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
風無域看了他一眼,搖著扇子往外走,「我去讓麒兒喊我一聲叔叔去。」
拓跋紫和冥北涼兩人入了宮,但還是比軒轅白和拓跋傲晚了一步。
御書房中,除了皇帝、內監、軒轅白和拓跋傲之外,還有其他幾位官員,都是因為今早集市之事而來的,一見拓跋紫進來,那幾位官員便都膽小又不露痕跡地往一邊挪去,儘量離拓跋紫遠一點。
御林軍拔劍護在皇帝面前。
帝皇臉色不大好看,但還是揮手,讓御林軍退下。
拓跋紫和冥北涼向皇帝行了禮,皇帝直直地盯著拓跋紫。
說實在話,他不相信拓跋紫是妖。
但今早之事,民怨沸騰,不得不處理,並給出一個交代。
「阿紫,軒轅家主、拓跋家主,還有幾位大人都說你是妖!說你今早在集市里殺人、傷人,毀壞民屋,將京城鬧得沸沸揚揚,民怨滔天!」皇帝盯了拓跋紫許久才開口,「你有何話可說?」
「陛下,阿紫若真是妖,便不會入宮來了。」拓跋紫從容說道。
刑部尚書魏大人立即站了出來,「妖女,你還想狡辯!今早集市你殺了那麼多人,傷了那麼多人,毀了多少民屋,以及之前你吸人血挖人心害了那麼多條人命,這些都不是你能賴得掉的!」
「是我做的,我不會賴!但不是我做的,休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拓跋紫瞥了這魏大人一眼,轉頭看著皇帝,「陛下,今日集市的人是阿紫所傷,但之前那些,與阿紫無關!」
「什麼是你所傷?分明是死!死了很多人!」魏大人義憤填膺道。
「所以我今日入宮,便是來為我今早所犯下之事做一個交代!」拓跋紫聲音有些冷了。
「你能給什麼交代?」魏大人咄咄逼人,氣焰囂張,「妖女,現在民憤滔天,你不再去吃人,便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魏大人,請你用詞注意。我家紫兒只是中了妖毒,並非妖!」冥北涼語氣淡淡的,卻已經足夠懾人。
拓跋紫不知道,但冥北涼知道,這個魏大人私底下與拓跋傲常有來往,兩人早就勾結在一起。
不得不否認,魏大人怕冥北涼,但卻不放過這次機會,言之鑿鑿道:「御王殿下,現在不殺妖……不殺拓跋紫,不足以平民憤,還望御王殿下以天下為重,不要被美色所惑!」
「惑不惑是本王自己的事,與魏大人你無關。」冥北涼聲音也有些冷了,「但紫兒若是被殺,無法救活那些被誤殺的民眾,這個結果,魏大人你來擔?」
「什麼?涼兒你是說那些死去的民眾,還能救活?」皇帝立即問道。
拓跋傲、軒轅白,和其他幾名在場的大臣也是驚訝得全都朝拓跋紫和冥北涼看了過來。
就連拓跋紫自己都微微揚了一下眼帘,但什麼都沒說。
「當然,陛下只需命人將死者放到一起,屍體暫時不要入殮,紫兒便有辦法將人救活。」冥北涼表情與聲音一樣平淡,讓人看不出他所說的,到底是真是假。
這下,拓跋傲和軒轅白眼帘都猛地揚起,各懷心事。
拓跋傲隨即給魏大人使了個眼色。
「就算能救活死者,但還有傷者和民屋倒塌這些,依然難以平息民憤!」魏大人看著冥北涼,「御王殿下,難道這些你要自己賠嗎?」
冥北涼表情不變,並未出聲。
魏大人又進一步道:「當然,御王殿下若是自己出錢重建民屋,再每間民屋貼一家商鋪,傷者的醫藥費,御王殿下一律負責到底,死者復活後,補貼金子千兩,傷者康復後,補貼金子五百兩,作為撫恤金,或許這樣能安撫民憤!」
什麼?
房屋冥北涼出錢重建,還得補貼一間商鋪?
死者一人補貼千兩黃金,傷者一人補貼五百兩黃金?
要知道,死傷無數啊,加起來那可是一筆天大的數目!
這魏大人是知道冥北涼有錢,想坑他吧!
拓跋紫心裡升騰起一股怒火,雖然人是自己殺的,她內疚,她會承擔責任,也必需承擔責任,但要知道這些百姓,有時候一輩子勤勤懇懇都賺不到一百兩黃金。
所以這個賠償完全不合理!
這個魏大人分明是要逼冥北涼對她撒手不管!
不過,還真不用這個魏大人逼,她根本不想讓冥北涼為了她,去當那個冤大頭。
拓跋紫趕緊暗暗扯了扯冥北涼的衣裳,讓他不要答應。
這個小動作落入拓跋傲和軒轅白眼中,拓跋傲立即假好心地跪下去求情,「按天冥國律法,阿紫必需捆到獸戮台,祭獸戮台安撫百姓!但臣希望陛下能給阿紫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
「拓跋家主,請問如何改過自新?拓跋紫可是妖,不是一時犯了錯!」魏大人立即反問。
兩人一個唱著白臉,一個唱著紅臉,配合得天衣無縫。
而軒轅白一直旁觀著。
那魏大人又道:「既然御王殿下不捨得這些錢去救拓跋紫,那御王殿下還請不要為拓跋紫出頭,讓陛下為難。」
拓跋紫氣得嘴都歪了,冥北涼向來都是高高在上的,何是被人如此逼過?
她躬身就想跟皇帝說不需要冥北涼替她賠償。
但手猛地被冥北涼握住,他先她一步開口,「本王願意按照魏大人的意願賠償。」
拓跋紫揚眸,定定地看著冥北涼,說不感動是假的,但心裡的氣憤比感動還多,恨不得一刀劈了這個魏大人。
可偏偏這個時候,她一點怒都動不得,否則事情會更糟糕。
魏大人和拓跋傲看到拓跋紫有怒發不得,心裡都在滿意地笑,心想:任你御王殿下再有錢,但只要你再護著拓跋紫,便要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你掏空。
皇帝點頭,「嗯,那就讓御王殿下出錢。」
眾人都以為事情就這樣過了,未料那魏大人又十分擔憂道:「可是陛下,若是不把妖……拓跋紫收監,怕是會被她給跑了呀!」
拓跋紫立即憤怒反問:「我若是想跑,還會入宮來自投羅網?」
「誰知道你心裡還打著什麼主意!」魏大人大聲道,「說不定你人還沒吃夠,想進來大鬧皇宮!臣所擔心這些,全都是在為陛下著想!」
「難道本王還不足以做擔保?」冥北涼寒眸一瞥,冷聲問。
皇帝看他們爭論不休,不耐煩了,「都不要吵了,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要以安撫民憤為先。」
拓跋傲又給魏大人使了個眼色。
魏大人會意,皇帝疼愛冥北涼這個兒子,冥北涼又護著拓跋紫,所以現在要馬上把拓跋紫按死,估計還不太可能,必需把冥北涼逼得無法再護著拓跋紫才好。
「陛下,既然御王殿下原做擔保,不如就先按御王殿下的意思安撫民憤,再給御王殿下他們一天一夜的時間,若是不能將那些死者救活,並證明拓跋紫是人非妖,便得將她捆到獸戮台,以安民憤!界時,御王殿下也不准再插手!」魏大人老奸巨猾地提著建議。
一天一夜?
怎麼可能夠!
冥北涼眉頭都忍不住皺了起來。
魏大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裡竊笑,又道:「怎麼,御王殿下剛剛說拓跋紫能救活那些死者,難道只是信口開河,唬弄陛下罷了?」
「本王自然不是唬弄陛下。」冥北涼不得不開口道。
「不是的話,御王殿下怎不敢回答?」魏大人又問。
「我答應了便是!」拓跋紫見不得冥北涼為她為難。
「紫兒……」冥北涼看向她,聲音低沉得帶著幾分壓抑人心。
拓跋紫看了他一眼,轉身對皇帝道:「陛下,御王殿下是不捨得阿紫受苦,但阿紫能保證救活那些人,並找到證據證明我是人非妖!」
「希望你們不負朕所望。」皇帝也有意要給他們機會。
「御王殿下您到時可要遵守承諾,陛下若是要將拓跋紫捆到獸戮台,您可不能插手!」魏大人重複強調。
拓跋紫瞪了他一眼,「放心,御王殿下不會插手!」
「紫兒,你剛才答應得太過草率了。」出了御書房,冥北涼低聲道。
拓跋紫嘆了口氣,「你原本也只是想給我爭取一些時間,我也是,所以只能這樣答應了,否則我馬上就會被陛下抓起來,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兩人對視一眼,從未有過的頹敗。
軒轅白、拓跋傲和魏大人等人隨後出來,拓跋傲和那魏大人互遞了個眼色,彼此都是奸冷一笑。
出了皇宮,拓跋紫問起自己爹娘和弟弟。
蘇蝶和拓跋沐已經被救回,安排在御王府里,但是拓跋毅則還不知道下落。
拓跋紫知道,母親和弟弟在御王府很安全,至於父親……急也沒有用,只能一步一步來了。
「走吧,我們現在趕緊去集市。」拓跋紫心急道。
冥北涼卻拉住了她的手,「現在還不能去,先跟我回趟御王府。」
拓跋紫明白,集市那邊的傷員還沒有安置好,她現在過去的話,只會激起民憤,讓事情更糟糕。
於是點頭,隨著冥北涼回了御王府,去見了母親和弟弟。
蘇蝶一見拓跋紫,便拉著她的手急問:「阿紫,你爹救出來了沒有?」
拓跋紫抱歉地看著母親,搖了下頭。
蘇蝶急得眼淚就要出來了。
拓跋沐仰著腦袋兒,看著拓跋紫,「姐,爹是不是很危險?」
「爹會沒事的。」拓跋紫只能這樣安慰著。
蘇蝶偷偷抹了一下眼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趕緊問:「他們為何會找阿紫你拿那什麼神……神隕石,是不是跟你爹十八年前偷偷封印的一隻大妖怪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