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水的衛中元恍如被烈日曝曬過的花,吃了些東西喝了些水,他還是沒怎麼恢復。
躺在軟榻上休息,他瞧著虛弱至極。
岳淳慢悠悠的走到軟榻邊,把手裡的最後一口茶喝了,然後抬腿蹬了一下他垂在軟榻外的手臂。
「王爺,你真不行了?」
「不要說男人不行。」
衛中元看了她一眼,不同意她這個說法。
岳淳笑出聲,「拿鏡子照照自己吧,還不讓人說不行?你若行,現在就給我表演個倒掛金鉤,我肯定說你行。」
衛中元慢慢的抬手抓住她的手腕,「好,給你表演,等著。」
他說,一邊慢慢的抬起一條腿來。
看著他,岳淳逐漸嫌棄,「您老還是歇著吧,等你把腿抬起來,月亮都打哈欠了。知道你難受,我給你扎幾針吧,保證讓你一會兒就回血。」
把腿放下,衛中元拽著她坐在了自己旁邊。
「本王就這般半死不活倒也不錯,作為一個受害者,若很快便春風滿面,豈不是顯得下毒的人手下留情了。」
他說的,倒是有那麼點兒道理。
岳淳一聽,「好吧,那你就繼續躺著吧。若一會兒皇上那邊要見你,我就叫護衛把你抬去。」
這樣,更觸目驚心。
「王妃若能親自背著我,更震撼。」
「想得美,看我長高了也不能欺負我啊!」
掐他手,岳淳一邊笑,得寸進尺他學的可真不錯。
「說的是啊,為了讓你長高,本王花了多少錢給你購置吃喝。怎麼著,也得讓本王見一些利益。」
「怎麼著,你每天瞧著我前凸後翹的,那不是利益?」
放的什麼屁?
她可不愛聽。
他眼睛沒享受?
手也沒老實過啊。
衛中元的視線緩緩往下滑,將她自己所說的前凸後翹收入眼中。
這麼說的話……也不無道理。
「沒話說了吧。眼睛享受著呢,別得了便宜賣乖。」
衛中元無聲的笑,手落在了她的腿上,輕輕的摩挲,「如此一說,本王確實是占便宜了。」
「王爺,皇上派人過來了。據說國舅爺不承認,太子殿下也在為國舅爺據理力爭。皇上認為之前那些信在王爺手裡,那麼王爺肯定都看過了。憑王爺的聰慧,過目不忘不是問題。」
葉肅出現在門口,低聲稟報。
衛中元咳嗽了兩聲,「本王動彈不得,你去將你身上帶著的剩餘信件交上去。然後,通知那些等著保命的傢伙,到了他們為自己的性命拼搏的時候了。」
這種時候,他才不會去參與呢。
引爆這件事的是他,可是,中途他不會現身。
結局……那就看是否如他的意了。
「是。」
葉肅完全明白衛中元的意思,轉身快步離開。
岳淳還在琢磨呢,倒是衛中元一個施力,把她拽倒,直接枕在了他手臂上。
小小的軟榻,兩個人躺於其上,擠擠巴巴,卻是真保暖。
「這麼多年來,你可真是抓了許多人的把柄。估摸著,你也想抓我把柄來著,起初沒少費心調查吧?」
側身面對他,嗅的都是他身上的冷香。
香的撩人。
「是啊,一通調查,你在岳家始終無任何特別之處。因為你,本王甚至開始懷疑天字衛的能力了。」
他們也有點兒慘。
無故被懷疑能力。
岳淳輕笑,「跟小人作對,往往占不到任何便宜。王爺是其中之最,這回,你肯定贏得精彩。提前恭喜你,待你事成,春風得意,我便幫你把心口的硃砂痣消了。」
「真的?」
她前面說的一大通衛中元都不怎麼想聽,最後一句他很感興趣。
垂眸看她,他笑意始終,她忽然跟他說這個,那他可真來精神了。
「騙你是小狗。」
抱住他的腰,岳淳仰臉看他。
燈火的光逐漸占據上風,他這臉,也更是叫人眼花繚亂。
二人在這殿裡門也不出,護衛守著,安安靜靜。
而御書房今晚卻是燈火通明,且人員巨多。
諸多的文武官員進宮,這一夜,某些在朝堂之中一直占據屹立不倒之位的人們,被一條又一條的罪證直擊的啞口無言。
這一夜,衛中元睡得不錯,主要是前夜太過折騰,他的神經一直緊繃著。
而今晚身邊有岳淳,他自然全身心的放鬆。
床幔落地,將裡面營造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
錦被半掩,岳淳小小一個,窩在衛中元的懷中。
他擁著她,那姿勢無異於擁住了這世間僅有的浮木。
因為熱,岳淳自我掙扎了片刻,最後終於醒了。
被子底下,她蹬了衛中元一腳,隨後轉過身去,決定脫離他這炙熱的懷抱。
身體轉過來,她就又被攔腰摟了回去。
後背貼在他懷中,熱氣穿過布料,讓她瞬時就精神了。
「你太熱了。還有,別抱得那麼緊,沒必要讓我清楚你的身體到底是什麼形狀的。」
最後一句岳淳越說越小聲,她所謂的形狀是什麼,他應該很清楚。
作為被抵著的人,很不舒服。
衛中元稍稍放鬆了手臂的力道,在她背後無奈的低笑。
「本王也不想啊。但這話你也說過,坐懷不亂,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翻身平躺,岳淳又歪頭看了他一眼,「不,你這樣才正常。這說明,你身體裡的毒清的差不多了,所有機能回到了正軌。」
「然後呢?」
「然後,我覺著,不會被你毒死了。」
她一本正經,衛中元笑出聲。
伸手又把她拽進了懷裡,「你已經騙不到本王了。」
嫌棄他熱,岳淳就掙扎。
衛中元不放手,兩個人在獨立的空間嬉鬧,一時間也都忘了此時身處皇宮之中。
直至太陽高升,兩個人從房間出來,等了許久的葉肅才得到機會稟報。
「王爺,昨晚御書房情況激烈,太子因不敬忤逆,觸怒了皇上,眼下已經被禁足於東宮。國舅爺一黨也被關押起來了,皇后與皇上大吵了一架,眼下也在朝宮中不准出來。可是,似乎最後也只是這樣了,皇上直至現在還未下旨要如何處理國舅皇后一黨。」
就只是關押而已。
葉肅有些許焦急,反倒衛中元笑了。
「他捨不得,就再給他添一把火。」
捨不得這三個字真是妙,而如此,也證實了衛中元之前所想。
多年前的獨獨寵愛,就是一場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