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眼中那一線生機
當青陽看到那幽黑的『安魂石』的時候,眼睛都快要綠了,他二十多年前曾經看過,今天終於又見到了,一時間好似忘掉一切般,飛身而起,向無障衝去,誰知那塊石頭,劃出一道曲線,向山崖下飛落,他在那時,就好似一條狗,見主人拋過頭的骨頭,調頭追去。
婉嬌聽見那聲撕心裂肺的喊聲,望了最後一眼,咬緊牙關,一行淚珠還停留在空中,白影已向山崖下飛去,淚珠徐徐落下,潤濕岩石點點。
……
天如此蔚藍,空氣如此清涼,無障躺在那顆樹上,仰望天空,「還是沒有完成師父的囑託,沒能保存好『安魂石』,讓師父白白死去,我苦苦的支撐,最後仍是無奈,娘親,你讓我活下去,可是我的身體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早知今日,還不如那時和你們一起死,何苦又多受這麼多痛苦才離去。」
無障心知青陽一定會找到『安魂石』,也一定會回來殺他的,再次看到青陽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之所以那麼做,是為了給婉嬌創造更多的時間去逃走,這是他能做到的最大的可能,「她應該逃走了吧,她不會再回來了,我說那樣絕情的話,她一定很傷心,就讓她傷心去吧,對於她也許就是幾天的時間。」
青陽真的回來了,站到那顆樹上,衣衫凜凜,腳下是躺在樹上,艱難喘息的無障。
他已在山下找到了『安魂石』,因為那顆石頭正攥在他的手中。
青陽沉聲道:「我不殺無名之輩!你到底是誰,我們曾在哪裡見過你?」雖已經問過多次,但這次不同,他不會受到任何要挾,而且他要想弄明白一件事,就一定要弄的明白,這個是優點,也是缺點。
無障輕哼一聲,微弱道:「那我只能讓你破例了。」
青陽躍到無障身前,一把抓起無障前胸的衣襟,將其懸在空中,冷冷道:「快說,你是誰,我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折磨你到死!」
無障耷拉著腦袋,「你還能怎樣?」
青陽狠狠道:「那我只有將你一片片的切下來了,我看你說不說,想死,沒那麼容易!」說著,就將攥著『安魂石』的手拿了起來,捎帶掃了一眼,放入懷中,伸手慢慢拔出身後的長劍。
無障在低頭的時候,就一直看著他手中的「安魂石」,當青陽掃了那石頭一眼之時,青陽的目光被無障捕捉到,無障想起了他師父的眼神。
劍尖落到無障的眼睛前,「先從眼睛開始,你的眼神讓我不舒服,而且當你看不見的時候,其他的痛苦才感受得更深刻。」
無障嘴角微動,似乎又出現一絲微笑,「你已經沒有機會了,我現在還不想死,你仍殺不死我。」
青陽眼睛微眯,冷聲道:「你又在耍什麼把戲,東西我已經拿到,你已經毫無價值,你若實在不想說,我現在就殺了你!」劍尖快要碰到了無障的眼球。
「你知道為什麼師父把『安魂石』交給我嗎?」這聲音雖然微弱,但確使青陽心中一凜,這確實是青陽心裡一直疑惑的問題。
青陽道:「那你說為何?」
「放我下去,如此說話我不舒服。」
青陽瞪著無障道:「你若再次騙我,我會活活將你碎屍!」說完,抓起無障躍了下去,帶回山洞,向地上一扔,道:「你快說,我已經沒有了耐心!」
無障坐了起來,倚在洞壁旁,低聲道:「因為我知道煉化『安魂石』的方法。」
「胡言,你一個沒有修為的人,怎會煉化『安魂石』,你師父專研二十年都沒有參透,你如何知道?」
「這和時間沒有關係,和修為高低沒有關係,我雖不會法術,但不代表我看不明白,師父為何去找你,他若沒參透會去找你嗎?」
青陽緊皺眉頭思考無障所說的話,心知無障狡猾,很容易再次上當,但無障所說確實解釋了為何紫檀將『安魂石』交給他的原因,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合理的解釋。
青陽也有一塊奇石『攝魂石』,他也研究二十多年未曾參透,紫檀約他去就是想讓他帶著『攝魂石』一起去華山,與玄青共同去那個地方,再試一次,青陽不想去那個地方,因為那個地方太危險,很有可能有去無回,更重要的是,徐市早已命青陽務必要拿到『安魂石』,並參悟兩石玄奧,以備大用,所以青陽見到紫檀的時候,先是良言相勸,見紫檀執意要去,才痛下殺手,奪取安魂石。
青陽想來想去,最終認為無障聰明過人,很有可能知道方法,心道:「若是他真的知道方法,而我卻錯過了機會,今後說不定還要用多久,才能參悟,殺他也不急一時,他還想活著,這就比以前好辦了。」想到此,沉聲道:「好,我就暫且相信你一次,你說出口訣,我來驗證真假,若是再騙我,我會當即殺了你!」
「我現在想活著,當然不能騙你了,只是我沒有內力去修煉法術,只知其理,不知其感,有些地方,還需你自己揣摩。」
青陽拿出『安魂石』,盤坐在地,用右手將『安魂石』托於身前,開口道:「開始吧,若是屬實,我不會殺你的。」
無障雖不知師父走火入魔那次,用的是何法決,走的是何經脈,但每一個動作和指法還是記憶猶新,好在青陽修為高深,聽無障敘述,就知無障所說的是何種法決和走的是何經脈。
無障所述是紫檀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所參悟的法術,玄奧自然很深,環環相扣,層層攀升,青陽隨著法術的不斷使出,對無障所述深信不疑,戒備之心逐漸消失,到後來,每到做完一步,就對無障道:「請繼續!」,精妙之處,開口稱讚,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那『安魂石』逐漸發出淡淡藍光,無障也一步一步的將青陽帶入魔道。
無論是何道派,修真之人都有執著的信念,不服輸的精神,即使失敗也不願放棄,猶如飛蛾撲火,明知危險也要試一試,在此,沒有魔與道、正與邪之分,只是追求不同而已,所以當遇到瓶頸之處,很容易走火入魔,前功盡棄。
青陽只是這些人中比較普通的一位,也是執念很深的一位,他很難自拔,他的眼睛越來越紅,越來越可愛,頭髮高高豎起,青筋暴起,呼吸聲帶動石筍低鳴,『安魂石』的光芒忽明忽暗,洞內猶如黑夜閃電般,山洞下一時刻似乎就要塌陷。
……
一隻蒼白的手,伸了出來,在閃爍不定的光芒中猶如鬼爪,極其恐怖,抓在地面上,帶動癱軟無力的身軀,向洞外挪動著。
「活下去!」幾乎要昏厥的無障,腦中只有這個聲音,是娘親的呼喊,是父親的訓斥,是哥哥的背影,是師父的一個眼神。
一聲怒號,震耳欲聾,石筍碎裂,噼里啪啦的落了下來,無障埋下頭,用手遮擋頭部,距洞口只有一丈多遠,他已經沒有了力氣。
青陽發瘋了,單手抓著耀眼的安魂石,在洞內瘋狂揮舞著,咆哮著,拍向他所能看到的東西,一根根石筍被他一掌一掌的拍碎,逐漸靠近洞口,突然,眼中血光一閃,發現洞口的無障,飛身躍了起來,落到無障身前,抓起無障,掄起攥著安魂石的手臂,欲要將無障拍死。
無障已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而在此刻,青陽揚起的手臂卻在空中停住了,膽怯的喊了一句,「可怕的眼睛!」丟開無障,口中不停喊著,「可怕的眼睛!……」攥著耀眼的安魂石,瞬間消失在洞口。
……
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來到洞口,淚眼俯身看著昏迷不醒的無障,忙給無障服下一粒藥丸,許久之後,見仍是沒有任何起色,她用嬌弱的身軀,背起無障,離開洞口,爪刺抓在岩石縫裡,負著無障艱難的沿著山崖爬下。
……
來到山腳下,再查看無障的氣息,已經微弱到了極致,婉嬌咬著嘴唇,再次負起無障,眼淚已遮擋了路途,幾乎是挪動著向前走去。
婉嬌心急如焚,她想帶著無障去尋醫生,救活無障,可這荒山野嶺,距離村落太遠,不知道哪裡才能找到醫生,而且她確實背不動無障那逐漸沉重的身體,一個沒踩穩,婉嬌背著無障摔倒在地,腳已經扭傷,婉嬌看著身旁人事不省的無障,哀嚎不止。
忽然止住哭聲,站了起來,拖拽著無障來到樹下,氣喘吁吁道:「在這等我,我去找醫生,一定要等我回來!」
說完,咬緊牙關,忍著腳下的疼痛,拼命地向官道衝去,來到官道,又繼續向那個驛站方向拼命地奔跑。
大約一個時辰過去了,腿沒有知覺地邁著,忽聽見有馬蹄聲,從對面傳來,婉嬌急忙躲在樹後,快速平穩了氣息,準備偷襲奪馬。
只見兩名大漢,每人騎著一匹馬,並排而行,一名車夫趕著輛馬車跟隨在後。
兩名大漢,年歲都在二十左右,一人穿著黑衣,身材魁梧,而另一人身穿灰色長袍,英姿勃發,兩人一看面相,就知不是等閒之輩。
婉嬌哪裡還能顧得了那些,突然飛身躍起,爪刺抓向那灰衣大漢,那灰衣大漢見突然飛來一人刺殺他,緊忙俯身躲過,婉嬌抓了個空。
那灰衣大漢見刺殺他的人,是位身手不凡的美麗女子,忙喊道:「姑娘,為何要刺殺我?」
婉嬌哪裡肯說話,又是飛身躍起刺向那人,這一次婉嬌刺的非常低,那大漢見俯身躲不過去,只能滾落下馬,避開那一刺,婉嬌躍到馬上,欲要縱馬而奔,沒曾想,那大漢抓住韁繩不放,「姑娘為何要奪我馬?」婉嬌吹出一口氣,那大漢忙掩住口鼻,那香氣片刻後就被風吹散。
婉嬌急切喊道:「快放開,我要去救人!」
黑衣大漢在一旁笑道:「你這姑娘,搶人家馬,也這樣理直氣壯!」
灰衣大漢問道:「你要救什麼人?」
婉嬌淚眼懇求道:「我求你了,快放開,沒時間了!」
灰衣大漢見婉嬌滿臉淚痕,白衣上儘是泥土和血跡,知所言非虛,遞給婉嬌韁繩,「你快去救人吧!」
婉嬌接過韁繩,道了一聲,「謝公子!」調轉馬頭,一抖韁繩,縱馬離開。
婉嬌離開後,黑衣大漢笑道:「我看你明天別叫張良了,叫張善良,你看如何?」
張良嘆息道:「見那姑娘眼中充滿淚水,定然去救最重要的人,若不是迫不得已,怎會奮不顧身的來搶我的馬。」
黑衣大漢笑道:「我們還沒等刺殺嬴政小兒,先讓一名女子給刺了,你可倒好,馬也讓人奪了,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