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欺人太甚

  秦翹的便宜娘趙氏聽見秦奶奶在外面又哭又鬧，氣得眼淚直流，「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秦江垂著頭，雙拳緊握，低著頭不敢看自家的媳婦。

  「現在不是理會她的時候。她喜歡鬧，就讓她鬧去，給小綿治病要緊。」秦翹在秦小綿的床前坐下，將她的手從被子裡拿了出來。

  趙氏一臉驚訝，「翹兒，你這是……」

  秦翹並不回答，手指按在秦小綿的脈搏上。站在她身後的秦江夫妻二人對看一眼，再將目光落回秦翹身上，目光略顯複雜。

  「翹兒，你會醫術？」秦江是見過大夫診脈的，他見秦翹坐在那裡，姿勢和神態不像作假，似真那麼回事一般。

  何況，秦翹這三年對弟弟和妹妹的照顧，他和媳婦都看在眼裡。如果沒有把握，她不會親自給小綿診脈。

  秦翹頭也不抬，的回答，「識得一些。」

  「你是不是……想起過去的事情了？」趙氏小心翼翼的問。

  秦翹收回探脈的手，替秦小綿掩好被褥，起身對趙氏說道，「想起了一些。對於我會醫術一事，還請爹和娘保密。」

  聽見她說想起了過去的事情，趙氏和秦江臉上閃過驚慌，他們怕秦翹會怪他們為了活命，將她賣掉。

  卻不料她仍然願意叫他們一聲爹和娘，二人驚慌之後，便是滿滿的驚訝。

  「翹兒，我們並不是……」趙氏試圖解釋。

  秦翹卻出聲打斷，「娘，你不用解釋，我都懂。過去的事情，我記起的並不多，但是這三年的時間，你們真心待我，我早就將你們當成了家人。無論我過去是什麼人，現在我只是秦翹，是你們的女兒。」

  「不，是我們愧對你。你若記起從前，應該回去你親生父母身邊去才對。我們……不配當你的父母。」秦江愧疚的道。

  「爹。」秦翹看著秦江，「你們若真的覺得愧對我，就不應該把我推開。讓我做你們的女兒，照顧你們，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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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秦江仍然有些猶豫，他心裡仍舊有個疙瘩。

  收留秦翹，原本是他的好意，只要日子過得去，他願意把姑娘養大，送嫁出去。怎料遇到旱災，迫於無奈，這才將撿來的姑娘賣掉了。不料姑娘想起了自己的身世，不僅不記仇，還願意繼續做他們的閨女……

  秦江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太不真實。他怕自己點頭答應，一切就真的變成泡泡一樣飛走。

  「爹和娘難道不喜歡翹兒嗎？覺得翹兒不好嗎？」秦翹一臉失落的問。

  秦江和趙氏急忙搖頭，「不，翹兒你很好，是我和你爹不好。我們就算餓死，也不該賣掉你！」

  秦翹並不怪他們賣掉了自己，如果不是原主命薄，遇到蕭北七之後，她應該還能多活幾年。但如果原主不被賣掉，秦家一家五口，都會被活活餓死。

  「不賣掉我，大家都會被餓死。」秦翹看秦翹和趙氏一眼，「可是娘，你看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嗎？我夫家待我極好，還讓我帶了東西回娘家探望你們。」

  「翹兒……」趙氏上前抓住秦翹的手，淚眼模糊的看著她，一時哽咽著不知道說什麼好。如果之前救下秦翹，是心善。那麼這一刻，她是真的將秦翹當成了自己的親閨女了。

  「你為什麼總是這麼貼心？」趙氏一把抱住秦翹，「是娘不好，娘不該賣掉你。但知道你過得好，娘很開心。真的替你開心！」

  秦翹拍著趙氏的後背，她今日的這番話，真假參半。真的那部分，是源自於原主的記憶，原主是真的為這家人著想。假的那部分，是她自己的私心，她不想再孤孤單單的一個人過一輩子，她渴望家人。

  她利用這個機會，讓這一家人從心底接納她，將她真正的變成他們的一份子。

  「娘，我從未怪過你和爹。」秦翹將自己的頭枕在趙氏的肩頭上，原來家人的懷抱是這樣的，樸實無華，溫暖情真。

  「好孩子，好孩子。」趙氏十分感動，即便是親閨女，也做不到這麼體貼懂事。他們家上輩子是積了多大的福氣，才撿到這麼貼心懂事的閨女啊！

  「好了。」秦江心裡感觸良多，他是男人，感情內斂許多。雖不像趙氏那樣外放，卻也眼角略微濕潤。

  「小綿還等著翹兒治病呢！」

  趙氏鬆開秦翹，伸手擦掉眼淚，「你瞧我，竟把這麼重要的事情忘記了。翹兒，小綿她怎麼樣？病得嚴重嗎？」

  「小綿她染了風寒，又營養不良，這才暈睡了過去。」秦翹說道。

  趙氏剛剛擦乾的眼淚，又重新落下來，「都怪我，沒有照顧好她……」

  「娘不用擔心。我現在就給小綿施針，你且先去廚房，煮一些米粥放著。等小綿醒來，就給她吃。」秦翹說道。

  聞言，趙氏一臉窘迫，「翹兒，家裡的米缸早就空了。眼下這種情況，去別人家也借不到吃的……」

  「我帶了一些糧食放在小飛的房間裡，娘去取即可。」秦翹轉身看向秦江，「爹隨娘一起去，分一些出來給奶奶他們。」

  秦江臉一沉，「你帶回來的那點東西，還不夠她塞牙縫。她拿走了賣掉你的二兩銀子，餓不著她。」

  「可她總在外面哭鬧，也不是辦法。何況爺爺和小叔還在我們院裡呆著呢！今日若不給他們點好處，他們在咱們家住下，吃喝都在我們家怎麼辦？」秦翹說道。

  「他們敢！」秦江怒喝一聲，看一眼外面院子，拳頭握緊幾分，「我去將他們打發走，你好生治小綿。」

  「爹，他們畢竟是你父母，若是太為難……」秦翹貼心的勸道。

  她剛才的一番話，並非真的要給秦奶奶東西，而是試探秦江的心理，看他今次能不能下定決心，擺正心態，不再讓秦奶奶任意拿捏。

  秦江沉著臉看秦翹一眼，「我心裡有數。」

  說著，秦江就往外走，臨走之前還不忘囑咐趙氏趕緊給孩子煮粥去。

  房間裡只剩下秦翹和秦小綿兩個人，秦翹看一眼外面的天，天色已經慢慢暗下來。再不抓緊時間，今晚她怕是趕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