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沉默了很久,臉上的不舍更多,最後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衝著許卿擺手開始比劃。
周晉南給許卿做著解釋:「他說他不能離開療養院,因為他要報恩,他捨不得你走,也知道你很忙,以後他有空去市里看你。」
許卿滿臉遺憾:「你可以跟我走,出去有工作掙錢了再回來報答他們也行啊。」
阿木搖頭,很激動地比劃著名。
「他說這裡每個人待他都像家人一樣,沒人嫌棄他是個聾啞人,他很喜歡這裡,所以要留在這裡,你去忙,他有空了一定去看你,等山裡的野柿子熟了,他摘了給你送過去。」
許卿聽完周晉南的翻譯,笑著點頭:「好,我在市里等你。」
阿木開心地點頭,笑時眼睛眯成一條縫,露出潔白的牙齒,顯得格外憨厚。
一直送許卿他們出為了療養院的大門,汽車駛出很遠,阿木跟著飛奔著跑了好一段路,使勁衝車子揮手。
許卿從後窗看著阿木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消失,才轉回身:「我有一種直覺,阿木是真的善良,不像是偽裝出來。」
周晉南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他可能是個好的,但他身上一定有秘密。」
許卿瞬間明白過來:「是不是跟我媽有關?他是不是知道我媽在哪裡?」
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拍著周晉南的座椅靠背:「快,我們回去,問阿木,他肯定什麼都知道。」
一想到這種可能,心都激動地狂跳起來。
周晉南卻覺得沒那麼簡單:「回去也問不到什麼,他要是不想說,我們問不出來的。」
畢竟阿木不是敵人,不可能用非常手段去逼問。
許卿有些想不通:「如果真和我媽有關,她為什麼不見我呢?」
周晉南也想不通:「可能是有其他隱情。」
許卿心裡又突然難受起來:「會不會受傷很重,或者根本已經不在人世?」
要不為什麼不跟她相認,根本就沒有瞞著的必要。
還有上一世,那麼多年過去,葉楠也沒找過她,如果活著,不見她只有一個可能就是對她這個女兒不重視,所以選擇遺忘。
可葉楠能來這麼遠找閆伯川,能拼死生下她,顯然不是不愛她。
馮淑華在握著許卿的手:「不用多想,既然你媽不來見你,肯定有她的道理,或者時機不成熟,只要她還在,你們母女總會見面的。」
許卿一路上都有些悶悶不樂,到家後,回屋簡單收拾了一下,又上床躺著。
想睡一覺緩解一下沉悶的心情。
馮淑華等許卿睡下後,喊著周晉南去大門口說話,放低聲音:「我猜卿卿媽的情況很不好,有句話我要跟你說,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周晉南瞬間有些緊張地看著馮淑華:「奶奶,怎麼了?是卿卿怎麼了?」
馮淑華擺擺手:「不是,你先別著急,原本你和卿卿緣分很淺,做不了長久夫妻的,卿卿因為心太善反而福薄,這是你第一次跟我說要娶卿卿時,我測了你倆的八字。」
「但後來卿卿和家裡決裂再來時,你們的夫妻緣變深了,卿卿的福氣也一天比一天深厚起來。我說這個你可能不信。你可以就當那麼一聽,放不放在心上,你自己看著辦。」
周晉南是不信這些的,可是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又讓他不得不信。
加上馮淑華神色過分認真,忍不住輕輕頷首:「奶奶你說。」
馮淑華看了眼院裡,聲音又壓低一些:「我猜葉楠是把她的福運轉給了女兒,而你和卿卿,要和為貴。」
周晉南莫名心裡一窒,隱約還有些絲絲縷縷牽扯的疼,點了點頭:「我會的。」
馮淑華笑了下,揮揮手:「好了,你去陪著卿卿休息,有我在,我們大家都好好的,卿卿母親肯定也會回來的。」
周晉南不知道該不該信這些,擰著眉轉身邁步回房間。
可是民間確實又存在很多不合理的詭異現象,比如小孩子半夜出門會嚇掉魂,受了驚嚇後哭個不停,要拿著小孩的衣服去外面叫魂。
偏偏一叫就會立馬好了。
周晉南眉頭擰得更緊,拋去腦海里亂七八糟的想法進了屋。
坐在床邊,看許卿睡得正香,也難得她明明一肚子心事還能睡著。
伸手順了順她額前的碎發,指尖颳了刮她的臉頰,心裡還在為馮淑華那句你倆原本做不了長久夫妻感到氣悶。
除非他有意外發生,這輩子肯定不會撒手放許卿走。
而且他們之間最大的誤會已經解除,還有什麼難關闖不過呢?
想到這裡,周晉南又舒服了一些,想想許卿滿臉堅定護他的模樣,沒有為難他就原諒了他,所以肯定也是喜歡他的。
這麼一想,心裡更舒服了,順勢在許卿身邊躺下,伸手摟著她,沒有睡意就盯著她看。
許卿做了個很亂的夢,想醒來,卻怎麼也醒不過來,感覺臉上一陣陣濡濕感。
心裡納悶,難道是白狼趴在床邊舔她的臉?
使勁揮手想趕走的白狼,卻感覺濡濕感往下蔓延,掠過鼻子落在嘴上,嘬了好一會兒,又朝下去……
許卿有些慌,使勁掙扎著醒過來,突然又安靜下來,因為呼吸間全是熟悉的凜冽氣息。
竟然是周晉南!
也就任由他放肆,朦朧中竟然還接上她沒做完的夢。
依舊非常凌亂,隱約中只感覺有個溫柔的聲音輕輕喊著:「卿卿,卿卿……」
她朝著聲音看過去,只看見一團白霧,使勁揉眼睛想看清霧裡有誰,卻覺得胸前一疼,讓她忍不住哼了一聲醒了過來。
想都沒想,一巴掌就扇在周晉南臉上!
周晉南瞬間起身坐起來,臉上頂著個紅色的巴掌印。
足見許卿這一巴掌是一點都沒留情。
許卿巴掌落下,人就已經清醒了,只是想到自己竟然扇了周晉南一耳光,突然沒了清醒的勇氣。
她是多大的膽子,敢扇自己男人的耳光!
可是不醒也不行,努力眨了眨眼睛,故作迷茫地看著周晉南:「你臉怎麼了?我剛做夢夢見白狼舔我臉。」
周晉南的臉瞬間黑了,沉默地下地朝外走。
許卿感覺周晉南生氣了,趕緊攏著衣服坐起來:「你幹嗎去?」
「弄死白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