
朝陽已經離開毒谷前院,蕭君澤沒有看見朝陽的身影。
「別找了,過來幹活,強身健體。」老者開始指使蕭君澤干雜活。
蕭君澤咬了咬牙忍了,既然要留在朝陽身邊,就要保證這老頭不趕走自己。
「老頭,你和我奉天有仇?」老者已經知道蕭君澤沒傻,蕭君澤也不再偽裝。
老者沒有回答蕭君澤的問題,只是手指僵了一下。「你母親沒有教你尊敬長輩?」
蕭君澤磨牙,長輩最起碼要有長輩的樣子,上來就要閹了他……如何尊敬?
「先生,您和我奉天有仇?」怕老者向朝陽告密,蕭君澤忍了。
「殺子之痛,算不算的仇?」老者將草藥扔到蕭君澤面前,讓他扛著去屋頂晾曬。
蠱蝶的蟲卵在體內能加速傷口癒合,在蟲卵沒有破繭之前,宿主身體會異常的強壯,這段時間若是不好好鍛鍊,到蠱蝶破繭之時……如何撐住。
「那您為何還救我……」蕭君澤有些不解,殺子之仇,血海之深。
「上輩人的恩怨,如何降罪在你身上,朝兒今日為了你命都不要,做師父的,何必傷後輩的心。」老者搖了搖頭,將那株紫夜草放在蕭君澤面前。「為了摘這草藥給你解毒,朝陽被斷崖蛇所傷,寧願自己扛著毒也要將草藥留給你。」
蕭君澤的呼吸有些凝滯,擔憂的同時又有絲絲心顫。
朝陽……還是在乎他的,對不對?
「去哪?幹活!」見蕭君澤要跑,老者眼眸瞬間暗了下來。「我這徒兒心不在宮廷,饒是我孫兒扶搖都不配,你?」
老者鄙夷,哼了一聲。「更不配!」
搖了搖頭,老者繼續分揀草藥。
無論是扶搖蕭君澤,還是大虞的皇帝胤承,都是皇家之人,也是各國君王。
朝陽命中不凡,但卻不該選擇他們其中的任何一人。
她要的自由,只有遠離這些人……才能真正得到。
蕭君澤的手指麻了一下,他知道老者的意思。
朝陽想要的自由,不是被人牽在手中的風箏。
她向遠離朝堂,遠離後宮,她想要的……是他們誰都給不了的。
蕭君澤承認自己自私,他想帶走朝陽,把她困在深宮……困在自己身邊。
「我很貪婪,天下和朝陽,我都要……」
……
大虞,開山王府。
「老頭,你給我出來!」
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嚇得後院的小廝直躲。
這動靜,不用問都知道是他們家郡主回來了。
「老頭!」
書房。
開山王嚇得直躲,鑽在了桌子下面。「就說我出去了,出去了!」
小妾翻了個白眼,極不情願的整理好自己的衣衫。
這開山王戰場如猛虎,就怕自己這個長得嫁不出去,身高八尺有餘的女兒。
「哎哦,這不是郡主,郡主怎麼回來了?」小妾開門,仰著頭沖御瀾郡主笑,這個子比她爹開山王都高出半個腦袋,讓人看著脖子疼。
也不知道這御瀾郡主是吃什麼長大的,在軍營吃了馬飼料?
「滾開,我爹呢?」御瀾郡主氣壓冷凝。
「你爹……」小妾直擦汗,這不僅開山王害怕這女兒,她們這些做妾的哪個不怕?
偏偏人家是正室所出的嫡女,打不得罵不得,當然……也打不過。
就這身板,男子也讓她一巴掌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