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瑤直到深夜才敢回到禁密房。
「為何現在才回來?」拓跋傲一見女兒,急問。
女兒一向魯莽無腦,昨夜未回,他一直擔心出事。
想起失身給乞丐,拓跋瑤又羞又惱,但給冥天言下藥一事,完全是自己自做主張。
怕被父親責怪,拓跋瑤沒敢說,臉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女兒昨夜有些事耽擱了,白日裡怕被發現,又不敢回來。」
拓跋傲眼尖地從女兒的領口處,看到了一枚不尋常的印跡,又見女兒臉色不自然,頓時誤會了。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他心情不錯,以為女兒終究還是與冥天言有了夫妻之實。
他不引以為恥,腦海里反而已經有了一個更無恥的想法——只要女兒能懷孕,便一定要將女兒賴給冥天言,讓冥天言永遠與他們父女的利益綁在一起,無法捨棄。
「爹,這是軒轅家族的血!」拓跋瑤心虛,主動獻上血。
拓跋傲接過血,又將假的玄鐵令小心翼翼地拿了出來。
「爹,這個怎麼測?」拓跋瑤問。
拓跋傲也不是很清楚,他沒有回答女兒的話,割破手指,擠出血滴在假的玄鐵令上。
假玄鐵令沒有變化,他又將拓跋瑤獻上來的那個瓶子裡的「血」倒在假玄鐵令上。
然後,父女二人摒住呼吸,緊張地盯著假的玄鐵令。
過了一會,血液慢慢被假玄鐵令吸收,假玄鐵令又漸漸地浮現出字跡……
父女二人激動地把眼睛瞪到最大,就見上面寫著六個大字:血為引,力為門!
「爹,下面還有字!」拓跋瑤突然指向假玄鐵令的最下方。
拓跋傲看到下方果然慢慢地浮現出一行字「此令法力強大,但僅為一次,切勿隨意試用」。
「爹,這塊玄鐵令只能用一次!」拓跋瑤說道。
拓跋傲當然也知道這個意思,這一行字好理解,可上面六個字……
拓跋傲嘴裡反覆默念著,「血為引力為門……血為引力為門……」
默念了無數次,都理解不來這六個字是什麼意思。
「爹,看看後面還有沒有字。」拓跋瑤說道。
拓跋傲聽女兒的話,將假玄鐵令翻過來,可是後面除了刻著的那個「令」字,別無其他。
「爹,可能還得再加血。」拓跋瑤又說道。
理解不了那六個字的意思,帶著一絲希望,拓跋傲又依著女兒的話割破自己的手,往假玄鐵令滴血,再滴入拓跋瑤帶回來的假血,可假玄鐵令還是沒有變化。
拓跋瑤又道:「會不會是血太少了!」
不得不說,這拓跋瑤就是來坑爹的,拓跋傲一門心思想多找點線索理解那六個字,一聽女兒這樣說,又往假玄鐵令上擠血,一點都不心疼自己的血。
可是整塊玄鐵令都浸滿了拓跋傲的血,還是沒有任何變化。
父女二人失望地將假玄鐵令翻來覆去仔細研究了無數遍,最終還是什麼新的線索都沒發現。
「爹,這六個字到底什麼意思?」拓跋瑤又問。
拓跋傲坐在地上,一臉的鬱悶,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這六個字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過到了第二日,拓跋傲突然恍然大悟,用軒轅和拓跋兩家族人的血才能讓玄鐵令顯字,「血為引」指的應該就是這個。
那麼「力為門」……
會不會是指玄鐵令里的法力,就像被一扇門關在玄鐵令里,需要用血脈之力將這扇門打開?
如此一想,拓跋傲運起血脈之力就想對假玄鐵令施法。
拓跋瑤趕緊提醒:「爹,只能用一次!一次!玄鐵令只能用一次!」
拓跋傲一聽,即將要灌注進假玄鐵令里的血脈之力趕緊收了回去。
「爹,我們不能隨便試,萬一你真把關著玄鐵令法力的什麼門給打開了,我們辛辛苦苦騙來的玄鐵令就沒用了!」拓跋瑤一把將假玄鐵令搶回懷裡,怕父親控制不住亂試。
「不試根本不知道爹理解得對不對。」拓跋傲說道。
「爹,我們直接去獸戮台吧!」拓跋瑤建議道。
拓跋傲一想,也對,若是玄鐵令是假的,修補不了京城上空被撕裂的氣瘴,跑了便是,萬一出現什麼不好的狀況,他被關在禁密房裡,也沒人會懷疑到他身上。
若是真將京城上空的氣瘴修補好,再去邀功,自然也不遲。
「今夜!」拓跋傲野心勃勃道,「今夜便是我們父女翻身之時!」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之後,拓跋傲帶著女兒偷偷離開禁密房,往獸戮台的方向而去。
由於怕被發現,拓跋傲和拓跋瑤不敢用飛獸。
快到獸戮台時,拓跋傲突然覺得情況不對,猛地停下腳步。
「爹,怎麼了?」拓跋瑤問。
「獸戮台那邊好像有人!」拓跋傲警覺道。
「怎麼可能,獸戮台那邊一向沒人的!」拓跋瑤比之前聰明了不少,隨即想到了一些可能,「爹,難道是獸戮台發生了什麼,我們被關在禁密房裡不知道。」
「你在此等著,我去看看。」拓跋傲準備走,又不放心地交代,「記住躲好,別被發現了!」
「爹你放心,女兒知道!」拓跋瑤往暗處一躲,不見了蹤影。
拓跋傲看女兒藏身之處甚是隱秘,若沒有專門搜查,應該不會被人發現,於是放心地往獸戮台方向飛掠而去。
拓跋傲剛一走,一條黑影出現在拓跋瑤身後,緊接著一個布袋直接套住拓跋瑤的頭。
布袋裡有強效迷煙,拓跋瑤還來不及掙扎就暈了過去。
黑影直接打橫將人扛走。
拓跋傲靠近獸戮台之時,又謹慎地撕下一片衣角蒙住臉,然後隱在暗處。
天很黑,已經看不到獸戮台上空的烏雲。
拓跋傲只看到獸戮台四周守著拓跋和軒轅兩個家族的人。
拓跋傲雖不知道獸戮台發生了什麼,但這個情況顯然不宜行動,於是轉身就要離開……
「二叔,既然來了,何必急著走!」
然而剛一轉身,就看到兩條身影出現在自己面前,擋住了去路。
拓跋紫煉獄劍在手,勾著唇角,詭異地笑,剛剛的話是她說的。
冥北涼單手負於身後,身姿挺拔,縱使是隱於暗夜之中,身上那股強大的氣息也絲毫不減,甚至還多了一股神秘之感,讓人一見,便不由自主地心生畏懼。
拓跋紫的聲音不低,遠處獸戮台的人全部聽到,紛紛向這邊圍了過來。
拓跋傲看了一眼圍過來的人,心裡琢磨著自己蒙著臉,只露出額頭和眼睛,只要自己不出聲,不承認自己是誰,便沒人認得出他。
於是陰鷙的眼神一掃,轉身就要跑。
啪!
一條黑影閃了過來,將一具身體扔在了地上。
拓跋傲一看那具身體,神色一變,腳步硬生生頓住……
拓跋紫勾唇一笑,走上前,將那具身體頭上的布袋扯下。
「拓跋瑤!」圍過來的人驚呼。
拓跋傲自然神色又是一變。
拓跋紫手一揮,一顆藥丸進了拓跋瑤嘴裡。
很快拓跋瑤便醒了過來,她躺在地上,一睜眼,便看到所有人都在看著自己。
「拓跋瑤半夜來這兒做什麼?」
「上次闖皇宮之後就不見了人,好像是躲了起來了!」
「獸戮台出現異象,拓跋瑤便出現在此,這異象不會是她製造的吧!」
「她有這個能力嗎?」
……
眾人紛紛議論了起來。
「瑤瑤,你怎會在此?」拓跋競和一些拓跋家子弟趕緊過來扶她起來。
拓跋瑤看著她爹,想叫又不敢叫,下一瞬又看到拓跋紫,頓時怒不可遏,運起血脈之力就向拓跋紫打去。
拓跋紫現在可是八段契妖師,拓跋瑤她根本沒放在眼裡,煉獄劍輕輕一掃,凌厲的劍氣直逼拓跋瑤的面門。
拓跋瑤運起血脈之力抵擋,但還是被掃飛出去,跌在地上。
拓跋傲想救女兒,卻又不敢動手,因為一旦動手,勢必會被懷疑。
但不動手,捨棄這個女兒,他又不捨得,畢竟只有這麼一個女兒。
拓跋傲一時猶豫不決。
軒轅家族的人,恨不得能將拓跋家族的人掐死一個算一個。
於是軒轅夙拔劍就指向拓跋瑤,「這獸戮台的異象定是你搞的鬼,但你又沒有這個能力,肯定是你爹被罷免了家主之位後不甘心,是他搞的鬼,而他……就是你爹!」
軒轅夙的劍又用力指向了拓跋傲。
拓跋傲眼神陰鷙,卻沒有動,他在心裡權衡,這個女兒該不該捨棄!
「不是的,他不是我爹!我不認識他!我跟他沒有關係!」拓跋瑤連連否認,「我爹還被關在禁密房裡!」
拓跋紫睨向拓跋傲,同樣拓跋傲也在看著她。
拓跋傲知道有冥北涼在,他絕對沒辦法救走女兒,所以貿然出手,只會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拓跋紫同樣知道,拓跋傲有神隕石在身,如果沒有通過拓跋瑤,想要抓住拓跋傲或是逼他承認自己是拓跋傲,都有點難。
而且她看得出,拓跋傲已經有要放棄這個女兒的念頭……
拓跋紫忍不住在心裡數著:一、二、三……七、八……十一、十二……
等她數到十五的時候,就見旁側的冥北涼薄唇一勾,道了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