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晟豐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果沈氏在他面前,他恨不得一手劈了無知婦人。倘若這事被太子知曉,這就是妖言惑眾,以下犯上的大罪過。
月晟豐正在這裡氣惱呢,恰好沈氏帶著月傾華踏進了老夫人的院裡。
沈氏還未進屋,她的哭聲便無比響亮地傳了進來。
「母親啊,你好好的怎麼暈倒了呢,妾身來晚了,讓你老人家受罪了啊……」
老夫人倒吸一口氣,捏著佛珠指著月晟豐:「瞧瞧,瞧瞧你的好妾室,我還沒死呢,她這麼鬼哭狼嚎的,就像哭喪一樣,她……簡直要氣死我了……」
月晟豐連忙替老夫人拍了拍胸口,舒緩了她那一口氣。
「母親,你別生氣,我就把這丟人現眼的東西弄走,你別再氣壞了身子。」
老夫人咬牙道:「你告訴沈氏,我這段時間都不想再看見她,讓她沒事別來我院裡煩我……」
「是是,母親你消消氣,我這就出去趕她走……瀾兒,你在這裡好好地照顧老夫人,不得怠慢。」月晟豐臨走前吩咐了一句。
月千瀾連忙誠惶誠恐地點頭:「父親放心,女兒一定會照顧好祖母的。」
她安靜地守在一旁,靜靜地看戲。
這一天天的戲太多,她都有些累了呢。
月晟豐攜著滿身的怒氣衝出了內室,沈氏這時也已經來到了門口。
月晟豐一把抓住沈氏的胳膊,拖著她便往外走。
沈氏嚇壞了,她的腳下,跟不及月晟豐的步伐,整個人都是被他半拖半拉著走的。
原本她的腿跪了一天一夜。酸痛的不得了,如今這一折騰,她那雙腿更是痛得沒了知覺。
「老爺,你這是怎麼了?你要拉我去哪兒?」
月晟豐不理,一直拉著她出了老夫人的院子。
「別在這裡丟人現眼了,趕緊回你的院子裡老實呆著去,沈家一日不派人來賠禮道歉,你一日都不許踏出院子裡半步。」月晟豐冷哼一聲,狠狠地甩開沈氏,厲聲吼道。
沈氏摔倒在地,膝蓋和手臂都被地上的石子擦破了皮,她惶惶不安,月晟豐的話,更是一道悶雷,炸碎了她的思緒。
「老爺我冤啊……」
月晟豐不想和她多做糾纏,一言不發轉身就走。
月傾華提著裙擺,面色焦急地跑了過來,蹲下身扶著沈氏。
「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我第一次看見父親對你發這麼大的火啊?」
沈氏望著大踏步離開的月晟豐,非常委屈地掉眼淚。
「我哪知道原因啊,我也很委屈啊,沈靜香闖的禍,他也算在我頭上,老夫人也遷怒於我,我這是觸了什麼霉運,這兩天不是被罰跪就是被禁足,我到底招誰惹誰了啊?
翠雲,你去,去把大小姐喊出來,我要當面問問,她究竟在老夫人面前說了什麼。是不是她這個小賤蹄子,故意潑髒水到我身上。」沈氏歇斯底里地怒吼著,讓翠雲去喊月千瀾。
翠雲有些躊躇地望著月傾華:「二小姐,剛剛老爺吩咐了,不許二夫人進老夫人的院子,奴婢過去喊大小姐,老夫人會不會又動怒啊?」
月傾華也拿不定主意,為了不發生意外,她想了想,還是先安撫沈氏:「娘,明天就是我的生辰,你今天消停點,我明天一大早就去求父親解你的禁足,畢竟那麼大的一個晚宴,沒有一個女主人照應,肯定會亂成一團的。
你操持月府這麼多年,管理月府井井有條,這些父親都是看在眼裡的。明天我再讓舅舅那邊,送來一些價值不菲的禮物,父親和祖母一定會消氣的。」
沈氏連連點頭,覺得女兒思慮周全。
「對對,我不能這時候再惹老夫人生氣了,不能了,我這就回去,好好地閉門思過。」
「嗯,娘,我扶你起來。」月傾華抿唇笑著扶沈氏起身。
卻不想,下一刻,她們背後響起了月千瀾的聲音。
「二娘,你的腿還好嗎?我帶著程大夫出來了,出來給你看腿傷了……」
月傾華眯眸抿唇,她們不找她,這人倒第一次巴巴地找過來了?
她這個大姐,確實不一樣了。
沈氏冷著臉色,瞪向月千瀾:「你究竟對你祖母說了什麼,竟然讓她這麼惱恨我?這麼多年,我哪一點薄待你了,你竟然恨我如此?」
月千瀾面色一驚,噗通一聲狠狠地跪在了地上,她連連搖頭,驚慌失措地否認:「二娘,我沒有,我沒有對祖母說你的壞話啊。我的一條命,如今還指望二娘搭救呢,我怎麼可能害二娘呢?」
月傾華伸手捏了捏沈氏的胳膊,她向沈氏使了一個眼色。
隨即,月傾華笑了,親自上前扶起了月千瀾。
「大姐快點起來,我娘沒有怪你,她只是惱恨自己,不知道哪裡惹父親和祖母生氣了。說起來,這件事實在與大姐你無關,我娘是個明事理,心胸寬闊的人,她不會把氣撒在你身上的,你快點起來吧,不然祖母和父親看到了就不太好了。」
月千瀾低垂著眼帘,無聲地勾唇笑了,笑意冰冷沒有一絲溫度。
她這一跪可不是白跪的,哪那麼簡單就起來?
她誠惶誠恐地躲開月傾華的攙扶,整個人卑微到了塵埃里,她也不和月傾華說話,一直對著沈氏磕頭。
「二娘,雖然我沒有害你,但如果你心裡有氣,你憋著也挺難受,不如你就往我身上撒吧,我可以咬牙承受的。」
沈氏的臉色僵了僵,月千瀾這副卑躬屈膝的姿態,讓她一肚子火都沒法發出來。
月傾華頻繁地向沈氏使眼色,讓她不要在這眾目睽睽下對著月千瀾發怒,否則倒霉的還是她。
沈氏又豈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她扯著僵硬的嘴角,淡淡笑著,儘量讓自己慈和溫柔一些。
「瀾兒啊,剛剛是二娘糊塗了,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你快點起身吧,別跪在地上了,地上涼。」
月千瀾低著頭,勾唇冷冷一笑。
既然跪下了,她就不打算起來了。
下一刻,月千瀾眼睛一閉,身子倒在了地上。
沈氏和月傾華驚呆了,不可置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幕,這人好好的,居然暈倒了?月千瀾到底在搞什麼鬼?
翠湖嚎啕大哭,扶起月千瀾:「小姐,大小姐你怎麼了?來人呢,大小姐昏倒了,快點來人救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