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崔冷州
李凡回來的時候,李紅衣眼晴依舊是紅的,母女二人相認,想必是哭過一場「小凡,坐。」崔羽裳傷心過後,看向李凡時目光帶著溫和的笑容,雖穿著普通衣衫,依舊顯得端莊賢淑,讓人感覺非常舒適。
崔家嫡系女子,在二十年前,她也是崔家千金。
「謝謝崔姨。」李凡在池塘邊的亭台坐下。
「我雖沒有去過離山,但也聽說過離山之名,你是離山弟子,我也沒有什麼能夠拿得出手的東西贈你,這恩情,崔姨除記在心裡之外,怕是無法報答了。」崔羽裳輕聲道。
「崔姨,我和紅衣在臨安縣也算是出生入死,這是應該做的,無需報答。」
李凡回道。
「義知你心,但崔姨依舊慚愧。」崔羽裳道:「當年崔家對我一家打壓,如今又羞辱紅衣,紅衣說若非是你找到她,恐怕她在楚州城也遇到了不測。」
李凡看向李紅衣,只見李紅衣的美眸也同樣落在他身上,剛才她將和李凡認識的經歷以及來到楚州以及崔家的事情都和她娘說過了。
「崔姨,你既沒事,為何崔家非要阻止我和紅衣見你?」李凡好奇問道,他之前還擔心崔家阻止她是遭遇了什麼不測。
但現在看來,崔羽裳雖是過得悽苦了些,但至少人還是安全的,這比他預想中的情況要好一些。
「自然是怕你借離山之勢報復崔家。」崔羽裳提到此事眼神露出冷意,
道:「雖說家醜不外揚,但此事沒必要瞞你,當年我和紅衣父親相識走到一起,
我父母雖然有些想法,但終究還是因為對我的溺愛而放任,祝福我和道青。」
「然而,此事卻成了崔家派系之爭的導火索,崔穆一脈,也即是如今崔家掌舵之人,他利用此事大做文章,我父親性情本就剛硬,如何能夠容忍,於是,崔家爆發了一場內鬥,我父母成為了被清洗的對象,因為此事,我父母重傷,崔家將我父親根基打斷囚於地牢,我母親傷勢過重鬱鬱寡歡去世———"
崔羽裳說到此處情不自禁,眼睛又是通紅,泛著仇恨之光。
她自己也在那次風波中受傷,之後的事情,本來可以成為崔家小姐的李紅衣,便被污名成了野種。
而李道青,卻是連崔家大門都踏不進來。
「你父親不知崔家內部這些事情,崔家還刻意羞辱你父,讓他跪於崔家之外。」崔羽裳對著李紅衣道:「紅衣,你外公外婆,他們都很好,他們看著你出生,都非常喜歡。」
說到動情處,崔羽裳也想起自己父母,眼角有淚,繼續道:「我無能,你外公被廢掉根基,如今還被囚於崔家地牢中,受盡苦難,我卻連看他一眼都做不到,當年若非我們這一脈還有些老人,恐怕已經全部被殺。」
李凡聽到這些也頗為動容,心中感慨,人心果然複雜。
這場風波的背後,竟是因為崔家內部派系鬥爭。
千年世家,內部一樣腐朽。
「小凡,我本沒有資格再拜託你做什麼,但依舊想要求你一事,我無顏去見我父親,你能否帶紅衣去看看她外公,看看她外公現在還好嗎。」崔羽裳看向李凡道。
「崔姨,我帶紅衣去。」李凡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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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地牢,位於崔家最深處,
陰暗潮濕的地牢內,這裡一般關押的都是崔家的「罪人」。
此時地牢裡面,特殊材料打造的牢獄之中,有一道身影盤膝坐在裡面,這身影披散著頭髮,身上衣衫破爛不堪,他的手腳都鎖著鐵鏈,周圍有老鼠發出嘶嘶的聲響。
除了和老鼠相伴,這地牢內,便似乎什麼也沒有了。
沒有人來送飯,甚至,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等著他自生自滅。
崔家,也漸漸遺忘了他的存在。
崔冷州,正是崔羽裳之父,李紅衣外公,
二十年前,他意氣風發,天賦出眾,根基強大,有機會衝擊凝丹之境,威脅到了家主地位。
於是,藉助一場事端,從而衍生出了一場風暴。
在那場風暴之中,他被廢掉了根基,他的妻子重傷而亡、他的女兒也受傷,
他的外孫女淪為了『野種」。
這筆仇,刻骨銘心,崔冷州無時無刻不記著。
二十年,外面的人都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但是,他從來沒有忘記過外面那些人,一刻都沒有—————
吱吱-—----有老鼠爬到老人的腳下,老人突然間伸出手一抓,隨後將老鼠放入口中,生生咀嚼,鮮血染紅了嘴角,老者依舊緊閉著眼睛。
他雖然現在已經不需要進食了,但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些,能夠讓他對仇恨更刻骨銘心。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聲音,老者耳朵動了動,很快便聽到有腳步聲傳來。
只見黑暗之中,一道身影舉著火把,一步步朝著這邊走來。
很快他走到了鐵索前,將火把放在前面,便看到老者安靜的坐在那。
「你這老不死的還沒死?」來人低聲罵了句,這次若非是崔家發生了點意外,他也不會來這邊看,這地牢陰森森的,若非是上面的命令,他懶得跑。
不過,這老頭一個廢物,即便那離山來的真要人,又能如何?
「你女兒當年在外勾引男人,生了個野種,沒想到那野種竟也是一路貨色,
也在外勾引野男人,竟然還敢帶著闖崔家,賤種。」來人低聲罵道。
就在他話音落下之時,突然間前面亮起了光,他嚇得腳步退了一步,隨後便發現那兩束光竟然是對方的眼睛。
「這老不死的-—-""」他罵了一聲,竟感覺渾身涼艘的,就在下一刻,一股恐怖的氣息陡然間降臨在他身上,他的身體竟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朝前。
「怎麼回事?」他神色大變,身上氣勢爆發,但依舊阻擋不了那股勢。
「砰——.—.」
他的身體撞擊在牢門上,只見那老者眼睛盯著他,黑暗之中猶如一頭猛獸般,他這才看到,老者的嘴角帶著血跡。
「你是人是鬼?」他心臟抽搐,一股莫名恐懼直衝腦門。
這老不死的早就被廢掉了根基,怎麼回事?
莫非他已經死掉,化作了鬼物?
「你剛才在說什麼?誰,闖入崔家?」老者盯著他問道。
「不是鬼物?」那人心驚,若不是鬼物,為何對方會恢復修為?
鐵鏈發出清脆聲響,對方站起身來,竟是比他高一個頭,老者朝外伸出手扣住了他的腦袋,微微用力,他慘叫一聲,道:「饒命。」
「說。」老者冰冷的吐出一個字來。
「是李紅衣,您外孫女,她和一男子闖入了崔家要找她娘。」那人驚慌道:「我只是奉命做事的,求您放過我。」
「咔·—」
他的腦袋直接被捏爆,鮮血順著老者大手流淌。
轟-----鎖住老人的鐵鏈隨之斷裂,他雙手放在牢獄欄杆之上,雙手猛的一拉,竟是生生的拉開,老人大步走了出去。
他每走一步,氣勢都在往上攀升,一步步朝著地牢外而去。
二十年了,他在這裡呆了二十年,他被廢掉根基,但仇恨卻給了他無比強大的意志力,驅使著他繼續前行。
他本欲再忍耐一段事件,但是,聽到他外孫女到來,他等不了了。
他不會讓自己的外孫女再重蹈覆轍外面,地面突然間炸響,從地底之下,一道身影大步走出,正是崔冷州。
他的身形極為高大,頭髮散亂,衣衫全是破的,身上甚至還透著一股異味,
赤著的腳非常大,頭頂之上陰雲籠罩,電閃雷鳴,雨落在他的身上,沖刷著他的身體。
他踏著腳,朝前走去,每走出一步,氣勢便更強幾分,天空中的雷霆轟在他軀體之上,卻絲毫沒有傷到他,甚至被他的身體吸收了般,融入軀體之中。
遠處一行身影急速朝著這邊奔來,手持長槍,看到老者出現,他們都筆直朝前衝去,欲將老者直接誅殺。
一桿杆長槍刺在老者的身上,卻像是刺在硬物上般,他們神色驚變,轟隆---雷霆垂落而下,轟在他們身軀之上,一股焦味傳來,上前的人一瞬全部倒下。
後面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止住腳步,駭然的看著那老者。
只見對方繼續朝前,他的身體周圍像是出現了恐怖的旋渦,吞噬著天地靈氣,蒼穹雷霆瘋狂朝著他而去,落在他的身上,那些雷霆閃電仿佛被他的身體所吸收,他的身體正在瘋狂汲取力量。
「築基,他在重鑄根基———"
周圍的人神色大駭,這怎麼可能?
老者二十年前被廢掉根基,他在地牢被囚二十年,怎麼可能再出來之時重鑄根基?
老者繼續朝前,他體內傳出劇烈的轟鳴之音,越來越響,像是和蒼穹雷霆交相輝映。
赤著的大腳往前一步步邁出,每一步的步伐都很大,高大的身軀給人極強的壓迫感,那些到來的人都紛紛退讓,不敢上前。
老者雙拳一握,又有驚雷轟落而下,周圍之人慘叫之聲都來不及發出,便被生生震殺,在老者頭頂上空,形成了一股雷雲風暴。
這一刻,崔家,一道道身影騰空而起,落在房屋之上,或立於虛空,他們紛紛抬頭,看向老者所在的那一方位頭頂上空。
「那是什麼?」
「怎麼回事?」崔家之人不解。
「好像是地牢的方向。」
「地牢?」崔家掌舵之人崔穆盯著那邊,眼神冰冷。
這是,有人要凝丹。
崔家,最近沒有要凝丹之人。
誰?
他心中,生出不好的預感,神識朝著那邊而去。
崔冷州繼續大步往前而行,他的氣勢還在攀升。
他不僅要築基,還要凝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