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皇后雖然極為震驚,心中又慌亂,但到底是中宮皇后,城府頗深,能夠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慌亂的神色,也就泄露了不到一秒。
又迅速恢復了那副高高在上的貴氣清姿。
「無相茶是西南的貢品,延年益壽的好物。在這宮裡,也是頂稀罕的。至於它的藥用,本宮不通醫術,自然不得而知。」
蘇皇后三言兩語,裝作不知。
鳳幼安目光灼然:「陛下今日召臣女入宣政殿,飲的就是無相茶。帝後情深,時下好茶飲風尚,皇后娘娘給陛下贈無相茶,陛下日日飲用,不知道要羨煞後宮多少嬪妃美人。」
天家無父子,天家無兄弟,同時,天家也夫妻……
鳳幼安是真沒想到,這位蘇皇后,膽子竟如此之大,膽敢給泰和帝下慢性毒!
無相茶無毒,乃是延年益壽之物;紫姝香也無毒,有提神醒腦之效。可二者混在一起用,形成的組合毒,卻會讓泰和帝逐漸病入膏肓!
蘇皇后心狠手辣,可見一斑。
對同床共枕二十多年的夫君,都能眼皮子也不眨的算計、投毒,就為了胤王的儲君之位。
這一年來,泰和帝對岑王的偏愛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朝野上下幾乎已經默認了岑王是隱形的太子;寧州蘇刺史叛國斬首,蘇丞相被迫稱病在家三月,胤王的權利被岑黨逐漸蠶食,蘇皇后母子這是已經逼到了絕境。
鳳幼安腦中已經捋清楚了因果。
蘇皇后通過無相茶,給泰和帝投毒,讓這個偏心的君主心臟病發,不得不早日立下儲君,而胤王妃這個時候懷孕,無疑是一大助力!
「安藥師若是喜歡,本宮差人也給你送一罐無相茶過去。」蘇皇后一副非常熱絡的樣子,甚至主動抓住了鳳幼安的手,唇邊笑容極盛。
只是勁兒有些過大了。
掐得鳳幼安手心疼。
「多謝皇后娘娘抬愛,幼安卻之不恭。」鳳幼安禮貌地道謝,「陛下命我去胤王府請脈,不打擾娘娘賞花雅興,臣女先行告退。」
蘇皇后並沒有鬆開手,像是與她較勁兒一般:「這滿園的花兒雖開得嬌艷,但看多了也乏得慌。本宮陪你一同去,正好看看本宮那未出世的皇長孫。」
開玩笑!
這個女人已經知道了自己暗害皇帝,怎麼能輕易放走?
鳳幼安莞爾:「好啊。」
她搭上了蘇皇后的順風馬車。
不得不說,皇后的鳳攆車架,就是不一樣,奢華舒適,比鳳幼安入宮時乘坐的那一輛,可強太多了。
鳳幼安坐在車窗邊兒上,就連屁股下頭的坐墊子,都繡著極精美的金色雲紋牡丹,點綴著鳳尾圖樣。她伸手摸了摸,極為順滑,宛如雲錦煙羅。
窗外,京都繁華,街道雜而不亂。
皇后那一身紅色鑲著紫邊兒的鳳袍,端的是華美無雙,鬢邊的金鳳步搖,隨著馬車的行駛輕輕搖晃著,亮晶晶地閃眼睛。
「鳳幼安,你是得了聖寵的女醫,當知曉,在聖上面前什麼話當說什麼話不當說。」
馬車是很私密的空間,與人多眼雜的御花園不同。
蘇皇后眸光微沉,開始同她講條件,「只要你保證日後不再提無相茶之事,本宮自不會為難你和你的家人。」
鳳幼安自斟自飲,手指如玉,竟比瓷杯還要白皙一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蘇皇后的紅唇不悅地抿了抿:「要怎樣,你才肯封口?」
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
畢竟,謀害泰和帝,是殺頭的死罪。
蘇皇后知道,如果鳳幼安打從一開始就要置她於死地,早在宣政殿面聖的時候就告發自己了,可她並沒有。這就說明,還有轉圜餘地。
鳳幼安一副悠閒自得的模樣:「娘娘以為呢?」
她慌什麼。
該慌的是蘇皇后,又不是她下毒!
蘇皇后神色不自在,咽了口唾沫,之前在御花園裡那種貴氣逼人的傲人勁兒,徹底煙消雲散,就好似被人拿捏住了七寸,聲音都軟了幾分:「本宮向你賠罪,之前……之前在御花園內,不該那樣說你。你與胤兒好聚好散,本宮不應當再拿這事兒羞辱於你。」
鳳幼安泛著一層薄粉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白瓷杯的外壁:「臣女哪裡受的起皇后娘娘的賠罪。」
這意思。
就是不接受。
蘇皇后急了:「如何受不起?自是受得起的!安藥師,以前是本宮犯渾,但從今日今時開始,本宮保證,絕對不會再做任何對你不利之事。如果有用得著本宮的地方,本宮也自當竭力相助。」
鳳幼安看了她一眼,唇角掀起一抹薄笑。
說實在的。
怪心動的。
君傾九很快就回京都了,到時候免不了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她挺需要盟友的。蘇皇后再怎麼,也是一國之母,在後宮有著絕對的威信和權利。
不管以前她和蘇皇后做婆媳的時候,有什麼齟齬,但眼下都可以暫時放一放。
如果花音真的生了個男孩兒,君千胤被立為太子,就是鐵板釘釘的事兒!
君千胤第一件事,恐怕就是對付岑王和阿九,掃除障礙。
「我需要皇后娘娘答應我一件事。」
「你說!」蘇皇后眼睛亮了。
「我可以不向陛下告發無相茶之事,您繼續您的計劃,我可以裝聾作啞當做什麼都不知道。」鳳幼安放下了白瓷茶杯,美眸中瞬間閃過銳利的鋒芒,「只需皇后娘娘保證,在九皇叔凱旋歸朝後一年之內,胤王不得對他下殺手!」
君傾九回到京都之後,就算榮耀加身,也只是初露鋒芒,無法與根深蒂固的太子嫡系抗衡。
周圍敵人太多,暫時能少一個是一個。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她不希望,他才剛剛勢起,就被幾方勢力圍剿給摧殘掉!
蘇皇后頗為震驚:「這就是你的條件?不是為你自己求的,竟是為了一個被太上皇、陛下厭棄之人所求?」
她可保鳳幼安在後宮中,不被任何一方勢力所迫害。
也能保鳳幼安,不被岑貴妃針對。
甚至還能給泰和帝吹吹枕邊風,讓泰和帝對癱瘓的武嚴侯,稍微仁慈一點兒,或者給世子鳳眠加官進爵,讓胤黨官員多提攜這位新晉探花郎。
可鳳幼安卻把這個極為珍貴的機會,給了君傾九保命。
「皇后娘娘只需點頭或者搖頭。」
鳳幼安不大愛聽「厭棄」這兩個字。
一個人的出身,是沒得選的。
君傾九被生父和血親皇兄,這樣瘋狂的算計迫害,感受不到半點天家的溫情,身處地獄,光是活下去,就已經要拼盡全力了。
蘇皇后沉吟了半晌,經過一翻深思熟慮之後,點頭:「好,本宮答應你。」
鳳幼安滿意了。
蘇皇后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說出來的話都是酸的:「以前你嫁給胤兒時,也沒見你為他如此籌謀。」
明明有大才,卻藏拙,讓人誤以為是個草包。
不肯為她兒子施展才華,運籌帷幄,卻為了一個瘋人塔里走出來的皇叔,費盡心思。
鳳幼安:「他不配。」
蘇皇后:「你不要太過分啊!本宮的胤兒,馬上就是太子了!這天底下可沒有比他更優秀的男子了!」
鳳幼安乾脆閉目養神。
任憑皇后的叨念,從左耳進,右耳朵出。
「真的,就是你眼光太高了。」蘇皇后不爽地嘀咕著,「胤兒多好啊,至今對你念念不忘的,反倒是你和離之後,越來越無情。」
鳳幼安腦袋一歪,睡著了。
蘇皇后:「……」
*。*。*
小半個時辰之後。
皇后的車架,抵達胤王府。
鳳幼安小憩了一覺之後,精神飽滿地下車。
她養足了精氣神,才好應付胤王妃花音,畢竟人家可是專門啟奏了泰和帝,點了名要自己來診脈,這王府,此刻跟龍潭虎穴也差不多。
鳳幼安和花音兩人之間,可是隔著血海深仇。
花音的父親,為泰和帝所用,刺殺了鳳幼安的三叔;君傾九為了幫她報仇,又深夜潛入花府,殺了花音她爹。
花音沒懷孕之前,根本不敢考慮報仇;
但現在不一樣了,這位胤王妃肚子裡可是懷著君臨國的皇長孫,真正的母憑子貴。
殿內。
花音換上了代表正室的正紅色長裙,裙上的金線繡了一圈又一圈,貴氣且華美,奈何她本人因為懷孕、身子骨弱,臉色蒼白的很,撐不起這等華麗繁瑣的誥命服。
「王妃,這玳瑁鎏金冠太沉了,要不換個輕些的。」
「不換!」花音脖子都快壓彎了,可是撐著一口氣,不肯低頭,「那賤人今日來,本王妃必須讓她知曉,我才是正牌的胤王妃,是皇長孫的母親,尊貴無比,不是她那種下堂棄婦能夠仰望的!」
「這發冠,鑲嵌著十顆極品玳瑁,五十顆東海南珠,七顆雪迷藍寶石,在星珞拍賣行,拍出了三十八萬兩的高價。」丫鬟夏蓮看著艷羨不已,「當真是華美至極,自從王妃您懷孕之後,數不清的人巴結送禮物過來,就屬安家大小姐送來的這一頂發冠,最為值錢,也最是耀眼。」
重是真的重。
美也是真的美。
花音臉色雖蒼白,但唇色殷紅:「安家大小姐近半年,儼然成了京都的頭一號風雲人物,她又是四美之一,容貌、財富、手段都有,還懂眼色,知道第一時間來討好本王妃。」
夏蓮一邊幫主子挽發,一邊道:「聽聞安盈也快成為皇家婦了,京中有傳言,她會嫁給九皇叔。日後與您,也算是妯娌。她送了這麼貴重的發冠來,可不就是想與您搞好關係。」
花音勾唇。
她現在是鹹魚翻身,春風得意。
皇長孫一出世,君千胤一成為太子,日後她是太子妃,是皇后!
頭髮梳好了。
花音原本打算在房間裡,等著鳳幼安來給自己跪下請脈,結果忽然被告知,皇后也來了!
花音有點怕她那位婆婆大人。
嫁給君千胤之後,她可沒少在蘇皇后那兒吃苦頭,受教訓。
「扶本王妃去迎接!」
花音變了臉色,撐著瘦弱的身子,頂著沉重的正紅色誥命服和發冠,一直迎到了胤王府的大門口。
她見到蘇皇后,莊重地行禮:「母后萬安,兒媳拜見母后。」
蘇皇后差點沒被胤王妃頭上的那頂發冠給閃瞎了眼:「戴著這麼沉重的飾物,鑲嵌了多少金銀寶石,庸俗不堪,也不怕壓著自己脖子,傷了本宮未出世的孫兒。」
花音本來想「艷壓」一下鳳幼安。
結果被婆婆當眾訓斥庸俗。
臊得臉皮子都紅了。
鳳幼安就站在蘇皇后身邊,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花音這華美的頭冠一眼,掩唇而笑:「皇后娘娘放心,胎兒沒有那麼脆弱,頂多就是胤王妃的脖子受罪些。」
花音感覺更難堪了。
她眼眶微紅,用一陣憤恨的目光,瞪著鳳幼安。
一個棄婦,一個被自己從胤王府趕出去的失敗者,有什麼資格嘲笑自己這個正室!
「鳳幼安,若本王妃的孩兒出了什麼差錯,饒不了你!」
「王妃說笑了,臣女才剛來,碰都沒碰你一下,您的孩子若真出了什麼事,那也是胤王府的人沒把你照顧好。」
鳳幼安表示這鍋我不背。
蘇皇后入了主殿。
花音被丫鬟夏蓮扶著,在後頭跟著,因為剛才惹得皇后不快,她也不敢靠得太近。
鳳幼安與花音並排而行,綴在後頭。
花音惡狠狠地瞪著她,壓低了聲音道:「陛下派你來,是讓你給本王妃看診、養胎的,你最好守點規矩,休要放肆!」
鳳幼安笑了,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道:「王妃出身江湖草莽,行事果然庸俗不堪。皇后娘娘背後的蘇家可是書香門第,出過兩個宰相,三個狀元,從小受到詩書禮易薰陶,又怎麼可能會喜歡像你頭上這種金閃閃的阿堵物。」
花音氣得雙手直抖,偏偏又無從反駁。
說她庸俗?只認錢?
鳳幼安怕真給這位金貴的孕婦氣出什麼好歹來,見好就收,不再刺激她了。
入了正殿。
花音被扶著,坐在了軟椅上。
丫鬟伺候著,把她沉重的發冠給摘了,摘下之後髮髻禿禿的,更添幾分憔悴。與那正紅的誥命服,愈發的不匹配。
「安藥師,你去給胤王妃診脈。」
蘇皇后坐在了主位上,儀態端莊,頗有風範。
鳳幼安提著藥箱過去,雙指切在了花音的手腕上;「王妃氣血有虧,陰虛體寒,需要好生進補。胎位有些不穩,藥物可調理,其餘無大礙。」
她提筆,開始寫方子。
花音冷笑道:「氣血有虧,陰虛體寒,還不是多虧了你兩年前,因為嫉妒,把本王妃推入了冷水中,落下的病根?」
鳳幼安的筆一頓,抬起頭來:「王妃好生奇怪,兩年前落水的,不是你妹妹花喜兒麼?」
那是原主與花音爭風吃醋。
干她什麼事兒!
更何況,那時候,花音已經殺了花喜兒,冒充花喜兒。
花音臉一僵,表情隱隱崩裂:「你敢跟本王妃頂嘴?」
鳳幼安眼觀鼻鼻觀心:「孕婦心火太旺,不是好事。」
花音又是憤怒,又是委屈,一轉頭對著蘇皇后哭訴:「母后,您倒是管管她,她欺負兒媳,欺負您未出世的皇孫,您要給兒媳做主啊!」
若是擱在以前,這種情況,那蘇皇后鐵定要給花音做主啊。
但現在不一樣了,蘇皇后還被鳳幼安拿著把柄,兩人剛剛達成了合作協議,蘇皇后鐵定不敢對鳳幼安怎麼樣。
「胤王妃,你情緒太敏感了,既然懷著身子,就好生歇息。」蘇皇后用責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少生事端。」
花音整個懵逼了,指著自己的鼻子:「我生事端?」
無邊的委屈涌了上來。
她都懷了皇長孫了,這個婆婆,怎麼還不向著自己?反而向著那個棄婦?
別人都是母憑子貴,她怎麼懷了皇長孫,婆婆還不把她當回事兒啊,難道不應該像祖宗一樣捧在手心裡供著麼?
簡直沒天理!
越想越委屈,然後「哇」得一聲就哭了出來,眼淚不要錢一樣往下掉。
「臣妾做錯了什麼?臣妾懷著孩子,嚶嚶…母后不幫著臣妾,還偏向外人,母后這是沒把臣妾當成自家人,嗚嗚嗚——」
心裡的怨恨,越來越多。
竟然連著蘇皇后,一道給怨上了,「人家的兒媳,懷孕了婆婆、夫君都細心呵護著,呵,只有我,你們誰都不疼我!」
花音哭得歇斯底里。
蘇皇后面子上掛不住,黑著臉道:「瞎說什麼呢,本宮若不關心你,怎麼會大老遠地特意從宮裡帶了醫師來探望你?」
鳳幼安端著一碗溫熱的湯藥,遞給花音。
花音哭得腦子有些懵,就著喝了下去。
藥里有安眠鎮定的成分,不多會兒,她就感到一陣睏倦。丫鬟扶著回了臥房,睡下了。
蘇皇后心中不悅,嘀咕著抱怨:「誰還沒生過孩子呢,就她委屈成這樣,好像全部欠她一樣。」
鳳幼安壓根不想在胤王府多待。
診也看了。
藥也開了。
「你去哪兒?」蘇皇后見她提著藥箱起身,立刻出言叫住。
「回家。」
「哎?本宮都沒走,你還先走了呢。你這個女醫太不負責任了,陛下給你吩咐的差事,你就這麼敷衍的啊。」蘇皇后抓住了鳳幼安袖子,「不成,你至少得在胤王府住上幾日,等花音胎位穩定了,身體好轉再走。」
鳳幼安眼角抽了抽:「……」
咋這麼能使喚人呢。
蘇皇后見她一百個不願意,立刻道:「本宮也不走,你隨本宮一起在胤王府住三日。」
鳳幼安簡直想罵人:「皇后娘娘,別這樣,我可不想碰見君千胤。」
想想就晦氣。
蘇皇后瞪她:「你嫌棄我兒?!」
鳳幼安無語:「這不是顯而易見的麼。」
蘇皇后那股不服輸的勁兒也上來了:「我兒日後是太子,肯定比你庇護的那小子強。你眼光不太行。」
鳳幼安不爽,懟了回去:「我眼光一等一的好!」
蘇皇后一聲冷哼道:「真不曉得你看上君傾九什麼,值得你這樣為他費心的。我兒長得高大英俊,比他年長几歲,更成熟,而且我兒在朝中根基比他深厚了不知道多少倍。」
鳳幼安挑眉:「我就喜歡年紀小的,小的聽話乖巧會叫姐姐。」
蘇皇后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年紀大的好,保護你、照顧你、疼你。你看京都貴女成親,基本上都是找大幾歲甚至十幾二十歲的夫君。」
「皇后娘娘,這就涉及到我的專業領域了。就人體生理學來說,男性到了三十歲以後,能力就會下降,越發力不從心。那種大十幾歲、二十幾歲的對象,還是趁早扔了吧。」鳳幼安一本正經地分析著。
蘇皇后卻紅了臉:「你……你身為女子,可知何為羞恥?」
鳳幼安很是坦蕩:「我說的是醫學上的人體客觀事實,為何要羞恥。年輕小的就是比年紀大的身體好些。」
奶狗弟弟不香麼?
狼狗弟弟也很棒啊!
蘇皇后作為一個古代女子,光是聽這些話,就已經讓她臉紅的像是煮熟了一樣:「歪理!」
鳳幼安是個很軸的人,她決定以理服人:「陛下比您大十歲對吧,皇后娘娘您好好回憶一下,陛下近些年,去後宮的次數是不是大大減少了?平均下來,去你那裡,就更少了。所以啊,女人最好還是不要嫁皇帝,會後半生不性福的。」
蘇皇后:「……」
扎心了。
被狠狠戳到了痛處,想起自己近十年來喪偶式的生活……
一陣鴉鳴聲,從殿外傳了過來。
鳳幼安一聽,這是東廠專門為她訓練的那隻葬鴉的叫聲,不管她身在何地,葬鴉都能帶著信箋尋到她。
「阿九回信了?」
鳳幼安喃喃著,面露喜色,立刻沖了出去。
葬鴉飛落到了她的胳膊上,親昵地用鳥喙,琢了下她的頭髮。
鳳幼安取下葬鴉腳上綁著的密封竹筒,抽出裡頭的信箋。
第一行就是君傾九的字——幼安,我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