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真情說給背夜聽
微風拂過,髮絲飄蕩,四目相對,人影消瘦,秦陌瑤眼中閃過一絲絕望中的喜悅,「這樣也好,彼此也不會孤單。」
蕭玉甄來到無障身前,將秦陌瑤扔到他的身邊,格格笑道:「你放走的小情人又回來了,她逃不出本宮的手掌心,不過本宮疑惑,她哪裡弄到的解藥。」
無障沒有去看身旁的秦陌瑤,依然平靜道:「你給的。」
「本宮怎會給她解藥,況且本宮的解藥一顆不少。」
「不是聖母的解藥,那她的毒如何解?」
蕭玉甄自負,化氣軟筋散的毒,世間除她外絕不會有第二個人能解,冷眉凝思,定然與那晚藥瓶掉落火堆中有關,懷疑是自己弟子所為,那晚沒有中毒而騙得解藥,給予了秦陌瑤,可轉念一想,當時她都確認服了下了,而且她的弟子也不敢做出這樣的無動機的行為,難道弟子中有她的相識,暗中幫助她,想到此,問道:「快說,是哪個弟子給了她解藥?」
無障道:「那是聖母門內的事,還是自己去查吧。」
荀清柔在一旁笑道:「沒想到如此柔弱的俊男,脾氣卻這麼硬,姐姐不如將他交給我,我準保讓他軟得不能再軟。」
蕭玉甄斜眼藐視道:「這小子活著都難,哪裡經得起你的羞雲怯雨,若是你對他動了手腳,別怪本宮翻臉不認人,姐妹做不成!」
荀清柔怯笑道:「喲,看來姐姐真是喜歡這個小男子,那妹妹可不敢了!」
蕭玉甄經她這麼一說,冷艷的臉上出現一抹微紅,隨即消散,對四名弟子道:「帶他們走!」
……
來到一條大河旁,河水相對平穩,蒼山弟子早已在河邊等待,河道內側有開闊的嶙峋岩石平地,雜草稀疏,沒有樹木,是大河漲水時,沖刷的結果。
弟子見蕭玉甄又抓到了秦陌瑤,心放了下來,上前拜見,蕭玉甄直接就問:「前夜都誰吃了本宮的解藥,都給本宮戰出來!」
弟子不知蕭玉甄為何要問起此時,吃了解藥的弟子慌張地走了出來,一共十二人,另外的四人在昨日已經死了,蕭玉甄掃視每一名弟子,怎麼看這些人也不像膽敢騙取解藥的人,許久過後,沉聲道:「你們那夜是誰沒有吃解藥,而給了小賤人?」
十二名弟子忙跪倒在地,忐忑道:「弟子吃了!弟子吃了!……」
蕭玉甄目光陰冷道:「你們若是供不出來,那就將你們送給荀妹妹好了!」
這些弟子一聽,登時心驚膽戰,臉色煞白,她們都知道荀清柔的惡行,若是落入她的手中,還不如直接死了算了,哭求道:「阿雪可以為弟子作證,是她親自為弟子服下的!」「是啊!」「請師父細查!」……
無障站在一旁看著跪在地上的弟子,想起了水潭邊的阿嬌,若是他今天不開口,恐怕又會像阿嬌一樣,很難活命,這些弟子對她不壞,一路上照顧的也很好,不忍見她們被冤枉,而且事情都過去了,她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想到此,對蕭玉甄開口道:「不用為難她們了,是我沒吃下解藥,給了她!」
跪在地上的弟子聽到無障的話,猶如絕境中獲得了救命的稻草,淚眼感激望著無障。
蕭玉甄格格笑道:「看來你真是個多情的種,你不用替她們解脫,你的解藥是本宮親自給你服下的,若不是本宮救你,你怎會醒來!」
無障微微道:「我沒有中毒,聖母給的解藥我含在口裡,沒有服下。」
蕭玉甄聽無障如此說,當即全明白過來,臉色更冷道:「胡說,你當時已經昏迷不醒,中毒之後氣息微弱,如何騙得了本宮!」
無障已明白蕭玉甄心意,她的這十多名弟子她是不想要了,以此來贈給荀清柔,他在去辯解也無意義,雖不知荀清柔的來歷,她們說了些什麼,但觀其外表,又與蕭玉甄相熟,也猜出個大概,蕭玉甄為了交換秦陌瑤,連弟子都捨棄,可見此人之冷血。
那十幾名弟子見蕭玉甄不相信是無障,仍認為是她們中的人所為,左顧右看道:「是誰,自己主動站出來,免得讓姐妹們一起受牽連!」
見無人站出來,蕭玉甄對眼神仍不放過無障的荀清柔道:「她們就交給妹妹了,你帶她們走吧!」
這些弟子一聽,忙哭喊道:「師父,我們忠心不二,怎敢給她解藥!」「請相信我們,不要趕我們走!」「我們都是被冤枉的!」「師父若是不相信我們,我們唯有以死見證!」……
荀清柔膩聲道:「姐姐不說讓妹妹隨意挑選嗎,這怎麼隨意就給了十二人,而且她們好像十分不情願呦!」
蕭玉甄格格笑道:「你若不想要那是最好!」當即對跪在地上的弟子道:「你們都起來了吧,我的妹妹還不想要你們,你們還不和她的口味!」弟子聽後,紛紛謝恩,如獲新生。
無障松下一口氣,心道:「看來我還是看錯了她,自己多慮,反而說出來實情。」
荀清柔驚訝道:「妹妹何時說不要了?我只是……」沒等說完就明白過來,蕭玉甄怎會捨得這麼多辛苦培養的弟子,她身受重傷,當時若不那麼說,動起手來,誰贏誰輸很難預料,而現在她的這麼多弟子在,不用她出手,這些弟子一起上,自己也只有逃跑的份了。
「本宮說要將她們給妹妹,也只是嚇唬她們,給她們一個教訓而已,格格!」
荀清柔向著無障蕩然一笑,「妹妹今天可算長見識了,我們後會有期,不過我忘了告訴姐姐了,殉情崖外有許多人在那裡,好似尋找的,就是姐姐的這個尤物!」說完單足躍起,猶如翠鳥一般,掠過水麵,消失在水的盡頭。
殉情崖是蕭玉甄回蒼山的必經之路,出了殉情崖就出了十萬大山,曾有過痴情兒女,跳下山崖,因而得名,山外有一個商道,周圍有一個山村名為九鄉,蒼山距那裡只有一日之程。
荀清柔走後,蕭玉甄的目光變得凝重起來,不知外面會有多少人在等待著,若是以往她也不會將之放在眼裡,可現在她大傷元氣,若是他們聯合起來,那可就麻煩了,修真界的規矩她最熟悉不過,一旦讓人尋到可乘之機,沒人會手下留情,不過她生性桀驁,遇到多大的風浪也都硬生生的闖過來了,不然那裡會有今天。
無障在一旁平淡道:「聖母若是為難,可以將我交給他們!」
蕭玉甄冷哼一聲道:「臭小子,你用不著激本宮,本宮寧可殺了你,也不會交你出去的!」轉而對弟子下令:「今夜在此休息,明日我們出山,我倒是要看看誰敢搶本宮的人。」另派出四名弟子先行回蒼山,召集百越幫好手到殉情崖接應,交代完一些事情後,獨自去了一旁打坐調息,恢復傷勢。
月如銀鉤,浮雲一線,山巒隱沒,樹影婆娑,河面波光粼粼,有了前科,無障手被束縛在身後,與秦陌瑤背靠背綁在一起,被弟子圍在當中,絕對不會再有逃跑的可能。
秦陌瑤能感受到無障後背那微微的體溫,透過一絲溫馨,即使又落入蕭玉甄之手,沒來由的要折磨她,明天可不可活,她都不願去想,她只盼望著明天的太陽不要再出來,就這樣一直到永遠。
無障趁著弟子都睡熟了,低聲道:「你為何落入那女人手中?」
秦陌瑤的啞穴已被解開,輕聲道:「我若告訴你,我一直在擔心你,沒注意到她,你信嗎?」臉登時紅潤,低下頭,心撲通亂跳,這是她生平以來說過最羞愧的話。
無障嘆氣一聲,不答反問道:「你那是在逃跑嗎?」「你如此不珍惜我給你創造的機會,現在只能憑天由命了,我幫不了你。」
秦陌瑤含羞道:「我不用你幫我,這是我的命,命中要與你就這樣死去。」
無障沉默良久,問道:「你有家人嗎?」
「嗯!他們就住在峨眉山下,我的娘親根本不是冷慕雪,我十歲那年被師父帶上山修行,他們對我都很好。」
「既然不是她,你就不應該為此受她的折磨,我剛開始見你時,你可沒這般糊塗。」
秦陌瑤心知無障言外之意,對他動情是毫無意義的事情,可聽無障如此說,她的心反而更加不舍,輕聲訴說道:「糊塗也罷,清醒也好,我現在已經逃不掉了,我若是逃走了,今後會後悔,而現在與你在一起,我反什麼都不用去想了。」
無障悵然道:「你多好啊,有家人,有師父,你應該去珍惜他們,我與你不同,我的父母、哥哥被奸人所害,我的師父被青陽所殺,只留下我一個,而我偏偏不能修行,不能為他們報仇,是一個活不長久的廢人,舉步維艱。」
秦陌瑤沒想到無障的身世和遭遇如此可憐,一時間不知用什麼話去安慰無障,只能眼望彎月,為之心痛。
無障繼續道:「我就像被上天詛咒了一般,來到這個世上就是個妖孽,關心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我助你逃脫只是因為你曾經幫助過我,除此之外,別無他意!」
「除此之外,別無他意!」秦陌瑤輕聲念道,心登時冷了下來,她這幾日的糾結,等待的竟是這樣的一句話,雖知無障說此話也許不是真心,但聽起來卻尤為刺耳,現都已經落得如此地步,說一句好聽的話也好,可仔細想來,無障確實從未對他表露過真情,這只是她的一廂情願,心如針穿,月色漸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