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何宛宛被送到了九王府來。
一見她,岳淳就忍不住樂了。
「怪不得閻都一說起你來就愁得慌,養你果真是不易,他家裡要被吃空了。」
看來,她真得好好給閻都一筆補償。
被吐槽,何宛宛也不樂意。
但是,人在屋檐下,她倒是也沒太張狂。
「你真要放我走了?」
在椅子上坐下,她胖了許多,這般一坐,感覺椅子都吱嘎了一聲。
「看你主子的誠意嘍!」
「我如今都到了這兒,顯然我主子誠意很足。讓我什麼時候出發?」
何宛宛也著急,尤其是走出了那個房間後,她就更著急了。
「你急什麼,不管怎麼著,你也算一高手吧。就這般把你放了,我可不放心。再說了,我與你主子都談妥了,到時在邊關把你交給他。所以,你得老老實實的。」
岳淳笑眯眯告知。
何宛宛盯著她,瞧她笑的就奸詐,肯定沒安好心。
只不過,她說要當面把她交給主子,那,她還真不能自己跑了。
因為,這前提就是,她肯定與主子做了協商。
兩方有約定,一旦她跑了,約定失效。
自己如何困難她倒是不怕,就怕給主子帶來麻煩。
瞧她在那兒仔細思量,想來是考慮好了。
岳淳起身,慢慢的走到她身邊。
說真的,何宛宛一胖起來,可跟之前那輕靈的蹦蹦跳跳的模樣相差甚遠。
瞅著是有些笨重了吧,可也敦實了,瞅著就讓人放心了似得。
就好像知道她即便跑,也跑不出多遠去。
「有件事要你去做,你完成了,我們就啟程去邊關。」
何宛宛一聽,不由哼出聲。
就知如此。
不過,仔細一想,幫她去辦事兒,辦完了就能走了,倒也不算虧。
畢竟,若不答應的話,她指不定怎麼拖延呢。
「說吧,我去做。」
彎起唇角,岳淳看著她,她現在可比之前討喜多了。
將何宛宛弄進皇宮裡,不算什麼難事兒。
說起來,她就是個生臉,雖然在都城裡嘚瑟了那麼久,但,真正熟悉她的人,也沒多少。
唯獨一些人能認出她的臉,就是閻慷以及禁軍。
不過,提前打了招呼,他們也就當看不見她了。
所以,何宛宛扮成了宮女的樣子,由他人給弄進了皇宮。
說真的,她現在這個體態,扮成下等宮女,還真沒差池。
畢竟,宮裡上等的宮女,都得儀表出挑。
不出挑的,做的就是些粗活,譬如在園子裡剪花枝等等。
「她進去了,以她的心急程度,想來明早就能聽到好消息。」
何宛宛不會拖沓太久的,她太著急了。
「這回,會怎樣?」
扶著岳淳的手練字,衛中元問道。
「我一直都覺著,死,其實是一種饒恕。生不如死,才是報復。但是,有的時候呢,若不死,反倒也一直叫人不得安生。尤其是某些人,會時不時的想起來。所以,死了也就了結了。」
正是因為之前的那種想法,她才沒有弄死他們。
讓他們痛苦著,折騰著,以為看到他們這樣,衛中元會覺著爽快。
但,事實並非如此。
「你又如何得知本王不得安生了?」
衛中元歪頭看了她一眼,睫毛纖長,他看的清清楚楚,似乎都能數的清。
「你看看你現在寫的字,跟我寫的也沒什麼差別呀。」
紙上的字逐漸難看,一直都是他在扶著她的手在寫,正是因為心亂了,所以字才會難看。
衛中元看向寫出來的字,果真是難看了。
「本王倒也不是不得安生,只是……」
「只是他們一直都活著,忽然得知他們可能馬上會死,而且我還給了你一個具體的時間,你的心情就受到影響了。以前是不是一直都以這個仇恨為支撐活著,現在這事兒了了,猛然覺著無事可做。而且,又不是你自己親自動的手,可能報仇雪恨這事兒又不太明確。其實呢,都是心理作祟,這證明你想的太多,思想太複雜。」
衛中元失笑,「那本王該如何調整內心?」
「不如,你去學繡花吧。給我繡一套內衣,再給你未來的孩兒繡一個帽子。」
「這樣就行了?」
什麼法子?
「目的就在於,不管他們活著還是死了,什麼事情都改變不了。你依舊活著,我還依舊在你身邊。」
放下筆,衛中元想了想,「王妃有理,本王便不再琢磨這些事兒了。接下來,咱們研究研究繡花?」
「你還真要繡花?不怕繡成東方不敗。」
無語,她就一說,他就要來真的。
輕笑,衛中元把她抱住,手不自覺的又在她的小腹上摩挲,雖還是什麼都摸不著,但每每摸上去,他依舊覺著心下沉定。
雖是看不見摸不著,可就知道那小傢伙在這裡呢,正在安安穩穩的長大。
何宛宛的動作是挺快,第二天早上,太陽還沒跳起來呢,宮裡就傳來了消息。
皇后跟衛承闊,都不行了。
所有的太醫都被急招進宮,可依舊沒傳來好消息。
而且,宮裡已經在緊急的準備大喪事宜了。
頭髮亂糟糟,岳淳坐在床上,看著穿衣的衛中元,「想必皇上一直都派人盯著我們,這些日子,我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宮裡這事兒,也算不到我們頭上。不過,你若出現,難免不會遷怒於你。」
「本王豈會怕?」
他甚至笑了一聲。
經過一夜,他已等不及這個消息了。
「那就好。他說任何陰陽怪氣的話,你都別往心裡去。」
善思哲,愛琢磨,更愛慪氣。
慪氣,才傷身。
「本王很快就回來。回來時將何宛宛帶上,然後,去邊關。」
「不著急,我打算一路遊山玩水的過去。」
岳淳揮了揮手,她此舉是要讓展月揚著急,急死他。
誰叫他在信里髒話連篇來著。
她當時沒說什麼,不代表她不介意。
她很介意,很生氣。
又不能當著衛中元的面狂飆髒話,那就用別的法子折磨他。
並且,這般一比較起來,都城裡這些恩恩怨怨都算不上什麼了。
他們就是陰險的小丑,折騰他們毫無成就感。
還是耍展月揚更好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