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蛇湖畔。
紀一川持著劍從湖心島踏水而來,看著湖畔上殷勤看向他的紀運山二人眼神,搖了搖頭。
他找不到紀崢,連遺蹟的入口都找不到。
紀運山兩夫妻眼神不由自主的就低落了下來。
三天了。
他們在這裡都等了三天了。
但還是沒有見到他們兒子活著出來的消息。
這種突然的消失,讓紀運山他們心裡很不安,孩子終有離去的一天他們知道。
可那是雛鷹要展翅天空的未來,不是突然的渺無聲息。
這種情況,他們擔心。
「不用擔心,你們要相信紀崢的實力。」
尉遲雪在旁邊走過來,握住紀芸的雙手輕聲笑道。
「紀崢他可是在先天境界就感悟到了道之真意,赤明九天圖也修煉到了第五重。」
「他在整個紀氏中都算得上是強者,或許我丈夫小時候都還沒有他現在強呢。」
「這麼強的實力,又怎麼可能會出現意外呢。」
尉遲雪的聲音很輕柔,而且她還是大族子弟,說話間自帶一股讓人信服的韻味。
紀運山和紀芸依然擔心,但在聽了尉遲雪的話後,也不由心裡踏實了點。
對,他們的兒子才跟他們說突破到了道之真意,突破到了先天中期,突破到了赤明九天圖第五重……
那時候紀崢嘰嘰喳喳的跟他們說了很多。
他們能夠感受得到他們兒子語氣間的自信,眉飛鳳舞。
「紀統領。」紀運山兩人期待的看向紀一川。
「雪兒她說得沒錯。」紀一川走過來,平靜的點了點頭。
「那時候的我,不如現在的紀崢。」
「真的?!」紀運山和紀芸亮起眼睛。
論信任,論名聲,紀一川西府第一高手的名頭對於他們來說才是最響亮的。
「自然。」紀一川點頭,而且抬起目光看向翼蛇湖深處,道:
「而且,我在小時候,少年,甚至青年時,都經歷過很多遺蹟。」
「它們中有一些是坐落在大地的前輩遺蹟,也有是隱藏在虛空的仙人仙府。」
「不盡相同。」
「但每一次遺蹟的經歷,都足以讓我的實力大大變強。」
「我是如此,紀崢他這一次也會是如此。」
「只要我們在這裡等著。」紀一川頓了下,露出笑容道。
「就能看到紀崢從遠處踏著水走來。」
……
水府廊道內。
紀崢深吸一口氣,緩慢走在走廊上。
深淵的無盡走廊里,似乎沒有時間的概念。
但紀崢知道,他接下來再往前走,邁過拐角,就能遇見第三關的對手。
一個在原著里,也是要靠原主角開掛後才勉強破皮的恐怖對手。
「這該怎麼打。」
「感覺完全打不過啊。」
紀崢嘆氣,他雖然也有掛,但有一說一,他現在的經驗面板掛。
和原來的紀寧相比,那就跟沒掛一樣。
人家是能夠臨危爆種,靈魂修為高過鍊氣境界兩個層次,還可以突然間明白自己所追尋道為何。
妥妥的修煉機器。
而他,「我能夠臨危爆種嗎?」
紀崢嘀咕,但這個事他自己都不信,就他這麼一個經驗面板掛在,就註定了他不是一個臨危爆種的命。
苦修,默默變強,才是他的路。
所以這裡該怎麼過呢?
紀崢拿著重玄槍,看向深幽的廊道深處。
只要再走過去,他在這裡的生命就能顯而易見的斷掉。
他的實力也顯而易見的打不過那第三關的對手。
只要過去,他必死!
夢裡演習過無數次的他,對此很確定。
非常的確定。
沒有任何的僥倖。
他的實力就是如此的弱小,在燕山大地是天才,在安澶郡是可以。
但在經過了億萬年,無數天才橫空出世而過的水府眼裡。
他就是最不起眼的一個。
億萬年,見過的人堆起來,怕是都比整個燕山大地都大。
「這種知道自己未來的感覺,真特麼的不好受。」
沒有僥倖,沒有希望,在真正的莽荒世界裡,紀崢真的覺得壓抑。
因為知道未來,所以才絕望啊。
所以他該怎麼辦?
越過這個拐角,去迎接必定的死亡,還是在這裡轉身,依靠著儲物法寶的食物苟延殘喘?
「我儲物法寶里的糧食,應該夠我活過三年。」紀崢自語。
或許是因為前世的華夏基因,也或許是因為對水府的恐懼,他一直都有在儲存糧食。
沒有得到儲物法寶前是,得到了儲物法寶後,更是拿了三個儲物法寶來專門裝食物。
或許他一早就是為了能夠在這裡苟延殘喘吧。
紀崢深吸一口氣,抓了抓重玄槍,停步在了拐角面前,緩慢的轉身。
不行啊,不想去迎接必定的死亡。
螻蟻都尚且偷生,他也還想再活些幾年。
再活些幾年,再多練下槍法,再提升下神魔煉體的境界。
或許,就有機會了呢?
紀崢心中自語,但也對此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因為他相信,億萬年間裡和他有著相似念頭,相似做法的人一定有。
而且還不少。
可水府依然在這裡,依然在等著下一任挑戰者的到來,就足以說明那些天才的命運了。
所以他選擇這個,只是還想多活些幾年,多活著,活到能夠再次見到外面人的那一天。
他的突然不告而別,不回去說一下。
會讓擔心他的人很心疼的吧。
……
水府另一座石殿內。
黑色大牛和黃色大熊都在看著水鏡里的紀崢。
「逃了?」黑色大牛嘀咕,「這是第五千六百八十一個選擇逃的吧。」
「大哥你說他有沒有機會打贏前面的五千六八十一個,把他們失敗的命運贏回來。」
「沒有機會了。」黃色大熊神色淡淡。
「只要選擇逃,就沒有任何的機會。」
「特別是槍,槍是戰場之器,有進無退,有勇無我,逃?」黃色大熊搖搖頭。
「那就已經失去了走槍之大道的道心。」
最主要的還是他的主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臨陣逃跑的人。
這樣的人,哪怕天資再高,未來也沒有成就大道的機會。
當然,紀崢也只是一個它億萬年生命中所遇見的平常一客。
它雖然覺得紀崢沒有機會了。
但也依然淡淡的看著,畢竟對於這樣的事情,它已經見過無數次了。
就當做又一次的為它主人選拔弟子的波瀾就是。
黑色大牛恭敬的站在後面,只是,它瞄了一眼水鏡里的紀崢,心裡不由嘀咕。
逃就是沒有勇氣?
它可不贊同這句話,就像是它的主人雎華仙人,它在天仙雷劫面前逃了。
但能說它的主人是沒有勇氣嗎?
唯生,才有對面臨死的無窮勇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