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師兄和師姐
時光飛逝，轉眼間便過去一月時間。
這一月時間，離山弟子陸續下山，在他們下山之前，離山開放了不少資源。
現如今，離山便只剩下一群老傢伙還在。
雖然上次一戰離山保住了，但他們卻清楚，並非是離山劍主真的在世，只是因李凡拿到了神劍，如若朝廷知曉真相，調動更多大軍殺來，離山怕是也難承受。
正因為如此，離山才遣散弟子。
當然，這一月以來朝廷都沒有動靜，想必也是忌憚。
那一劍，殺死了凌霄閣頂級劍修王道玄。
這樣的威懾力，足以震懾朝廷，其餘各方勢力本就是借朝廷之勢，朝廷不出手，他們更不可能上離山。
離山沒有滅，如今不少勢力惶恐不安。
不過離山並沒有急於復仇。
如今，離山最重要的事情是，為李凡護道，護他成長。
其它所有一切，都可以往後排。
若是朝廷再一次發起對離山的攻擊，離山的老人們不會再死戰。
劍峰，李凡安靜坐在那修行。
識海之中，劍種發生了一些變化，在這柄劍之上，竟出現了一條條紋路，這些紋路有一縷縷亮光，顏色各異。
有熾熱的火焰之色、狂暴的雷霆色澤、鋒利至極的金色、代表生機的青綠色等等.———-他的劍種，開始融合了其它屬性之力。
此外，李凡感覺自己的修為已經到達一個瓶頸，煉神境巔峰了。
下一境，便是出竅境。
一個月前，他才突破至煉神境後期，這樣的修行速度，讓李凡對自己越發有了清晰的認識。
李凡停止了修行。
這一個月來，他一直在劍谷和劍峰，離山一切修行資源對他開放，他又傳承了不少離山先輩的劍道，若是李凡願意，所有先輩劍道皆都可以由他來繼承。
但李凡不認為有這必要，貪多嚼不爛，師公傳承的天人九衰已經是最頂級的劍道了，再加上其他幾位前輩的傳承，足夠他使用。
而功法上，他擁有觀九天玄剎大道劍經，此功法極為神妙，他如今才只挖掘出了一點。
此外，他也挑選了幾套法術修行，輔佐劍法。
遠處兩道身影來到了這邊。
「師尊，小師兄。」李凡見兩人到來喊了一聲，又左右看了看，問道：「師姐呢？」
這些天，在這裡時間最多的是師姐。
「你師姐回去了。」老瞎子道。
「回哪裡？」李凡像是意識到了什麼，心中湧現一股失落之意。
「大黎皇城。」老瞎子回道：「她有些事情要處理，另外，在皇宮，她可以看著一些人。」
如今，李凡已經不再是從前的李凡，不需要葉青凰守著，離山會守護他，因此，葉青凰回了皇宮，在那裡，她可以用另一種方式守護李凡。
「師姐她是大黎公主？」李凡心中的疑惑一直不曾去問，但聽到師姐離開，
他心中失落。
「恩。」老瞎子點頭：「你自己看吧。」
說罷，老瞎子眉心之中有光芒釋放，朝著李凡眉心鑽去，李凡閉上眼睛，有好些段記憶進入他腦海之中。
他看到了一幅幅畫面。
在一處皇家園林之中，一位少女正在舞劍，少女十五歲的年輕，卻已有傾國傾城之容顏。
「父皇，如何？」少女天真浪漫，對著她的父親喊道，李凡看到了一位中年，身穿簡單青衣長袍，容顏俊秀，器宇軒昂，眉宇間透著一股脾之氣概，但看向少女之時他的眼中滿是寵溺。
「好，青凰舞劍，可是難得一見，今日父皇大飽眼福了。」男子朗聲笑著。
「那你答應了讓我拜國師為師，跟著他學劍。」少女微笑著開口，看向她父皇身旁之人，赫然正是老瞎子，不過那時他眼睛還沒有瞎，也沒有如今這般蒼老，而是神采飛揚。
那時的他，是大黎國師。
一幅幅畫面閃過，李凡認真看著，少女貴為大黎皇族公主，萬千寵愛於一身，大黎皇帝對她也是百般寵溺，千依百順。
皇宮中所有人看向她的眼神都透著喜愛、羨慕，大黎公主，也是他們心中大黎最美的女子，如何不讓人喜歡。
但這一切直到有一天都結束了。
在一段畫面中，巍峨皇城上空雷霆閃耀，暴雨如注，少女站在暴雨中，對著老瞎子問道：「師尊，父皇呢？」
「陛下，沒有回來！」
一道聲音在少女耳畔響起，宛若天崩般。
記憶畫面到此結束了，李凡內心生出劇烈波瀾，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幅畫面，
是少女躺在地上暈倒的畫面，周圍滿是妖魔屍骨，那是他第一次遇到師姐。
曾經的大黎公主，師姐她經歷了什麼？
李凡睜開眼晴看向老瞎子，問道：「當今大黎皇帝是—」
「你師姐的叔父。」老瞎子回應道，
李凡內心起伏，這麼看來，大黎皇室和離山也是有過一段蜜月期的。
師姐父親在的時候，既然願意請老瞎子出山為大黎國師，想必對離山沒有惡意。
「他會不會對師姐不利？」李凡有些擔心問道。
「不會，大黎聖皇太后還在，也就是當朝皇帝的母親，她對你師姐也非常寵愛。」老瞎子回道。
李凡放心了些，心中有些難受。
師姐遭受的變故，想必比他的經歷更難吧。
「小凡，你還記得你師姐帶著你回離山嗎？」老瞎子問道。
「恩。」李凡點頭，他永遠忘不掉師姐拉著他去村子裡、為了他上離山。
「你師姐當年心已死，一心斬妖，卻險些在外身死，後來遇到了你，自那以後，你便成為了她人生中的寄託，你明白嗎？」
「明白。」李凡點頭，眼晴有些紅，正因為如此，無論是誰對付他，師姐都會毫不留情。
「小凡，你要記得對你師姐好。」老瞎子長嘆道：「還有，要好好保重自己，你若沒了，你師姐，怕是也會跟著心死。」
「知道。」李凡重重點頭：「老瞎子，你年紀大了怎麼越來越囉嗦了。"
對師姐好，還需要說嗎？
「師姐的父親，是怎麼死的？」李凡問道。
老瞎子搖了搖頭：「等你以後接觸到這一層面了，再去查明真相吧。
現在對李凡而言，太早了。
「好。」李凡點頭，有些傷感，師姐竟然無聲無息的便離開了。
如今離山為他護道，或許是因為此原因，師姐才放心離開。
在過去十餘年間，師姐從不曾遠離過他。
「你師姐讓我轉告你，小凡，長大了，該闖蕩天下了。」老瞎子道，李凡能夠想到師姐的語氣，他眺望遠方，仿佛看到了師姐的面容。
是啊，該闖蕩天下了。
「小師弟。」這時，溫如玉開口說道。
「小師兄。」李凡笑著回應。
溫如玉轉身朝著前方走去，李凡知道小師兄應該有話要對自己說，便也跟上前去。
老瞎子沒有跟上去，而是坐在小屋外的木椅上，安靜的躺在那。
他知道溫如玉要說什麼。
他的心結，也該解開了。
溫如玉和李凡走到懸崖邊，眺望遠處一座座山峰，有風吹來，李凡輕聲道：「師兄，抱漱。」
溫如玉看向李凡，道：「因為劍的事？」
「恩。」李凡點頭。
「我早已經不在意了。」溫如玉道：「小師弟，你還記得當年，莪帶你前往山野獵妖，你險些命喪妖手裡嗎？」
「恩。」李凡笑著點了點頭：「記得，為此，小師兄你追殺了那些妖數月之久，將那妖一家殺盡。」
「我是故意的。」溫如玉道。
李凡看著溫如玉。
「是我故意將你遺忘在那，險些害死了你。」溫如玉道：「當年，我知道關於離山劍道傳承一事，拜入師尊門下，我以為那個人會是我。」
「我不是沒有被遺棄嗎？」李凡很坦然的笑著道。
溫如玉看向他，只見少年眼神乾淨，笑容無瑕。
這一刻，溫如玉明白，原來小師弟一直都知道。
是啊，小師弟又怎麼會不知道，他怎麼會弄丟他呢？
但即便如此，當他意外受傷，小師弟找到他時，卻一直守在身邊照顧著他。
原來，他從始至終，都遠遠不如小師弟。
師尊的選擇，從來就沒有錯。
「小師弟。」溫如玉眺望遠方，認真道：「我會是你的劍。」
說罷，他腳步邁出，宛若一柄利劍般朝著遠處射去。
「小師兄。」李凡對著溫如玉的背影喊道：「你是我師兄，也是兄長。」
溫如玉沒有回頭。
李凡看著那遠去的背影，他知道小師兄的內疚，自那件事以後，小師兄一直帶著愧疚守護著他。
他能夠理解，尤其是現在，更能理解。
老瞎子躺在椅子上，聽著師兄弟兩人的談話，他仰著頭，陽光灑落在滿是皺紋的臉上，蒼老的容顏浮現出一縷笑容。
溫如玉的父親，上一代離山劍首，也即是傳承者之一。
當年溫如玉年少氣盛，鋒芒畢露，他難以接受一位陌生少年，剛上山，便奪去了他的傳承者地位。
老瞎子沒有將傳承交給他，心中也有愧疚。
好在如今，他的弟子都足夠優秀。
他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便是教了幾位出色弟子，都比他更出色。
「真好啊！」
老瞎子喃喃自語，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自己年輕時，那意氣風發的少年。
可惜。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