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一醒來,他們就哭了。」
看到李氏進來,三寶、四寶利落地翻身,哭得慘兮兮地朝李氏伸手。
「可能是起來沒看到我,急了。」李氏連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摟住,哄了起來。
「不哭啊不哭啊,娘來了。」
「不怕不怕,這是你們三叔,娘起得早了,出去幹活了。」
「不哭啊。」
……
李氏哄著,朱四想要幫把手,都被兩個孩子給拒絕了。
他們抱著李氏的胳膊,任何人都不要。
漂亮的小臉蛋掛著晶瑩的小珠,那委屈的神情看得人既好笑,又心疼。
「這孩子,連我都不要。」朱四笑罵了幾句。
「小孩子嘛,跟當娘的很親近,這很正常。」朱三心裡的滋味就複雜了。
自己的兒子,認別人當爹娘就算了,還跟自己不親近。
不過從另一方面說,四寶會這樣依賴李氏,不也證明了李氏是真的對他好嗎?
小孩子天生就知道,誰才是對他好的人。
一院子的人都起了,大家才知道,葉瑜然準備今天上鎮上。
朱三還疑惑:「娘,你上鎮上幹嘛,要是送貨,交給我送不就行了嗎,你們還要多跑一趟。」
自從他開始鎮上、家裡跑之後,胭脂鋪的貨就交給他了,反正他每半月回來一次,剛好可以把貨送過去。
「我好久沒去鎮上了,不能去啊?」葉瑜然眼神嫌棄。
朱三還能說什麼,只能答應。
葉瑜然離開的時候,還交待了朱四幾句,讓他不要忘記盯著蔣有生,不能讓那小子跑了。
「知道了,娘。」朱四倒是無所謂,反正他們家也不算白養著蔣有生。
現在,蔣有生每天都會被押著,和朱家人一起下地幹活,也算是多一個勞動力。
別人要問,就說:「他偷了我家的麥子,這是懲罰。」
「我娘說的,不下地不知道干農活有多辛苦,就應該讓他多吸取一些教訓。」
「打斷腿有什麼用?打斷腿我們還要賠藥錢,還不如讓他幹活更划算。」
……
幾句話,打發了大家的試探與好奇。
同時,也贏得了大家的敬佩:「就是啊,打斷了腿還要賠錢,還不如壓著他幹活,多少也賺回一點。」
下次再遇到小偷、二流子之類的,他們知道該怎麼辦了。
「大寶、二寶。」柳氏一看到自己的孩子,眼眶就紅了,激動地上前抱住了他們。
沒有分別之前,她真的覺得沒有什麼,不過是個把月見不著他們。
等他們放了假回來,也就看到了。
但真正的開始經歷時,柳氏才知道——有一種相思,叫做「不思量,最相思」。
「娘,我們也好想你。」大寶、二寶看到劉柳氏,也非常開心,笑著撲了過來。
柳氏摟著兩個兒子,左看右看,直呼他們瘦了。
大概天底下的娘都是這樣,一段時間沒見,都會覺得自己的兒女瘦了。
事情上,大寶、二寶正是長個子的年齡,他倆絕對不是瘦了,而是又長高了一些。
平時朱三是個大老粗,沒有留意這些細節。
葉瑜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兩個孩子的衣服褲子短了,手腕跟腿脖子都有些露出來了。
「老大家的,你到屋裡,給大寶、二寶的衣服改改,他倆又長了。」
柳氏一看,立馬點頭:「好嘞,娘。」
拉上大寶、二寶就進了屋。
如果是李氏在這裡,肯定會恭維葉瑜然幾句,夸娘會關心孩子,自己還沒有看到的事情,娘就已經注意到了。
也就柳氏木頭木腦的,連句感謝的話都不會說。
葉瑜然不缺這幾句感謝,但也挺為柳氏不會人情往來而發愁。
「老三,你將東西放好,帶我去找先生。」
「好。」
朱三沒有多想,只以為娘是關心老七的學業,將半個月的口糧放好,就帶著葉瑜然找岑先生去了。
此時,正是中午,臨近快要放午休的時候。
岑先生一句下課,讓一幫孩子立即開心起來,安靜的院子也變得熱鬧了。
他們紛紛整理好手中的書跟書桌,討論著待會兒吃什麼,有說有笑地離開教室。
岑光濟桌子就在朱七隔壁,他還在旁邊等他。
朱七有些慢,一板一眼,不慌不忙,將所有東西慢慢歸位。
書放好,筆放好,墨盒放好。
「你們倆還真有耐心,我先走了,我怕去晚了,菜都被他們挑完了。」一個年長一些的男孩,說道。
「嗯,你先去吧,我們馬上也好了。」岑光濟說道。
上課的地方和住宿的地方是分開的,有一道門。平時上課時都會關上,只有下課後才會打開。
所以當岑先生從裡面走出來時,正好看到朱家母子倆站在交界處。
「朱大娘?」岑先生有些詫異,不知道她為什麼會來。
「我找你有事。」
岑先生看到這裡人來人往的不方便,就將葉瑜然請到了自己的書房。
大姑娘岑鶯語幫忙倒了一盞茶,然後退下。
另一頭,朱七和岑光濟出來,碰到了等在那裡的朱三,這才知道,朱大娘也來了。
「我娘來了?那我娘呢?」朱七轉頭到處看,沒找到人。
「娘跟岑先生說話去了,走吧,老七,我們先回去吃飯。大嫂也來了,在給大寶、二寶改衣服。」朱三還邀請岑光濟一起過去吃,這次回去,他帶了不少小魚乾。
雖然農家沒有什麼,但是因為他們家有漁網,每隔一段時間也能夠收到一些。
家裡窮,除了過年醃的臘肉,平時買不起豬肉的時候,能夠吃一頓那麼多的魚肉也算是福利了。
茶香氤氳,葉瑜然端起茶盞,撥動茶蓋,輕輕品了一口:「挺香的,雖然我不懂茶,不過它香滑潤口,挺好喝的。」
岑先生笑道:「朱大娘還說自己不懂茶,你這四個字,已經足以道出這茶的物質了。不知道朱大娘這次找我,是想要跟我說什麼?如果只是學業上的事情,我想朱順為每次回去的時候,應該都有跟你說。」
平時很少聽到朱三的大名,猛然聽到人家提起,葉瑜然差點沒反應過來,她道:「學習上的事情交給先生,我自然放心,沒事也不會插手。這次來找先生,其實是想打聽一些別的事情。」
「什麼事?」
「不知道先生,有沒有聽到『祥瑞』的消息?」
岑先生怔了一下:「祥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