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傾九被她這一笑,更不好意思了,稠麗絕艷的容顏,滿是紅暈,甚至一路蔓延到了脖子根上:「不要笑我,幼安,以後你教我……」
小狼狗的聲音,越來越低。
最後,把腦袋都埋到了她的肩膀上。
「又撒嬌。」
鳳幼安看著肩膀上那一顆撒嬌的大腦袋,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後腦勺,五指輕輕地幫他順著烏瀑鴉羽一樣的青絲。
火山熔岩一樣的熱度,逐漸褪去。
瀰漫著如夏日螢火一樣的溫馨。
君傾九很喜歡她給自己擼頭髮,他喜歡她對自己的一切觸碰,親吻也好,摸摸頭也好,擁抱也好,都能讓他感應到她對自己的在乎和溫柔。
他知道自己很惡劣。
她會和離,離不開他的暗中挑撥;她會答應與他在一起,離不開他主動請纓去南疆替她家人送死。
他吃准了她心軟,他總是弄得一身傷,淒悽慘慘滿是血地出現在她面前,惹她心疼,就是希望她對自己的同情和溫柔,有朝一日,能夠變質成愛情。
他城府極深,心臟如污黑的泥濘,卻硬生生地開出了一朵純情的惡之花。
「今日在千歲宴,有人欺負你麼?」
君傾九埋在她的頸側,貼著她白皙泛著一層薄粉的頸子,一隻手繞著她的一縷頭髮,饒了一圈又一圈,黑色柔軟的長髮,纏著他。
鳳幼安拍了下他的手:「玩我頭髮,幼稚。」
君傾九的狼爪抓被拍掉,不過他不死心,繞了一圈,狼爪爪又悄悄地爬回來,重新纏繞上了她的頭髮:「我離開的時候還沒到中午,千歲宴一直持續到傍晚,有人欺負你的話,你告訴我,我把他腿打斷。」
鳳幼安挑眉:「像寧世子那樣?」
君傾九一僵:「……」
有一種幹壞事,被抓包的侷促。
「不是南陽王妃的弟弟打的麼?」
綠茶小白花九上線,眨巴了下純潔無辜的大眼睛,奧斯卡影帝般的演技,一副你在說什麼,我完全聽不懂哎的模樣。
鳳幼安伸出手,一左一右,放在了某人厚比城牆的俊臉上,扳了過來:「看著我,再說一遍,誰打的。」
君傾九:「是南……」
「嗯?」
鳳幼安眸子危險的眯起。
君傾九額頭一滴冷汗滾落,被媳婦兒逼問什麼的,莫名害怕:「是我。」
他招了。
鳳幼安原本是捧著他的臉,這回兒改成了兩隻手,一左一右捏住了他的臉頰,扯了扯:「還敢跟我撒謊?千歲宴上,我和南陽王妃可是聊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天。」
君傾九繃直了脊背,正色道:「不敢!絕對服從上級!」
鳳幼安可不會被他的甜言蜜語給糊弄住了。
真絕對服從,那麼從她問第一句的時候,他就不該戲精上身,跟她裝傻。
「南陽王妃的癆症,是我的藥治好的,她很感激我,病好之後南陽王夫妻倆還送了很多謝禮。千歲宴上她主動來找我攀談,相談甚歡。我問起寧世子被打一事,她一臉委屈地說,她弟弟那天晚上一直在南陽王府中挨訓抄書,根本沒離開過王府。結果現在整個京都都傳寧世子是她弟弟打的,南陽王府和寧靖侯府還莫名其妙結了仇,也不知道是哪個黑心肝的嫁禍。」
君·黑心·傾九一聲輕咳,神色有些不自在。
「阿九你說,這個黑心肝兒的,怎麼就這麼壞呢?」
鳳幼安似笑非笑。
當場被扒了馬甲的九皇叔,臉頰被媳婦兒捏紅了也不惱,更不覺得疼,甚至頗為享受,極好看的眼角下垂這一段溫柔,對她笑:「我只對別人黑心肝。」
他不怕死地捉住了她的小手。
往自己的心口處一擱,「面對你的時候,它絕對是晶瑩剔透又柔軟的。」
鳳幼安被他這麼一弄,什麼批評的話也說不出來了,無奈又縱容地一聲輕嘆:「我知道,你把寧世宇打成那樣,是為了給我出氣。但把無辜的人連累進來,是不對的。」
南陽王妃的弟弟,雖也是個紈絝,但是在家有南陽王夫婦管教,就這樣莫名其妙被君傾九扣上一頂大黑鍋,端的是無辜。
能在一夜之間,南陽王妃弟弟打人的消息傳遍整個京都,肯定有人暗中操控輿論。
不用想,都知道,又是她家那個黑心肝的幹的好事。
「如果寧家知道了我是兇手,他們或許不敢動我,但第一個肯定會聯想到你頭上去,把矛頭對準你,處處針對。」君傾九擔憂地望著她。
其他人怎樣,他才不管。
他只在乎她一個。
嫁禍也好,黑心肝也罷,甚至把南陽王府給拖下水,再無恥的手段,他都使得出來。
「更何況,你救過南陽王妃的命,讓她那個紈絝弟弟背一次黑鍋怎麼了。」小聲比比了一句,「南陽王是個逍遙王爺,不涉朝政,得太上皇寵,地位特殊。寧家又不能把南陽王府怎麼樣。」
鳳幼安發現,阿九已經黑透了,隱隱有長歪的跡象,詭辯起來一套一套,她都差點被說服了。
「可就算你把矛頭轉移,禍水東引,寧家一樣會對付我啊。」
「寧家人又對你下手了?」君傾九猛然抬頭,宛如一頭出閘的猛獸,目露凶光,頗為駭人,「什麼時候?他們又做了什麼?」
鳳幼安見他這副要殺人的模樣,殺氣肆虐,心中隱隱升起不祥的預感。
她把蛇目菊的事兒,和他說了一遍。
包括御醫孟有是如何把那盆蛇目菊塞給她的,還有關於欽天監給岑貴妃的火蛇沖煞批命。
「這一計太狠毒了!孟有,是寧靖侯府人的表兄,絕對是寧家授意。」君傾九眼睛裡逐漸爬上紅色的血絲,宛如修羅一般,「若你真的中計,捧著那盆蛇目菊進入千歲宴,一定會被暴怒的狗皇帝和貴妃重罰,宮廷杖責鞭笞,再關入天牢!最後再給你安上一個衝撞皇家,謀害貴妃的罪名!」
光是想像一下那個場景,君傾九都渾身發冷,手心發癢,恨不得提刀把設了這個毒計的混蛋都給砍得連一具全屍都不剩下。
鳳幼安見他情緒不對,趕忙安撫道:「這不是沒捧著進去麼,毒計識破了,我在千歲宴門口碰到了岑王殿下,他摔碎了蛇目菊。」
君傾九眸如深井,聲音極度危險:「君慕塵??」
情敵出沒,並在戀人面前出了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