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明明只是簡單三個字,可卻像裹著一層寒冰,聽在雲音音耳朵里像山一樣沉重,明明這麼寬闊的茶樓,可卻有種不能呼吸的窒息感。
「我……我……」
雲音音低著頭,攪動著手指,張了張口,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什麼?說!」軒轅覆突然加重了那個說字的力道,手啪的一下拍在了旁邊的茶桌上,只聽咔吧一聲,上好梨木的茶桌瞬間裂了個大縫隙。
巨大的響聲嚇得雲音音抬起了頭,看了看那被拍成兩半的茶桌,又看了看神情陰冷至極的軒轅覆,雲音音知道,皇叔真的氣極了,突然就想到了趴在窗戶上偷看的高中班主任,拿著自己成績單的父親,品嘗自己甜點時皺眉的師傅。
以往這些都是雲音音最害怕的時刻,可和此刻一比,突然又覺得他們都不算什麼了。
在強大的內心恐懼下,雲音音哇的一聲就哭了,哭聲極其響亮……
屋內眾人被這猝不及防的哭聲給震住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紛紛看向上方黑著臉的軒轅覆。
軒轅覆看著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姑娘,不禁蹙了蹙眉,我做什麼了?只是問了個問題而已,怎麼就惹的小姑娘哭成這樣了?明明滿腹的火氣還沒發呢,準備好的懲戒也還沒開始呢。
「啊……額……唔……啊……」
哭聲越來越大,最後直接哭出了鵝叫聲,屋內幾人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震驚到現在的強忍憋笑。
雲音音原本是被嚇哭的,可哭著哭著突然就委屈了,自己都哭成這樣了,皇叔他都不來哄一句,虧得自己拿他當親叔叔,還想著將來替他養老送終呢,真是太讓人心寒了……
哭的眼睛都紅了,卻還是睜著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軒轅覆,任由眼淚一滴滴的落下都不伸手擦一下。
最終,軒轅覆妥協了,幽幽嘆了口氣,起身走向那固執的小姑娘。
抬手,輕輕的撫去她臉上的淚珠,可這眼淚就像雨滴一樣,擦了又有,擦了又有的。
看著這紅的像兔子似的眼睛,軒轅覆有點後悔剛才發火了,於是無奈又心疼的說道,「好了,別哭了,犯錯的人還好意思哭的這麼理直氣壯。」
這不哄還好,一哄,雲音音更委屈了。
一邊傷心的哭著,一邊憋著嘴抗議著:「我沒犯錯……」
「沒犯錯?」軒轅覆反問,「我之前叫你在哪等我的?」
「醉香樓……」
「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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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樓……」
「貪玩就算了,還不帶著白衣,你說錯沒錯?」軒轅覆一邊溫柔的說教,一邊好奇小姑娘的眼淚怎麼這麼多,擦來擦去還是有。
「我沒貪玩!」雲音音立馬抗議,「是突然湧出來一幫人,我躲不開,個子又小,所以只能跟在人群里走著,最後,走到了一個我沒見過的小巷子,而且那邊也沒人,我走了好久才走回來的,皇叔你不關心我,還凶我……」
說到委屈處,哭的更傷心了。
「所以錯的不是你,是本王?」
「嗯!」
軒轅覆可真是哭笑不得了,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有人敢當著面說自己做錯了。
「好,錯的是我,我不該凶你。」軒轅覆笑著,選擇了無限妥協,誰叫她是自己放在了心尖上的小姑娘呢,「那現在,是不是可以不哭了?」
雲音音眨了下大眼睛,沒想到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會向自己認錯,感動的同時又立馬蹬鼻子上臉,趁機提要求。
「那皇叔你要保證,以後都不會像今天這樣凶我。」
軒轅覆微挑了下眉,自己這要是不保證一下子,小姑娘是不是就一直在這哭了?無奈,只好點了下頭。
「好,我以後都不凶你了。」說完,又輕抬修長的手指,輕颳了下小姑娘睫毛上的淚珠。
小計謀得逞,雲音音這才停止哭泣,還沒等笑呢,鼻子突然吹了個泡,然後又啪的一聲炸了。
一直憋笑的白衣他們再忍不住了,頓時間,整個茶樓都充斥著哈哈哈的笑聲。
雲音音低著頭,紅著臉,根本不敢抬頭看軒轅覆那張臉,囧的恨不得鑽地縫裡處,這也太丟人了!
我的形象啊……為什麼每次都在皇叔面前支零破碎呢……
看著羞怯的小姑娘,軒轅覆也是被逗的不行,可還是板起臉,回頭冷看了白衣他們一眼,笑聲戛然而止。
「餓不餓?」軒轅覆開口,替小姑娘緩解了尷尬,並遞上自己的黑錦帕子,「去醉香樓吃飯吧。」
雲音音接過帕子悄悄擦了擦臉,但還是沒勇氣抬頭,卻乖乖的站到了他身邊。軒轅覆勾唇一笑,順勢牽起小姑娘的手,並肩向外走去。
白衣和阿大拎起大包小件的東西,起步跟上,阿二給茶樓老闆留了錠銀子,算是包場的費用,這一出意外,算是到此結束了。
阿大三人並肩走著,看著前面那緊靠在一起的背影,忍不住交頭接耳。
「我原來以為主子會發很大的火,甚至會重重懲戒一下九公主的。」阿大感慨,「可沒想到,公主幾滴眼淚就完事了。」
白衣點頭,「是啊,你不知道,之前我都做好被主子廢的打算了。」
「我怎麼覺得主子對九公主有點不一樣啊?」阿二歪著頭,一臉困惑,「我跟主子這麼多年,還不知道,原來主子有這麼好脾氣的時候。」
阿大白衣對視一眼,紛紛用同情的目光看著阿二,並惋惜的搖了搖頭。
這孩子,沒救了……
走在街上,雲音音的眼睛逐漸看向緊握自己的大手,那麼修長,白皙,又骨節分明,原來這種漫畫手,真的在世間存在啊。
皇叔他,是真的拿自己當孩子寵了吧,雲音音偷著樂了樂,其實剛剛那招,以前是用來的對付老爸的,沒想到,用在皇叔身上,效果也不差。
伸手摸了摸懷裡的一袋金子,雲音音笑的更開心了。
……
幾人進了醉香樓,在小二的帶領下上了二樓包廂,只是腿還沒邁進去呢,身後突然傳來了一個男人驚喜的叫聲。
「哎,小孩!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