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年的目光落在了車廂中那華麗古典的棺材之上,眼底也出現了一抹複雜。
他看了一會兒,隨即開口,「……不用了,我知道這是真的。」
算算時間,天賜樂團前段時間正在魔都的音樂大廳演奏,現在莫驚瀾都出現在了這裡……這個棺材從何而來,顯而易見。
溫如年設想過不止一個結局,卻依舊沒有預料到,這件事情會以這樣一種風捲殘雲的速度結束。
甚至於……他都沒來得及有任何的動作,事情就全部結束了。
斟酌片刻之後,溫如年開口說道,「我可以替顏墨湘為她之前懷疑你們的事情道歉,但是這件事情能否不要再叨擾到墨湘?」
「當然,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願意將尼普森大師的第九樂章樂譜手稿,還有正在從魔都運過來的……棺材贈予你們,作為賠禮,你們看這樣可以嗎?」
「尼普森大師的第九樂章?」方澈忍不住的驚呼出聲。
眾人不由的將目光轉到了方澈的身上,方澈自知失態,給了大家一個抱歉的笑,又連忙閉上了嘴。
只不過,他看著溫如年拿出來的樂譜的眼神之中,還帶著些許熱切。
尼普森大師是大帝時期十分傑出的交響樂作曲家,他的手稿已經大多流失在了時間的長河之中,能夠現存於世的少之又少,十分珍貴。
而霍舒悅和溫梓欣則都在等著顧瓷做一個決定。
說實話,對於溫梓欣來說,比起讓顏墨湘再次心不甘情不願的道個歉,她倒是更想看看溫如年道歉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
只不過雖然這樣想著,但是溫梓欣卻沒有開口乾擾顧瓷的想法。
顧瓷的目光從溫如年的身上划過,淡淡的開口,「棺材你自己留著吧。」
她涼涼的目光又掃過莫驚瀾,「這邊這個棺材也一併送給你。」
溫如年一噎,看著那個花樣古典的棺材,一時之間都沒能說得出話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重新組織好了語句,「這麼說來,顧瓷同學你是同意了我的做法吧,這一次我們冕中的人給你們帶來了困擾,我為此深表歉意。」
說著,溫如年還對著顧瓷鞠了一個躬。
看著溫如年半點沒有變的臉色,溫梓欣一時之間只覺得有些失望,就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樣,不得勁。
但是想想溫如年的性格,似乎現在這樣的表現,才是最正常不過的。
顧瓷伸出手來,「一,你或者顏墨湘,不要再莫名其妙的過來打擾我們。」
「二,你道歉,承認的是顏墨湘為過錯方,現在這件事情到此結束,不要去找老……紀校長告狀。」
「三,以後見到欣寶繞著走,別再用她是你堂妹的事情綁架她。」
「能做到?」
聽著這三條要求,溫如年的眸子略微暗了暗。
他的目光不經意之間從溫梓欣身上掃過,卻見溫梓欣此時也傲嬌的對著他哼了一聲。
他過了一會兒,才緩緩的回出一個字,「好。」
就在溫如年打算離開的時候,顧瓷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APP,「好了,你現在可以開始道歉了。」
見著這一幕,霍舒悅瞬間就來了精神。
「來來來,一個錄音哪裡夠,還是我幫你給錄下來吧,免得到時候別人又以為是我們欺負了你威脅了你。」
「不過溫如年同學,你放心好了啊,我這手機像素特高,美顏濾鏡也都給你開著,不用擔心出鏡變醜哈。」
霍舒悅似笑非笑的補充,「說清楚事情的起因還有重點,不然重新錄製起來也很麻煩的,你說對不對啊?溫同學。」
溫如年的腳步一頓,見到霍舒悅幾人已經架起手機的那一幕,眉頭跟著狠狠的一跳。
他帶著些許不敢置信的目光落在了顧瓷的身上。
見顧瓷面對霍舒悅的胡鬧也沒有半分阻止的意思,他的眼中的神情漸漸的變成了失望。
原本,他以為顧瓷是個淡泊大度的人,一直以來還比較欣賞顧瓷這樣的性格。
卻沒有想到,竟然這般斤斤計較,錙銖必報。
想來,她平時表現出來的,也不過就是假象罷了……
察覺到溫如年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顧瓷挑了挑眉,給予肯定,「按霍舒悅說的。」
深吸一口氣,溫如年在幾人的目光之中,開始道歉……
等到道完歉,溫如年說了一聲失陪,便匆匆的離開了咖啡廳,腳步之中,多了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霍舒悅和溫梓欣看著溫如年離去的背影,都忍不住的哈哈大笑,心裏面也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溫梓欣更是忍不住對著顧瓷露出了好幾個傻笑。
平日裡,顧瓷哪裡會對這種事情上心?正如溫如年先前所想的一般,這件事情也就到他頭一次說道歉就結束了。
顧瓷她這分明就是特地在為她出頭,所以才又提出了錄音的事情。
這樣想著,溫梓欣的心裏面暖暖的,嘴角更是咧到了耳根後。
下午還有課要上,顧瓷等人便也沒有過久的在咖啡廳之中停留,與方澈還有莫驚瀾兩人聊了一會兒天之後就離開了。
至於溫如年贈予的那本樂譜,顧瓷直接扔給了方澈。
那隨意的一扔,差點讓方澈的心都從嗓子眼裡面跳了出來。
看著這一幕,莫驚瀾不禁有些吃味,「顧指,那我呢?你就把我丟在這裡不管了嗎?」
顧瓷只是涼涼的給了他一個眼刀子,「睡你的棺材去!」
莫驚瀾聽著這話,忍不住有些無辜的摸了摸鼻子,直覺告訴他,顧瓷……好像不大高興?
只是看著顧瓷離去的背影,莫驚瀾終究沒能多問出聲,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來,「喂,顧指,我給你帶的特產你還沒有帶走!」
而這個時候,顧瓷已經走遠了。
若非這般,她必定折回來,與莫驚瀾好好的討教一番武藝……
顧瓷一走,莫驚瀾也沒有了留下來的理由。
方澈倒是想要跟莫驚瀾好好的聊一聊,只是一時之間,見到一直以來前進的目標,他的大腦都空白了起來,竟是想不出什麼話來。
於是,兩人也告了別,各回各家。
路上,方澈接到了來自樂團的電話。
饒是方澈這樣一直以來都挺沉穩的性子,都在樂團的人說完事情之後,提起了今天的事。
「我今天在給顧指送樂譜的時候,遇到莫驚瀾了,他跟傳聞中的……不大一樣……」準確點,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若不是他給顧瓷帶來的,是魔都的特產,方澈都要懷疑,這個世界上有人跟莫驚瀾長得一模一樣……
「哪個莫驚瀾?還能有哪個莫驚瀾?」
方澈的話語之中滿是複雜。
想到什麼,他又補充,「哦,對了,顧指又給我們弄來了一本樂譜。」
「是尼普森大師的第九樂章,手稿。」
「哪裡來的?」方澈的表情一時之間變得一言難盡,「我說是有人自己送上門來的,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