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親王府。
余月笙宣讀過聖旨之後,笑吟吟道:「恭喜了,殿下,終於抱得美人歸。」
君傾九接旨之後,唇角的弧度壓都壓不住,差點與太陽肩並肩了:「辛苦余公公跑這一趟。」
終於賜婚了!
不枉費他費盡心機地,冒著欺君、殺頭的危險,設了這麼個局。
狗皇帝入套了。
不過,也沒完全入套。
從那個半年後元宵節的婚期,就能夠看出來,這明顯是狗皇帝留的一手。
正常情況下,親王、皇子賜婚聖旨下來,三個月左右,就會完婚,而君傾九和鳳幼安的賜婚聖旨,則把婚期定在了六個月之後,延長了雙倍。
「不辛苦,應該的。」
余月笙笑眯眯地,點頭哈腰,「第一次在瘋人塔見到殿下,就知道殿下非池中物。」
他也不算看走眼。
押對了寶。
「幼安也接旨了?」君傾九迫切地想知道未婚妻的反應。
「是的,屬下先去的武嚴侯府,鳳——」余月笙嘴皮子打了個滾,十分圓滑地當場改了稱呼,「戰親王妃接旨的時候,一直在笑,她也開心能夠嫁給您。」
這一句馬屁,拍得精準無比。
君傾九看這位奸詐的東廠督主,都覺得順眼了許多:「那便好。」
美滋滋。
幼安也是想嫁他的,嘿嘿。
戰親王妃,多好聽的稱呼,完全就是為她量身定做的嘛!
如果有尾巴的話,君傾九這會兒尾巴不知道翹多高了,仿佛已經到達了人生的巔峰。
「余公公啊。」
「屬下在。」
「待會兒,找幾個東廠的人,把我的臥房燒了。」
「???」
余月笙滿臉的不可置信,「殿下,您這是……這是為何啊?您的寢殿,不是半月前,才修繕好的麼。」
還是東廠的人,幫忙修的。
這棟戰親王府,並非臨時建造的,而是一座舊宅府邸,翻修的。大是足夠大了,但是原本的房間庭院是比較破落的,翻修之後才變得富麗堂皇。
泰和帝賞賜的時候,根本沒走心,那是相當的敷衍。
「自然是做戲給想看的人看。」
君傾九宛如深井一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唇角的弧度顯得有幾分鬼畜,「本王乏了,該去睡午覺了。」
余月笙大驚失色:「睡午覺?」
又讓他派人去燒臥房。
又去臥房睡午覺。
這不是找死麼?
「哦,對了。記得往塌邊點火。」君傾九末了還交代了一句。
余月笙已經是滿頭冷汗了,目送著主子離去的背影,臉色蒼白,喃喃了一句:「瘋子。」
他差不多能猜到主子這麼做的用意。
戰親王妃的刑夫之命。
為了打消上邊兒的疑慮,主子開始用生命去作死,做戲給上邊兒那位看。
是真點火啊!
君傾九這個人,非常狠。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余月笙他自然不敢違背啊,當即就召了幾個心腹手下,開始「弒主」。
君傾九回屋裡睡覺去了。
抱著他的賜婚聖旨睡的。
滿腦子想的都是未婚妻對他溫柔微笑的模樣,還有他們倆在工部辦公室的桌子上,親親的曖昧畫面。
以後成親了,就能在榻上抱著親親了。
*。*。*
宣政殿內。
泰和帝正與太子君千胤議事。
政事議完了。
太子斟酌再三,還是艱澀地開口了:「父皇,聽聞你給戰親王和鳳幼安賜婚了。」
泰和帝點頭:「不錯。」
太子明顯的不甘心,長袖之下,一雙拳頭不由得捏緊:「您這不就是成全了戰親王麼?鳳幼安乃是兒臣的前妻,這傳出去……哎!」
他覺得顏面無光。
前妻與他和離,一轉頭,竟然嫁給了他的九皇叔。
泰和帝道:「得幸虧你與鳳幼安和離了,她是刑夫命格,否則早晚有一天剋死你。」
他雖然偏愛君慕塵,但君千胤也是他的骨肉啊,還是嫡長子。
不至於讓嫡長子去死的程度。
太子還是不高興:「就算讓鳳幼安孤獨終老,也不能便宜了戰親王啊、父皇你是不知道,那臭小子……戰親王覬覦鳳幼安已經很久很久了,兒臣還沒和離的時候,他還男扮女裝的時候,整日就在挑撥離間,特別噁心一人。」
君千胤那個氣啊,太子的風度都無法維持了。
狠狠唾罵君傾九。
「之前皇長孫差點流產,鳳幼安來給太子妃醫治,戰親王還專門跑到兒臣的東宮裡來耀武揚威,甚至還故意和兒臣打了一架,弄斷了兒臣的手。兒臣從未見過如此無恥之人!」
太子可謂是怨氣衝天。
泰和帝意味深長地看了大兒子一眼,那眼神,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地同情,君氏皇族的幾個男人都和戰親王結仇,但唯獨太子,被戰親王耍得最慘。
奪妻之恨。
斷手之仇。
一樁樁一件件地,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好了,太子,你也不必太過於耿耿於懷。」泰和帝安慰性地拍了拍長子的肩膀,「你換個角度想,朕給他們賜婚,就等於給戰親王賜死。」
太子意難平:「命格之說,太過於玄乎,不一定……」
「報——」
宣政殿外,傳來錦衣衛的聲音。
「陛下,戰親王府著火了,大火燎原,撲都撲不滅,大半個府邸都燒成了灰燼。戰親王殿下在午睡中,被燒成了重傷。」
泰和帝:「當真?」
太子喜形於色,仿佛在說,有這等好事?
通報的錦衣衛,是泰和帝派過去,在戰親王府附近監視的,錦衣衛監察文武百官,一群朝廷鷹犬,只聽命於皇帝。
「屬下親眼所見!」
錦衣衛神情有些激動,「戰親王一身是火,像個火人一樣,從王府里沖了出來,慘叫著。旁邊的府兵潑了戰親王一身水,他右邊的手、半截胳膊,能看到燒傷嚴重,滿是燎泡。」
泰和帝的唇角,微微上揚:「繼續監視戰親王府的一舉一動。」
「是!」
錦衣衛退下了。
泰和帝有些得意地看向太子:「怎麼就不准了?看,這就是刑夫命格。這才剛賜婚,戰親王就立刻遭遇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