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我們……」
「不用說了。」
建鄴市藏龍區警察局外面，寸頭在車內一時語塞，電話那頭傳來聲音：「韓子通，你先帶人回來吧。」
「是，老闆。」
掛斷電話之後，韓子通一臉無奈，這次來建鄴，本來以為一切會很順利，結果失算了。
誤判了太多事情。
以為李解就是個二逼大學牲，結果這貨牲口的確是挺牲口的，可並不簡單。
官面上的利益關係盤得非常好，反正韓子通自認十八歲的時候，絕對沒有李解玩得溜。
李解有多重身份，除了是建鄴藝術學院的大一學生之外；他還是「創作能力」的老闆；是藏龍區議員候選人蘇詠志的合作夥伴；是建鄴市自「新雨花文化」完蛋之後，少兒類作品製作的扛鼎人物……
就算這些都沒有，他在建鄴市沿江廢舊的倉庫區開的那兩家玩具加工廠，上稅和就業已經算相當不錯的了。
好，這些都不作數，都不去看。
李解至少至少，還是一個「見義勇為先進個人」。
「蒙面哥」這個身份夠李解逍遙兩三年的。
而且自從曝出「蒙面哥」就是李解之後，學校早就盯著「見義勇為先進個人」這個榮譽了。
為什麼李同學有如此大無畏的勇氣，衝進火海，救出兒童？
因為李同學報考了我們建鄴藝術學院啊。
不然呢？
如果不是他善，他指定去建鄴大學啊，來建鄴藝術學院做什麼？
公對公，李解根本不慌。
簡而言之，李解壓根不擔心明面上的衝突。
那算個屁呢。
可這讓韓子通有些不解，他盤著手中一對「虎頭」文玩核桃，坐副駕駛上好奇問道：「老高，你說這小子是不是腦子有病？難道不知道二公子如果明的行不通，就會來暗的？」
開車的也是個中年人，戴著一副金邊眼鏡，頭型一絲不苟，握著方向盤的時候還戴著白手套。
整個人的氣質就很儒雅隨和。
駛離了藏龍區警察局，他扶了一下眼鏡，然後淡定地說道：「那麼問題來了，這次四個人跟著二公子，怎麼還讓二公子在廬州斷了一條腿？」
「……」
「老韓，不要小瞧任何一個江湖異人。你的身手，就算倒退了，可當年在部隊，也是精英。你是職業的，而你卻被他一腳就差點踢廢。」
「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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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我敢斷定，他收了力。或許，真的像他自己說的，他天生神力。」
「這小子……」
韓子通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還是隱隱作痛，得虧當時他穿得厚，裡面還有防刺護腰，不然真要是踢嚴實了，還真是不敢想。
那小子力氣真大。
「先回長安吧，看老闆怎麼判斷。二公子那裡，跟老闆娘知會一聲。」
「老高……」
眉頭微皺，通知老闆娘？
這能有好結果？
「你聽我的沒錯。」
「行吧。」
韓子通有些苦惱，他現在不得不派人重新調查一下李解，很多事情，公開渠道根本就沒有。
這次誤判有點兒嚴重，還搭進去廬州警察局兩個警察，誰來說情都不好使。
建鄴這裡嗓門更大，威懾力也更強，廬州那邊干不過。
而在學校歡迎宴上，知道李解惹大發了的陳皮，也沒去確認是不是這小子專門花來回五個小時的路程，去搞了一處故意傷人。
「沒傷著哪裡吧？」
「屁事兒沒有。」
「那就好。」陳皮隨後又道，「我也聽郭榮說了，這『開皇集團』可不好惹啊，你有心理準備沒？」
「怕個屁，我孤兒。」
「……」
有道理！
陳皮被噎了一句，沉默了片刻，又說道，「你就不擔心『開皇集團』用合法手段把你弄進去？」
「笑話，那以後全中國就比大小好了，實力最大的當上帝，說啥就是啥，剩下的無腦放棄反抗，反正實力弱。」
「……」
知道陳皮是關心自己，李解拍了拍他的胳膊，「放心吧陳哥，真要是一個財團就能隻手遮天，那就別玩了。這公對公的秩序，實力到了，越是大財團越要維護。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那就以後多看書。」李解嘿嘿一笑，跟陳皮碰了一下杯，「公對公的秩序，本來就是他們自己攢出來的。他們自己放棄了，那就別怪冒出來三十六個反王，七十二路煙塵。」
「……」
「安心啦陳哥，我天生神力，了不起重傷，要死哪兒那麼容易。」
「也是啊。」
點點頭，陳皮豁然開朗。
原本也就是個翻紅，現在已經是多掙的了。
陳皮剛要去狠狠地犒勞一下自己，忽然又想起來什麼，轉身小聲道，「那要是『開皇集團』來暗的呢？」
「嘖。」
李解撇撇嘴，跟陳皮勾肩搭背往自助餐桌走，然後用興奮的語氣說道，「陳哥，我都說了啊，我天生神力。」
「好吧。」
再次放下心來的陳皮其實還想問要是有人近距離一槍爆頭咋辦；要是有人渾身綁滿了手雷衝過來同歸於盡咋辦；要是有人開著泥頭車千里追蹤咋辦……
不過這種擔憂實在是太多了，擔憂不過來，還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等到兩人終於開開心心狂炫自助餐，建藝分管文體發展事務的副校長李翼聖這才托著酒杯走過來，笑呵呵地跟李解打了個招呼：「小伙子不錯，能文能武。」
副校長李翼聖身材高大，但沒有李解高大；長得很英俊，但沒有李解帥；笑起來很和風煦日，但沒有李解陽光……
總之就是個中老年低配版李同學。
不過他有一樣將氣質拉滿，他戴著一隻黑色的眼罩，因為他的左眼早年間被摘除。
所以副校長李翼聖外號「獨眼龍」，也不是學生這麼叫，全校都這麼叫，全藏龍區認識他的都這麼叫，放大到全建鄴市，那也是沒有問題的。
畢竟，「獨眼龍」……那也是龍啊。
李校長門路比李同學廣多了。
此刻他就是起了愛才之心，也有維護本校學子的想法。
「校長有事兒？」
李同學嘴裡的牛肉卷咽下去之後，抄起餐巾稍微擦了擦，一臉疑惑地看著李翼聖。
「我聽說之前『大業影視』的李令伯找過你？」
「是有這麼回事兒，他說介紹高麗和倭奴的渠道給我。」
「嗯。」
李翼聖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手中的酒，然後道，「之前因為你跟『大業影視』是在商言商，我也對你沒有任何了解，所以沒有過問。不過現在，你已經跟『開皇集團』鬧掰了，那就事情好辦了許多。倭奴『空海藝能事務所』，我還是有點交情的，我可以幫忙牽線搭橋，以建藝副校長的身份。」
「怎麼分帳啊？」
「五三二吧。五成你的，三成我的，剩下兩成，是學校的。」
「校長對學生的拳拳愛護之心，實在是令人欽佩，我願意多給校長一成。」
「噯，大可不必。」
李校長一臉正色，「我李翼聖是講原則的，說三成，就是三成。」
看著李校長僅剩的一顆眼睛，李同學感慨萬千：這眼珠子裡頭……有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