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段時間吧,毒谷的人都已經派去各地。青鸞是南疆女中最得我外公心意的,她若是死了,你還要想好怎麼跟我外公交代。」扶搖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走之前又想起了什麼。「如果朝陽活下來,通過你們的考驗,你要如何……」
「我西域皇族子嗣凋零,如今選拔聖女已經難上加難,最好的血脈一個都不能放過……」
「白狸是我西域史上最完美的聖女,她的女兒一定不會差。」
男人似乎很自信,他的選擇沒有錯。
「但願朝陽不會讓你失望。」扶搖深意的說了一句,轉身離開。
「當然。」
西域聖女未定,大業未穩,一切都還是未知數。
如今西域聖女中脫穎而出活到最後的僅有聖月一人,若是朝陽能在寧河手中活下來,才有資格和聖月爭奪聖女之位。
西域聖女,在西域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如今西域皇嗣凋零,聖女便是西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甚至,可以成為西域掌控實權的唯一人。
不過,朝陽從小沒有經歷過暗魅樓的嚴苛訓練,是不是聖月的對手……還不得而知。
但願,她能撐的過這次的劫難。
……
毒谷。
扶搖伸手接住一隻傳信鳥,打開看了一眼。「一切按照計劃行事。」
「主子,那朝陽郡主那邊若是撐不住……」暗衛不知道該不該出手幫忙。
「不必……」扶搖搖了搖頭。
她若是連這次的考驗都無法通過,以後的路會更難走。
若真到了萬不得已……
他會把人帶走,就這麼藏在毒谷。
外面的世界,不適合她。
如果她能順利通過暗魅樓的考驗,那以後要面臨的風雨,將會更加嚴酷。
「扶搖!」
暗衛警惕看著外面闖進來的身影,想要動手。
「你們退下吧。」扶搖示意暗衛離開。
暗衛猶豫了一下,還是退下。
「陛下不好好養傷,所為何事?」扶搖依舊是招牌笑容,摺扇在手中輕輕打開,嘴角微揚。
「朝兒呢?」胤承的眼眸有些紅腫,聲音透著慌亂。「她在哪!」
也許是預感,胤承心口總是微微刺痛。
「寧河公主一心想要朝陽的命,以朝陽的性子肯定是要去探查的,這一點陛下不是很清楚嗎?」
扶搖輕輕推開胤承的手腕,笑著再次開口。「何況,與三十二城交界的可不只有南疆和大虞,還有其他可以逃離的選擇您不走,卻偏偏帶著朝陽入了南疆……」
從一開始,算計朝陽的就絕對不只有他一個。
「而且,我相信陛下您比我更加心知肚明,入了南疆,朝陽要經歷些什麼。」
有些事情,是朝陽的劫難,是她作為白狸的女兒必須要經歷的。
必不可免,也無法逃避。
胤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件事,所以……他更加知道朝陽逃不了,無論他帶著朝陽去了天涯海角,都逃脫不了朝陽作為西域聖女血脈的宿命。
「陛下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別辜負朝陽為你的付出,乖乖留在毒谷,等待消息就好。」扶搖眯了眯眼睛,慵懶的坐在一旁的石桌上。
胤承的雙手握緊到咯咯作響……
他知道這是朝陽的宿命,可他無法做到視若無睹。
朝陽留在奉天的這些年已經受夠了折磨,再經歷太多……對她來說太不公平。
可胤承也明白,如果不經歷這些……太多人想要朝陽的命。
西域暗魅樓就絕對容不下她。
暗魅樓的法則便是適者生存,只有能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成為強者。
任何想要逃離暗魅樓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暗魅樓想要他們的命,無人能逃脫……
包括白狸。
深吸了口氣,胤承快速離開毒谷,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主人,大虞的陛下往皇宮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扶搖只知道身邊的水槽已滿。
緩緩睜開雙眼,手指敲打桌面。「不必干涉……」
……
南疆,皇宮。
朝陽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
「娘!」呼吸有些急促,嗓子灼熱的厲害。
朝陽會武功,但寧河並沒有放在心上。
朝陽沒有經歷過暗魅樓專業的訓練,也沒有經歷過嚴苛的折磨。
在寧河看來,沒有見過真正地獄的人,受到一點點的小挫折,就會以為自己去過地獄……
突然,不遠處有火摺子亮了一下。
「人們總是習慣性的追逐著黑暗中的光……」寧河的聲音有些沙啞,安穩的坐在椅子上,點燃了一旁的油燈。「以為那就是救贖。」
油燈昏黃,足以讓朝陽看清周身的一切。
這裡,應該是寧河在後宮私設的刑房。
手腕和腳腕都已經被鐵索綁住,朝陽無法動彈,但武功還在。
「既不廢我的武功,又不想讓我痛快的死去,你的目的是什麼?」朝陽壓低聲音,最想知道的……還是寧河的身份。
朝陽幾乎可以確定,真正的寧河公主怕是早就已經死了,如今眼前的這個寧河……應該是西域暗魅樓的人。
「你這點兒武功,不值得廢掉。你母親在武功盡失以後才有了你,能教給你多少東西?」寧河不是自負,是足夠自信。
朝陽,對於寧河來說還是太稚嫩了。
「你到底是誰?」朝陽用力扯了下鐵鏈,很難扯斷。
「我沒有自己的名字,該怎麼告訴你呢?」寧河笑了,起身走到朝陽身前。「我與你母親是雙生胎,準確來說,你應該叫我小姨……」
朝陽抬頭看著寧河,呼吸一滯。
「可惜啊,我不如你母親那麼幸運,可以正大光明的活在西域聖女的光環之下。」寧河嘆了口氣,捏住朝陽的下巴。「而我,只能活在黑暗中,做聖女的影子,為她殺人,雙手沾滿鮮血。」
朝陽驚愕的抬頭看著寧河的雙眼,她臉上貼了麵皮,看不清本來的容顏,可那雙眼睛卻充滿恨意。
「朝兒,你見過地獄嗎?」寧河的聲音透著心疼,偽裝的親近,但卻依舊殘忍。
朝陽雙手握緊,在她的記憶里,留在奉天的每一天都是地獄。
被蕭君澤傷害和折磨的每時每刻都是煎熬……
「你沒有,你根本沒有見過地獄。」寧河冷笑,伸手扯住朝陽的衣領。「真正的地獄,在西域……」
「嗯……」猛地被摔在地上,朝陽吃痛的哼了一聲。
寧河轉身,看著站在角落的北檸。「動手,讓我的小朝陽,見識一下什麼叫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