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最近為何總是避著我?」他又問。
「蕭北七,你有真心愛過一個人嗎?」秦翹反問。她雖閉著雙眼,卻並沒有睡著。但她等了半響,都沒有等來蕭北七出聲,反而等到了他勻稱的呼吸聲。
她睜開眼睛看他一眼,見他閉著雙眼,似乎已經睡著了過去。
她微微嘆息一聲,輕輕的移開蕭北七扣在她腰間的手,然後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再輕輕的關上房門離開。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原本閉著眼睛『睡著了』的蕭北七猛地睜開了雙眼,一雙眸子清冷如雪,唇角微微扯了扯,然後翻了個身,平躺著繼續睡。
趙三妮正在廚房忙活早飯,見秦翹從房間裡出來,立即迎了上去,「翹兒,姑爺睡了嗎?」
「嗯。」秦翹點頭,「娘,趁著天色還早,我去鎮子上抓些藥回來。」
「行。」趙三妮轉身進房間,將睡夢中的秦飛搖醒,讓他陪著秦翹去一趟鎮上。
秦翹沒有拒絕,秦家村所屬的鎮子並非關山鎮,而是堯山鎮。正好沈巍山綁架她的事情,對她留下不小的心裡陰影,她也不想去關山鎮。
秦飛對堯山鎮的路熟悉,帶著他甚好。
出發前,秦翹去了一趟里正家裡,因為里正家裡有馬車,如果能借到,來回會節約不少時間。
里正得知秦翹是為了給秦江抓藥才去鎮上的,當即答應了秦翹。不僅如此,還讓自己的小兒子親自駕著馬車送去鎮上。
里正的小兒子有十八歲了,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在秦翹跟前有些靦腆。他叫秦憲,一路上秦飛總是喚他『憲哥哥』。
倒是秦翹話比較少,大部分時間都是秦飛在說話。秦飛只有十歲,雖然家裡發生了一些事,但孩子心性仍在,一路上總有許多為什麼問秦翹。
秦翹十分有耐心,但凡她知曉的,都會一一作答。
秦憲在前面駕著馬車,忍不住回頭對秦翹說道,「翹妹妹懂得可真多。」
秦翹微微一笑,「我信口胡謅的。」
在她眼中,秦憲只是弟弟。她的身體年齡雖然只有十五歲,但她的心裡年齡其實已經快奔三了。被一個十八歲的少年叫妹妹,秦翹臉有些微微發熱。
「我倒是覺得妹妹說得很有道理。我聽爹提起妹妹已經想起從前的事情來,不知道妹妹可有想起自己的父母是誰?家住哪裡?」秦憲問道。
秦翹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想起來。」
秦憲伸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有些靦腆的安慰道,「不著急。只要你有心,總有一天會全部都記起來的。」
一行三人來到堯山鎮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亮開,街道上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因為堯山鎮附近住著的都是農戶,街上的行人大多都是農人。幾乎每個人的後背上都背著一個竹子編的背簍,或走或停。
秦憲將馬車停在一處空曠的地方等秦翹和秦飛。秦飛則拉著秦翹的手,熟練的在人群中穿梭。
「大姐姐,藥鋪在這邊。」
不多時,二人就出現在一間藥房門前。秦飛小聲的說道,「大姐姐,這裡的藥最齊全。我們要在這裡抓藥嗎?」
秦翹抬頭看了一眼藥房的匾額,上面寫著百草藥鋪四個字。四個字是用行書寫的,寫的龍飛鳳舞,甚是飄逸。
「小飛,這附近哪裡有代寫書信的地方?」她問道。
秦飛疑惑的偏著頭,「姐姐,我們不是來抓藥的嗎?為什麼要找代寫書信的地方?」
秦翹伸手颳了刮他的鼻子,「沒有藥方,如何抓藥?」
「原來這樣。」秦飛立即帶著秦翹去了一處代人寫書信的地方。秦翹給了對方幾文錢,寫了三個藥方子。
難得出來一次,她自然要把之後需要用到的藥,一次性買回去。
二人穿著粗布衣裳踏進百草藥鋪的時候,立即引來不少人的側目。秦翹身上的衣服還過得去,是前段時間許氏新做的。倒是秦飛,身上的衣服縫縫補補,已經洗得發白了。
「這位姑娘,請問你有藥方嗎?」掌柜得沒有帶眼看人,對秦翹這樣的普通百姓,還算客氣。
秦翹禮貌的對掌柜的笑了笑,將藥方遞了過去。
掌柜的低頭看了看藥方上的藥材,然後撥弄算盤噼里啪啦的算帳。
「姑娘,一共十兩銀子。」
秦翹從懷中掏出銀袋子,遞了十兩銀子過去。
「行,我這就給姑娘抓藥。」掌柜的笑容真誠了幾分,吩咐藥童立即給秦翹抓藥。
秦翹差不多要了十日的藥,所以才會這麼貴。
一旁的秦飛聽掌柜的說十兩銀子的時候,已經瞪大了眼睛。見秦翹眼睛都不眨一下給了掌柜的十兩銀子,頓時連呼吸都忘記了。
他長到這麼大,還從未見過如此多的銀子。
他伸手輕輕的扯了扯秦翹的衣袖,小聲問道,「大姐姐,這些銀子,都是姐夫的嗎?」
「我的。」秦翹小聲說道。
秦飛眼睛瞪得更大,拉著秦翹彎下腰,靠近她耳邊輕聲問道,「姐姐,你哪裡來的銀子?昨日你答應給奶奶他們一千兩銀子,你也有嗎?」
秦翹愣了愣,秦飛不說,她還差點忘了,她昨日十分闊氣的答應給秦奶奶一千兩銀子買斷她和秦江之間的血脈之情。
「你姐夫應該有吧?」她不太確定的說道。
「姐夫有?」秦飛小心翼翼的看秦翹一眼,「他願意給你這麼多銀子嗎?」
這個,秦翹倒是沒有想過。昨日答應的時候,她為什麼就那麼自信,她自己能給出一千兩銀子呢?
一千兩銀子,不知道蕭北七有沒有?
這時,藥鋪掌柜的將抓好的藥堆放在了櫃檯上,「姑娘,你要的藥。」
秦翹接過藥包,對秦飛說道,「我們回去吧!」
二人正打算出藥鋪的時候,忽然有人叫住了他們。
「姑娘請留步!」
秦翹疑惑的轉身,發現叫她的人竟是劉員外的兒子劉勛。她立即轉身,拉著秦飛就走。
她之前在百濟堂坐診的時候,一直蒙著面紗,劉勛不可能認出她。或許,劉勛叫留步的姑娘,也並非是她。
她心存僥倖,卻不料劉勛快步追了上來,攔住了她的去路,「梁夫人,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