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紫無語,她都沒練過毛筆字好不好,就算已經穿越過來三年,免不了要寫,但終究寫不好,她從來都沒有這種閒情逸緻。
「還是……算了吧。」拓跋紫說道。
「娘親你是不是不會寫?」小肉糰子問。
「誰說的,我是怕把你比下去,讓你太沒自信!」拓跋紫大言不慚道。
「麒兒不怕被比下去,麒兒不會沒自信的!」小肉糰子認真說道。
這下,不寫都不好了。
否則真要被這孩子給鄙視了。
拓跋紫只得豁出去了,拿起狼毫,有模有樣地在宣紙上寫了起來。
小肉糰子趕緊湊過來看,可是拓跋紫每多寫一筆,他的小眉頭就多皺一點,等拓跋紫擱下狼毫,他的眉頭已經皺得擰在一起,「娘親,你寫的字好難看,比麒兒寫的還丑!」
「那是你不會欣賞!」拓跋紫拒絕承認自己真的寫得丑。
冥北涼倒是沒有嫌棄她寫的字,而是板起臉訓兒子,「這回該好好練字了。」
小肉糰子乖乖點頭,再點頭,「嗯,麒兒要好好練字!」
怎麼回事?
這父子兩畫風不對啊!
拓跋紫趕緊用眼神問冥北涼:什麼情況?
冥北涼輕笑,「麒兒沒心練字,我便與他說,娘親不會的事情,麒兒得好好學,父王不在時,娘親才不會被別人比了下去!」
「你早就知道我寫字難看了?」拓跋紫一聽,差點炸毛了。
她房間有時會放一些自己煉的藥,為了怕拿錯,偶爾會寫標籤貼在瓶身,冥北涼肯定是看了她貼在藥瓶上的標籤。
太過分了!
居然拿她當反面教材教兒子!
以後不能讓他再隨意進自己房間!
「難看沒關係,我把你和麒兒一起手把手教,不出幾日,紫兒便會寫出一手好字。」冥北涼似笑非笑,握著她的手,帶著她執起擱在硯台上的狼毫,便要教她寫字。
「啟稟王爺,楚王妃來了。」這時,冷陽進來稟報。
「楚王妃是誰?」拓跋紫不解問。
「為了區別你與她,我在她封號前加個姓,將王妃的封號挪出來給你。」冥北涼頭也不抬,「讓她進來。」
呃,他指的是……楚柔柔?
這樣一想,拓跋紫趕緊要站起來。
冥北涼卻把她的手握得更緊,「專心。」
楚柔柔將兩名貼身婢女留在殿外,親手拎著食盒進來,剛一進殿,就看到拓跋紫坐在冥北涼懷裡,不由得腳步一頓。
但很快她就神色如常朝案前走去,「涼,我做了你愛吃的雲醋魚。」
那聲音溫柔得能膩出水來,拓跋紫根本專心不了,再度想起身。
但冥北涼把她摟得更緊,依然從容不迫地教著她寫字。
好吧,她只能假裝認真練字了。
否則她都不知道該把臉往哪兒擺,畢竟人家才是正室啊!
「宮裡的廚子雖好,卻做不出雲醋魚的味道。」楚柔柔半蹲著,將食盒打開,把帶來的食物都拿出來,鋪在另一張桌子上。
香味撲鼻,小肉糰子嘴饞了起來,立即就跑過去趴在桌子上,望著滿桌佳肴流口水。
寫完紫字的最後一筆,冥北涼握著拓跋紫的手將狼毫擱到硯台上,這才抬起頭來,「楚王妃辛苦了。」
淡淡一句「楚王妃」,讓楚柔柔動作又頓了一下,心裡生出些許怒意。
明明王妃是她!
正室是她!
憑什麼要在王妃前面加上她的姓,來區別她和拓跋紫!
要在前面加上姓的,應該是拓跋紫才對!
這個女人沒資格跟她平起平坐!
「不辛苦,你快過來跟麒兒一起用膳。」心裡雖不快,但楚柔柔眼裡卻是瞟著愛意的,「妹妹也過來一起用膳,不必見外。」
不必見外?
呵,你這句不必見外,分明已經將我例在「外人」的行列里!
拓跋紫一點都不想留在這裡看他們一家三口如何相親相愛、你儂我儂地用膳。
她施施然就要站起來,「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不過有一件事我得說明,我娘只生了我一個女兒,我沒有姐姐,也不習慣跟別人稱姐道妹的,王妃下次直呼我姓名即可。」
話剛說完,突然「啊」地一聲尖叫了起來,冥北涼居然把她直接抱起,闊步往桌邊走去。
「喂,餵……」拓跋紫窘了。
「……」楚柔柔臉色徹底僵住。
冥北涼在椅子上坐下,把拓跋紫抱坐在腿上,夾了塊魚肉遞到她嘴邊,淡淡說道:「楚王妃辛苦了,下次不必再送來。」
這是在下逐客令嗎?
拓跋紫窘得要死,機械地張嘴含住了那塊魚肉,卻怎麼都吞不下去……
楚柔柔顯然是被刺激得不輕,只見她手掌握成拳頭,鬆開,再握成拳頭,再鬆開,最後實在是看不下去,也忍不下去,轉身就走,「柔兒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她掩面哭著跑了出去,背影楚楚可憐的,看得拓跋紫覺得自己滿腔罪惡,特別特別地像一個大壞蛋。
楚柔柔邊哭邊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然而出了靈雀殿,淚水立即就停住了,她握緊拳頭,氣得差點吐血。
雲醋魚她才不是做來給拓跋紫吃的,她只是想藉機來看看冥北涼,再跟他一起用膳增進感情,順便籠絡一下小肉糰子罷了。
她可是堂堂御王妃,拓跋紫算什麼?怎麼配她做魚給她吃!
楚柔柔越想越氣,對自己的貼身婢女使了個眼色,那婢女貼了過去,楚柔柔在她耳邊低估了幾句。
「是,王妃!」
婢女會意,眼裡閃過陰險之色。
靈雀殿內,拓跋紫胸腔里的罪惡感持續發酵,她暗暗嘆了口氣,問冥北涼,「外界都傳你跟王妃鶼鰈情深,難道是假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冥北涼繼續給她夾魚肉,挑魚刺。
「呃,你的意思是說,我應該相信我剛剛看到的?」拓跋紫看了一眼正在專心致志消滅雲醋魚的某糰子,「那她畢竟是你兒子的親娘,你這樣對她,不會良心不安嗎?」
「不會。」冥北涼直接回答,「本王的良心只給你一人。」
「我要你的良心幹什麼,又不能賣錢!」拓跋紫老臉一熱,趕緊低下頭去扒飯,完了完了,自己是不是傻了,聽到這麼肉麻的話,居然不反感。
「午膳後,我會出宮辦點事,兩三天才會回來,麒兒留在你這裡。」冥北涼轉了話題。
「你必需自己帶走,兩三天我已經出宮了!」拓跋紫繼續扒著飯,頭都沒抬,果斷拒絕,她不能再跟這對父子太親近了。
美男難拒啊,再這樣下去,她會淪陷的!
冥北涼輕笑,看了她許久,等她囫圇吞棗地把一碗飯全部扒完,才淡淡說了一句,「等我回來接你出宮。」
冥北涼突然有了私心,他知道那天在禁地里,他所說的話,她壓根沒聽進多少,重點一句都沒聽到。
現在他突然不想太早讓她知道真相了,他想要她最終跟他在一起,是因為他這個人,而非兒子。
冥北涼說走就走,真的將兒子留在她這裡,拓跋紫有些頭疼,想將小肉糰子送去還給楚柔柔,他又不願意。
楚柔柔每天都過來靈雀殿看望小肉糰子,可是小肉糰子根本不喜歡她,她便坐在一旁痴痴地望著小肉糰子。
每次看到楚柔柔那悲情到絕望的身影,拓跋紫跟她一比,就覺得自己是電視裡那種破壞別人家庭、搶人兒子的惡毒女配。
然後宮中就有了這樣的流言……拓跋紫是個超級廢材,知道自己血脈之力永遠都無法覺醒,為了翻身,便勾引御王,不但從楚柔柔手裡搶了冥北涼,還搶人家兒子,是個為了達到自己目的,不惜傷害別人的惡毒女子。
拓跋紫窩在靈雀殿研究了兩天《丹典》,難得出靈雀殿透透氣,就聽到別人在議論自己……
「看,就是她!她就是拓跋家族的大小姐拓跋紫!」
「好像長得也並不怎麼樣嘛,沒有御王妃漂亮!」
「也不知道用的什麼狐媚手段勾引了御王殿下,御王殿下現在魂都在她那兒呢!」
「這還不過分,過分的是她將小殿下也搶了去!」
「聽說御王妃天天到靈雀殿看兒子,可兒子又不理她,太可憐了!」
「什么小殿下?」
「就是御王殿下和王妃三年前生下的病兒,一直沉睡著,前些日子醒了。」
「對的,我還碰到了,長得極可愛,像極了御王殿下。」
拓跋紫站在涼亭里,三四名宮女站在湖的對面,她們以為隔著荷花池,她聽不到。可事實上,自從晉級後,她耳聰目明,全部聽在耳中,一字不落。
一群宮女正聊著,突然一道身影落在了她們身後,緊接著一陣慘叫,那三四名宮女齊齊掉進了荷花池裡。
幾個宮女不會游泳,全都在荷花池裡撲騰著,喊著救命。
一群路過的護衛趕緊跳下去救人。
影一將人推下去後,已經消失不見。
不過拓跋紫知道他在哪裡,漫不經心地玩著自己的頭髮說道:「好歹是幾個漂亮女子,影一你太不憐香惜玉了。」
「屬下不知道什麼是憐香惜玉,屬下只知道必需謹遵王爺的命令!」一道聲音用內力傳來。
「影一,你這樣會娶不到老婆的!」
「屬下沒想過要娶老婆!」
「……」
好吧,敗給你了!
另一邊,幾名宮女已經被救了上來,她們害怕地四處看著,「剛剛……剛剛有人把我們推下去的!」
「對,剛剛是有人把我們推下去!」
護衛頭領四處看了一下,周圍並沒有人,只有拓跋紫站在湖的對面,但離得那麼遠,不可能是她乾的。
幾名宮女而已,拓跋紫也不想為難,何況人家說的有幾分是事實。
於是看完熱鬧,轉身就走回靈雀殿,剛入了殿內,就聽說皇帝讓內監過來傳話,詔她到御書房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