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九州聖女
三年時間過去了，似乎什麼都沒改變，似乎一切都變了，秦陌瑤撩開窗簾，俯瞰九州大地，雲霧升騰，山嶽若隱若現，思緒卻沒有停止，想些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
按理她應該高興才是，三年前被火德聖君炎融選中，得其親傳，修為劇升，名字已被天界知曉，入天庭，得浩天賞識，敕封『九州聖女』，掌管九州道傳，放眼九州其地位無人可及。
同年浩天下詔，因人間道教崩塌，邪教滋生，妖魔作祟，人間苦疾，天界各教派下界弘揚道法，除魔衛道，解人間苦難。
是以，天界各派紛紛下界，尋淵源靈山洞天，傳本門修仙道法，教化百姓。
說來也怪，自從解開這禁制後，這人間災荒不斷，妖魔也多了起來，下界修真者得其親傳，降妖除魔，保一方太平，很快這人間信徒陡增，道派香火不斷。
秦陌瑤本就是這九州名門的盟主，現又多了這樣一個天庭敕予的封號，這下界的修真各派哪有不從的道理。
但還真有這樣的一個門派，既不接受天界大仙的道法相傳，也不聽命於齊岳聯盟，那便是泰山一派。不過泰山周圍妖魔不斷，弟子疲於除魔，傷亡慘痛，時間一長，不少弟子出走，改投他派，從此沒落。
麒麟香車緩緩落到泰山光明頂上，四名弟子拉開車簾，支起華蓋，秦陌瑤從麒麟香車慢慢走了出來。
碧霞從正殿走出，身邊只有寥寥幾名弟子，其中便有妙心，見是秦陌瑤，碧霞施禮道：「不知秦盟主到此有何貴幹。」
秦陌瑤道：「沒想到啊，赫赫有名的泰山一派，現如今竟是如此冷清，碧霞，都是修真一派，何必如此固執呢？」
碧霞道：「泰山有源有史，不想在貧道這一代棄祖離宗。」
「天下修真本就同根同源，何來棄祖離宗一說，何況，我們也不是想取替泰山一派，泰山的功法可以保留繼續修煉，我們只是想推廣道法，讓百姓信奉我們道派而已。」
「秦盟主，貧道心意已決，不必相勸，我派弟子欲要另尋名派，貧道也沒有阻攔，剩下這些弟子，入不入盟，也不影響齊岳大體。」
秦陌瑤道：「本座也是敬重元君，不想泰山從此一蹶不振，才良言相勸。」
妙心道：「不勞秦盟主費心，我們不會接受你們的條件的。」
秦陌瑤道：「好，既然你們冥頑不化，那本座也沒有辦法了，只能依照傳統，比武來決定誰來占據泰山了。」
妙心手握劍柄，怒道：「不要欺人太甚。」
碧霞按住妙心的手，對秦陌瑤道：「我們尊重這個傳統，不知秦盟主何時派人來挑戰？」
秦陌瑤滿臉自信道：「此時便可！」轉為對遠處喊道：「石烈何在？」
「老夫在此！」一聲低昂的聲音從上空傳來，話音未落，『咚』得一聲，已落在眾人眼前，捲起一陣勁風，地面瞬間龜裂開。
只見一位身穿道袍的健碩老者站到秦陌瑤身前，「若不是聖女阻止，老夫早就將這泰山踏平了。」
秦陌瑤道：「比武定論，點到為止。」
「那是自然。」石烈轉而輕蔑望向碧霞等人，呵呵笑道：「你們是一起上呢，還是一個一個來？」
妙心微蹙眉頭，上前道：「弟子來！」
碧霞道：「妙心，退下，這是師父的事情，若是為師比武輸了，你們無需再比，我們讓出便是。」碧霞緩緩亮出凌絕劍，美眸顯出一種從容，更顯絕代風華之色。
要知道碧霞雖已渡劫成仙，但只是仙人的境界，雖有無障傳授的《玄黃》，也是一知半解，對於以後的修行也是迷茫不知所往。而這石烈乃天界土德聖君顓頊麾下的親傳弟子，早已是大羅金仙的境界，這整整相差兩個境界，這兩個境界可是天壤之別，破不了法域，只能任人宰割，這場比武根本不用比，已見分曉。
石烈手掌一揮，青色法域迅速盪開，碧霞向後飛退，避開青色法域。
「沒用的！」石烈話音未落，人已經來到碧霞身前，碧霞立感這法域讓她如負山嶽，周身動彈不得，骨骼被壓得咯吱作響。
石烈伸出手掌，扣住碧霞的咽喉，將碧霞舉了起來，妙心等弟子見狀欲要上前解救，可是沒等靠近便邁不開步子。
「殺你猶如捏死一隻螞蟻那樣簡單！」石烈輕蔑道。
秦陌瑤道：「碧霞，本座仍給你機會，你若入盟，可以繼續執掌泰山。」
碧霞咬緊牙關，雖透不過氣，但憑藉其內力，仍是說出話來，「要殺便殺！」只見手中凌絕劍光芒耀眼，向石烈刺去。
石烈心中一驚，沒想到在他的法域內，碧霞竟能調動靈氣發出這一擊，不過他也沒有躲避，那光芒刺到石烈胸口，凌絕劍一聲脆響，碎落在地，石烈毫髮未損。
「就憑這一劍，能傷的了我。」手上一用力，碧霞整個面色都變得難看起來。
「住手，放了她。」秦陌瑤喝止道。
石烈手一松，收了法域，碧霞當即軟癱坐在地上，嘴角已露出血跡，妙心等弟子忙上前攙扶，查看傷勢。
秦陌瑤揚聲道：「既然你比武不敵，是否會信守諾言，離開這泰山呢？」
碧霞恢復了面色，直起身來，「貧道這便收拾行囊帶門下弟子離開。」
秦陌瑤道：「元君的氣節的確值得敬佩，不過在當今天下，這個氣節又能撐得了幾時呢？明日便會有眾多百姓來投山拜師，尋得長生之法，興盛不過一夜間，之後有誰會記得泰山曾有過一位元君，曾幫助過他們呢？」
「貧道從未想過幫助他們，也未曾想過讓他們記得，只是盡力所能及之事罷了，秦盟主若想羞辱貧道，那不必了。」
秦陌瑤道：「我若真的想羞辱，又何必如此費盡口舌。」
「不要惺惺作態了，看得噁心。」妙心怒道。
秦陌瑤不怒反笑道：「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你不是已被逐出師門了嗎，如今怎麼有臉回來了？」這番話可是有失現在的身份，她也不清楚為何看到妙心氣就不打一處來。
「我做何事與你何干，你不過是仗勢欺人罷了。」
「仗勢欺人，呵呵，本座想殺你，只在一念之間。」
妙心拔劍道：「那就來試試，看你如何來殺我！」
秦陌瑤笑道：「跟本座比試你還不配。」說話間，手指微動，淡藍色光芒籠罩妙心，妙心立覺心臟被烈火灼燒，痛不欲生，當即捂著胸口，汗珠布滿額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心痛的滋味如何，你可知這三年本座是如何過來的嗎，這種痛苦在本座的修行中不過是九牛一毛，本座不想殺你，是因你若死了，我便少個人嫉妒啦。」
妙心咬破嘴唇，吐出一句話，「你想得美！」
秦陌瑤格格笑道：「你覺得當今天下，還有什麼事本座辦不到？」走到妙心身邊，低聲道：「他還活著。」說完便收了法域。
妙心聞言當即瞪大雙眼，「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又來騙我！」但心裡卻寧肯相信這句話。
「是不是又想離開師門去找他，格格，該說的本座已經告訴你了，之後便是你的事情了。」
「即便他還活著我也絕不會去找他了，在他身邊我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何必自討沒趣，其實我從未有過非分之想，只想陪著他浪跡天下，但你不同，看得出來，你比我更喜歡他，但你連站出來的勇氣都沒有，你的喜歡是不是很糾結，知道他為什麼喜歡婉嬌嗎，因為婉嬌對他的不只是喜歡，而是愛，捨棄一切的愛，你能捨棄一切虛榮嗎？」
妙心的話如同一把利劍插入秦陌瑤的心臟，得意之色蕩然無存，回手一巴掌，便將妙心掀翻在地，轉身上了麒麟香車，憤然離去。
秦陌瑤走後，碧霞命幾名弟子收拾行囊，獨自來到祠堂，跪在靈位前，一言不發，待到妙心入堂後，哀聲道：「把列為先祖的靈牌收好，我們下山去吧。」
妙心問道：「我們去哪裡？」
碧霞道：「乘孤舟飄到哪裡，我們便去哪裡，去問問，不願隨為師的，發一些盤纏，隨她們去吧。」
「只剩下妙慧、妙蘭、妙梅和弟子了。」
……
碧霞走出祠堂，見弟子都已收拾好了行囊，望了望殿宇，思緒萬千，緩步走到殿前，向裡面喊道：「貧道離開前，懇請大仙善待望月檯曆代先祖的墓碑。」
「就那塊地靈力充沛，老夫要在那修建修煉台，你最好將那些屍骨都挖出來，埋到別的地方去，否則老夫一掌便將其推到山下去。」石烈在殿中朗聲道。
碧霞早已料到石烈會如此說，轉而對四名弟子肅然道：「弟子聽令，碧霞因管理不善，致使泰山沒落，沒能守住這千年基業，愧對列祖列宗，現碧霞傳位下一任掌門妙心，望妙心引以為戒，光復泰山一派，碧霞唯有以死抵罪了！」說完便展開鸞翼，化為一道光火，沖向殿宇之內，顯然是要與石烈拼死一搏。
幾名弟子根本來不及阻攔，便看到殿內一道青光從殿宇內射出，碧霞倒飛出來，口中還吐著鮮血。
妙心飛身上前護住碧霞，總算沒有倒地，只見石烈走了出來，冷哼道：「想死，自己了斷，別死在老夫眼前。」
碧霞此時已萬念俱滅，推開妙心準備自行了斷。
正在這時，一道強健的身影落了下來，站到殿前，背對碧霞等人道：「元君不必離開泰山，這個小畜生，老夫來收拾！」
石烈定睛打量眼前的赤發青面老者，其境界深不可測，沉聲道：「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告訴你，你也沒聽過，你只需知道我是祖宗就可以啦。」
石烈冷聲道：「狂妄之徒，看你有何本事。」單掌一翻，青色法域盪開，瞬間籠罩整個光明頂，碧霞等人當即被壓得直不起身子，如負萬擔巨石，顯然這次出手要比對付碧霞更加強烈。
赤發老者哈哈大笑：「就這破土腥味的法域還敢在祖宗面前亮出來，顓頊小兒就沒好好教你嗎？」單掌向虛空一震，青色法域土崩瓦解，石烈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石烈喊道：「前輩，是不是誤會了！」能輕鬆擊碎他的法域，那境界顯然要高出他一截，而且通過法域判斷出他的師尊，來頭定然不小，但他可從未聽聞過下界有這樣級別的人物存在，而天界的那些大能大尊也都是有數的，雖未必都見過，但也都了解一些。
赤發老者笑道：「沒有誤會，老夫就是專程來奪你性命的。」漫步走到石烈身前，伸出手掌按在石烈的臉上，石烈整個身體猶如固定在一個架子上，動彈不得。
這顯然已不是法域而是更高一個境界，混元境，要清楚飛升之後的境界一個比一個難，若沒有遇到好的機緣，縱使金身不滅修行萬年也未必能從大羅境提升到混元境。
那手掌如同漩渦一般，吸引著石烈的魂魄脫離軀體，石烈劇痛鑽心，大叫道：「前輩饒命，啊……，前輩饒命……」伴隨著一聲聲慘叫，石烈的魂魄完全被赤發老者吸入掌心，最後留下一具死不瞑目的乾癟屍體。
碧霞、妙心等人看傻了眼，如此強悍的石烈在這位老者面前，竟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死狀之慘，令人不敢直視。
碧霞直起身來，上前施禮道：「感謝前輩出手相救，不知前輩尊號，晚輩也好銘記在心。」
赤發老者轉過身來，笑嘻嘻道：「只是路過，舉手之勞，元君不必客氣，這段時間天下不太平，若想保住泰山一脈，就不能理會世事紛爭，閉關修煉，韜光養晦，才是上策，老夫還有急事，告辭啦！」話音還未落，人已消失不見，來的很急，走的時候更急。
「前輩，請留步！」碧霞本想問個明白，不成想這老者根本不給這個機會，皺起眉頭，思慮良久，當今天下，誰還能不計回報出手相助。
「師尊，弟子猜測一定是先生回來啦。」妙心也同樣思慮良久得到了這個答案。
「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為此碧霞可是暗地裡傷心了好久。
「弟子的確是親眼見到先生被天界的人殺害了，但秦陌瑤今日跟弟子說先生還活著，起初弟子也不相信，但除了先生，這天下還有哪個人肯出手救我們泰山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