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烈的語氣是不容置喙的強硬,他根本不給沈長歌選擇的機會,而是直接要定了她。
沈長歌尷尬地笑了笑,繼續拖延時間,「這個......你讓我考慮一下。」
赫烈道:「不必考慮了,你不願意也沒關係。」
隨即,赫烈笑聲粗獷,「我若是看上了哪個女人,她就必然會是我的。得不到心也無所謂,我只在意得到你的人。」
他伸手去觸碰沈長歌的臉。
沈長歌眸光凝聚,她暗暗觸動了鐲子上的機關。
一根毒針飛過去,刺在了赫烈的手上。
赫烈蹙了蹙眉頭,他冷笑幾聲,將手中的細針拔出來,「沈長歌,終究是我小看了你。」
沈長歌眉頭漸漸展開,她勾唇反笑,「笑到最後的人未必是你。」
......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一片火光,有無數個火把簇擁過來。
寂靜的黑衣瞬間躁動起來。
赫烈的下屬匆匆忙忙跑過來,道:「將軍,不好了,有一大批山匪殺過來了!」
赫烈聽到「山匪」二字,根本沒放在眼裡,他道:「區區山匪,也能讓我北涼將士如此驚慌?」
下屬臉色為難,道:「將軍,這一批山匪人數眾多,而且訓練有素,非比尋常。」
赫烈沉思一會,「山匪數量多少?」
下屬道:「山匪的人數怕是比我們要多,從四面八方而來,目前估計不出來。」
赫烈的臉上蒙上了一層灰暗,在這種關頭,山匪來了,實在是敗壞興致!
沈長歌大致知道了發生了什麼,她的臉上揚起一抹笑意。
前世里,連她都未能完全剿滅的山匪,這一時半刻,赫烈怕是麻煩了。
......
赫烈提著自己的佩刀,打算出去。
他臨走前回頭看了沈長歌一眼,發現她臉上的竊喜。
那是早已經預謀好了、陰謀得逞的笑容。
然而,赫烈已經沒那麼多時間思考。
山匪已經殺過來了,周圍是一片火光,還有漫天的殺聲。
赫烈心想,這個女人,等他剷除山匪後再來處理。何況沈長歌已經中了蒙汗藥、還受了傷,估計她也不能走多遠。
於是,赫烈吩咐幾個人看守沈長歌,他就走出去與山匪對戰了。
......
沈長歌等的就是赫烈離開,她再次用髮簪刺進自己的皮肉,以得到疼痛的刺激感,減輕蒙汗藥的藥效。
赫烈的意圖是對付沈長歌,而不是小五,估計也不會有太多人注意小五。
而且,以小五的身手,只要克服蒙汗藥,她們從這裡逃出去不是難事。
只是眼前這兩個北涼人,該如何解決呢?
外面一片混亂,充斥的是各種各樣的嘶吼聲。
廝殺聲此起彼伏。
小五從背後繞過來,她一劍殺了看守沈長歌的北涼人。
然後,小五拉起沈長歌,就近找了一匹馬。
二人坐於馬上。
小五揚鞭一揮,道:「小姐坐穩了。」
馬撒腿就跑,從一條小路沖了出去。
赫烈在混戰當中,看見沈長歌逃跑了,面上大怒。
然而他感覺自己的力量也在逐漸消失,眼前視線越來越模糊。
他想起了沈長歌的暗器,是那根針......他中了毒......
沈長歌就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她要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心想:赫烈就好好享受那毒藥的滋味吧。
赫烈氣急敗壞,吩咐一隊人趕緊去追沈長歌。
......
小五不停地揮鞭,促使馬匹走得更快一些。
沈長歌問:「小五,你是吃了解藥嗎?」
小五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沈長歌低頭一看,這才發現小五的腿上有一道血流。
過了一會兒,後面的北涼追兵已經趕過來了。
而馬也已經疲倦,它無法承受兩個人的重量。
小五跳下馬,對沈長歌道:「小姐,你快走!」
夜風之下,月色淒涼。
小五揚鞭揮在馬屁股上,而後,她執劍背轉,以一己之身面對來勢洶洶的北涼追兵。
這時的沈長歌已經精疲力盡,她趴在馬上。
......
不知道過了多久,馬停下了腳步,到了河邊。
沈長歌眼前已經無路可走,她回首看去,不遠處有火把點點。
難道是北涼人又追上來了?
沈長歌不識水性,而河面上只有一葉孤舟。
短短一瞬的思考後,沈長歌心想: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保命要緊,上船要緊。
沈長歌棄馬,趕緊走上了船。
上船的時候,船身搖晃了一下,沈長歌沒站穩,不小心往前面跌去。
孤舟之上,只有船頭懸掛著一盞漁燈,點點燭火。
昏黃的光彩中,一人長發如墨。
慕珩迎風而坐,身量修長,飄逸的黑衣如同鬼魅,又似謫仙,唯那雙眼眸亮如星辰。
只見他稍稍伸出一隻手,攬住了沈長歌的腰。
沈長歌沒想到自己會落入一個懷抱,待她回過神來,才發現這個男子就是慕珩。
慕珩他......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無意還是有意為之?
沈長歌的腦袋瓜里冒出無數個問題,然而她只是靜靜地盯著慕珩,一言未發。
慕珩扯動薄唇,問:「沈長歌,你一直看著我,莫不是喜歡上我了?」
沈長歌欲從慕珩的懷裡出來,然而,他的手緊緊禁錮著她的腰身,令她動彈不得。
聰明如沈長歌,短時間內,自然就想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慕珩是故意在這裡,等著沈長歌「自投羅網」,他算好了一切。
而沈長歌,就這樣傻傻地落入慕珩的網。
慕珩的眸子稍稍半垂,他俯首,吻在了沈長歌的唇上。
這一次,他不容許她反抗。
慕珩的吻落下,沈長歌並沒有預料,她只能發出:「唔......唔唔......」的聲音。
就在這時,船身飄蕩起來,船頭懸掛的那盞漁燈也隨著搖晃起來。
光影在慕珩的側臉上重疊,沈長歌能夠清晰地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在稍稍顫抖著。
這一吻,溫柔而霸道,柔情而纏綿。
沈長歌情不自禁沉溺下去。
孤舟漁火,潺潺涓河,是誰的影子幻化作溫柔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