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那種『病嬌』嗎？」
「有一點點吧。」
「……」
喝著不加珍珠的奶茶，兩人在角落裡點了洋蔥圈套餐，另外的角落裡小學生們在蹭空調，順便玩會兒卡牌。
不過遊戲勁爆程度，遠不如李同學跟「搖啊搖啊搖」的談話內容。
「哥哥不用擔心，我不是那種二次元程度很深的『病嬌』。我有做過心理治療的，沒有到那種程度。」
說著，蘇夢瑤從挎包中拿出一份報告。
大概意思就是說蘇夢瑤有輕度的「韋氏阿爾法型依賴型人格障礙（狗作者現編版）」，沒到需要「心理干預」的程度，只要蘇夢瑤克服一些問題，就能康復。
「需要吃藥嗎？」
「不需要。」
「……」
蘇夢瑤一雙大眼睛就這麼直愣愣地看著李解，小嘴兒還含著一根又粗又大的奶茶吸管。
挺好。
「為什麼是我呢？我是說，怎麼就找上我了呢？」
「因為我夢想中來救我的『大英雄』，就是哥哥這樣的。」
「……」
「你知不知道你頭也不回跳出火海的樣子，真的好帥？我每天都要抱著哥哥的照片睡覺。」
「你別這樣……」
「哥哥你知道嗎？我原先不叫蘇夢瑤。」
蘇夢瑤指了指身份證，「我以前叫蘇瑤，這個『夢』字，是我自己去改的。」
看著蘇夢瑤這狂熱的眼神，李同學……害怕。
這他媽不還是「病嬌」嗎？！
「李解哥哥，我真的不是『病嬌』，至少不是二次元那種的。」
「等等，等等等等……」
李解突然一愣，「我也沒說過我叫什麼呀？」
「是嗎？說過吧？」
蘇夢瑤忽閃忽閃一雙大眼睛。
「有嗎？」
「沒有嗎？」
「有嗎？」
「沒有嗎？」
「……」
李解重新捋了捋時間線，然後更加的心驚肉跳：臥槽，這小妞不會是在暑假的時候，就盯上我了吧？
害怕！
而且順藤摸瓜，找到了自己的學校，這他娘的是「十年黑粉」群都做不到的事情，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小妞，居然做到了？
就離譜。
「能聊聊為啥就只能是我嗎？那麼多『見義勇為』的人呢，怎麼就是我？消防員、警察、軍人……多得是英勇無畏的。」
「不符合我最初的幻想啊。」
「幻想？」
「夢想，夢想，是夢想。」
她快速地又翻了翻包包，拿出了一本畫冊，是水墨風的隨筆。
從五年前開始畫的，上面都有落款，也看得出來確實用了很多年，畫風也逐漸成熟，技藝也更加精湛。
五年前的第一幅畫，就是一個中國古典猛將形象的人，抱著一個女人。
只是頭部都模糊化處理了，一個用頭盔，一個用長袖。
構圖很簡單，但有一點很不簡單……
在這張圖的旁邊，是李解「信仰之躍」的畫面。
不說是一模一樣吧，反正是差不多。
牛的。
「哥哥就是我做夢都要找的那個人，你一定能保護我……」
「不是，等等。我保護你什麼啊我保護你？你被人敲詐勒索了？還是校園暴力？」
蘇夢瑤搖搖頭，「我可以說說我家裡的情況嗎？」
「說吧，反正就隨便聊唄。」
李同學這光景已經琢磨著一會兒把人送回家就開溜，這小妞……不怎么正常。
不過心理疾病不是精神疾病，這一點李解還是知道的，畢竟他在福利院長大，有些「兄弟姐妹」就是先天性的遺傳精神疾病。
「我的父母很早就離婚了，爸爸留了房子車子給我和媽媽，還有一些錢。」
「你爹淨身出戶？」
「嗯。」
蘇夢瑤點點頭，「是不是覺得應該是我爸出軌了？」
「正常來說是這樣。」
「其實不是的，是我媽出軌了。」
「……」
「我還跟著我媽一起生活。」
「……」
「我不喜歡我媽，但如果沒有我，她就沒有生存能力。她沒有上過班，學歷也不高，家務做得也很普通，還愛慕虛榮。我也不喜歡我爸，他沒有做錯什麼，居然選擇淨身出戶，真不是個男人！」
「……」
李同學感覺自己喝的不是奶茶，是陳年老窖。
這炸裂的家庭關係，這炸裂的一家三口，這炸裂的價值觀組合體……
比起自己，這蘇夢瑤更適合福利院啊。
別的不好說，自己那十二個媽，哪個不是一等一的好？
「我媽除了年輕時候長得漂亮、身材好、聲音好聽，完全沒有任何生存技能。」
「我能看看你媽照片嗎？」
「嗯？」
「開個玩笑，我的意思是呢，這事兒也不能全賴你媽。你爸挺能掙錢吧？」
「以前還行，現在也不行了，離婚之後的中年男人想要東山再起，哪兒那麼容易。我媽對錢根本沒有概念，要不是我管著家裡的帳，日子早就沒法過了。可我又不能拋棄她，畢竟她是我的媽媽。」
「然後……」
「我想找個『大英雄』來拯救我，這是我十三歲時候畫的。」
「也就是說十三歲就得了那個什麼維氏什麼依賴型人格障礙？」
「是『維氏阿爾法型依賴型人格障礙』，要是他們現在離婚，或許我就不會有這種『病嬌』狀態……」
「……」
姑娘，你一本正經說這事兒的時候，我是真的害怕。
李解甚至瞄了一眼她的包包，好傢夥，裡面三把美工刀。
這扎死自己也不是沒可能啊。
「蘇同學……」
「叫我瑤瑤就行了，李解哥哥。」
「……」
害怕！
李解感覺蘇夢瑤的眼神已經快要變成「安娜·錦之宮」了，瞳孔都仿佛變形成粉色的小愛心。
這已經不是「病嬌」不「病嬌」了，分明就是「痴女」的眼神！
滾吶！
自己找個藉口直接開溜吧！
「李解哥哥不是很奇怪為什麼我好像跟自拍上的不一樣嗎？」
「嗯？喂喂餵你幹什麼？這可是公眾場合……你別這樣，我去！」
只見蘇夢瑤反手稍微操作了一下，一條帶魔術扣的布條抽了出來，然後放在了李解的手裡。
還帶著體溫……
蘇夢瑤長長地吐了口氣，然後抬頭挺胸看著李解：「跟照片一樣了嗎？」
「大！」
「……」
「哦不是，我是說一樣，一樣。」
豈可修！
自己，明明應該拒絕的！
可是……可是……可是為什麼自己的手，緊緊地攥住了帶著體溫的黑色不明布條？！
為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