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璟塵的出現讓現場又陷入了一片譁然，眾人紛紛猜想，這個時候三王爺出來，到底是有何用意。
他和鳳凌雪之間傳出的那些緋聞，雖然沒有得到證實過，但是這個時候他的出現，明顯令人興奮。
「璟塵？你有何事，非要現在說？」
「臣……也想求娶一人，望皇兄和太后成全。」夜璟塵目光沉穩地看向上位，面容淡漠，眼底透著蒼涼的冷意。
鳳凌雪鬆了一口氣，心底激動不已，她就知道自己沒選錯男人，她滿眼希望地望著夜璟塵，期待著他接下來的話。
夜璟顏和太后對視了一眼，皺著眉頭滿是隱忍地問道：「璟塵，你且說來聽聽。」
夜璟塵跪在地上挺直腰背，目光堅定且淡然地說道：「臣……心儀……右相之女杜槿然已久……特請皇上下旨賜婚。」
他的話鄭重且誠懇，每一個字都像是拳頭般砸在鳳凌雪的心口，將她神智都撞得七零八落。
臣……心儀……右相之女杜槿然已久……
右相之女……
杜槿然……
已久？
不可能！
不可能啊！
鳳凌雪愣在當地，如同被五雷轟頂般睜大了一雙眼睛。
她難以消化耳朵聽到的事實，更難以接受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腦海中全都是在宮牆下，夜璟塵笑容溫暖地對她說的那些話。
「今日我便向皇兄和太后請旨賜婚，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妻子，以後我們去哪裡都形影不離，好不好？」
「我等不及了，早晚都要面對，不如當著外賓的面說，皇上和太后才不好駁我的請求。」
「不管你是丞相千金還是平民百姓，我都要你，我相信，不管我是不是王爺，你也會陪著我，對嗎？」
「那些子虛烏有的東西跟你比起來，不值一提。」
「我此生絕不悔，而且我們成婚後就離開京都城，你若願意的話，我們帶著你的父母和凌華還有紅袖錦茹一起離開，不管去哪裡也好，只要你開心，哪怕是四海為家，我也跟著你。」
……
他的話還言猶在耳，可如今，他求娶之人卻變成了杜槿然？
鳳凌雪只覺得大腦轟鳴，聽不到聲音也看不清形勢，腿軟得往後倒去。
剛要坐在地上，她卻靠近了一個溫暖結實的懷中。
「凌雪！」夜璟瀾焦急地將她扶起來護在懷中。
秦逸見夜璟塵求娶的人並非鳳凌雪，不由鬆了口氣，冷著臉說道：「三王爺，你即便求娶美人心切，也不能搶在本王的前頭吧？先來後到這個道理你可懂？」
夜璟塵沒有理會他，跪在地上眼底黯然無神。
夜璟顏蹙眉，然後說道：「璟塵，你的請求朕答應了，現在可以退下了。」
「多謝皇上。」夜璟塵緩緩起身，轉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坐下，整個過程沒有看過鳳凌雪一眼，就好像……他根本不認識她。
他退下後，秦逸繼續追問：「皇上，既然您都答應了三王爺的請求，不如好事成雙，也將大麟和大秦聯姻之事也一併定下來如何？」
夜璟顏為難地看著他，臉上糾結不已，最終只能嘆息，開口道：「既然如此，朕……」
他的話還未說完，夜璟瀾便攬著鳳凌雪的腰，衝著秦逸說道：「秦世子，您怕是要錯了人，凌雪可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這婚還是皇上親自下旨賜的，所以，她已為人妻，不可替國聯姻。」
秦逸一愣，忙回頭看向夜璟顏問道：「皇上，這是怎麼回事？」
夜璟顏反應過來，忙附和著夜璟瀾說道：「哎，事實這樣，否則朕也不會這般為難，凌雪正是崇陽王妃，三年前就已經嫁給璟瀾了。」
聞言，秦逸的臉色越發陰沉，只能惡狠狠地瞪了夜璟瀾一眼，然後說了句：「既然如此，就罷了，臣也不願做橫刀奪愛之事。」
「多謝秦世子。」夜璟瀾拱手謝過，然後攬著已經失神落魄的鳳凌雪離開了這裡。
……
入夜，盛大的宴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右相杜國鋒之女杜槿然，恪恭久效於閨闈，升序用光以綸綍，咨爾杜氏之女也，秉性端淑，持躬淑慎。溫脀恭淑，有徽柔之質，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靜正垂儀。動諧珩佩之和、克嫻於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於勤。皇上躬聞之甚悅，茲特以指婚崇清王，責有司擇吉日完婚。欽此。」
隨著聖旨宣布，杜槿然坐上崇清王妃的位置算是板上釘釘了。
夜璟塵和右相聯合，這其中利弊皇上不可能沒有權衡。
只是，他同意賜婚的背後又隱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誰也不知道。
這官場、這朝堂、這後宮……無數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已經漸漸露出了端倪。
夜璟塵接過聖旨，跪在地上失神了許久，最終還是杜槿然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角，兩人才一起叩頭謝恩。
大殿中央，金童玉女捧著賜婚的聖旨，那背影般配羨煞旁人。
無數人在議論這對天作之合，可某個角落裡，卻是無比蒼涼。
夜璟塵起身走回自己的位置，眼神不自覺便落在了鳳凌雪的身上。
四目相對隔著無法逾越的距離，臉上都是說不清的落寞與痛苦。
夜璟瀾遞給她一杯熱茶，面容帶著笑意，語氣輕鬆無比，他說道：「終究還是本王贏了。」
鳳凌雪推開茶杯，冷笑著勾起唇角，質問道：「即便他不請旨，皇上也會賜婚的，對嗎？」
「……你知道了？」夜璟瀾一愣，探究地看著她。
「右相位高權重，是皇帝一手提拔起來的，為人正直忠誠，夜璟塵娶了杜槿然，他的一舉一動從此都會落入皇帝的眼中，表面上是賜婚，實際上是監視，我說對了嗎？」
夜璟瀾有些意外，眼底閃過一抹欣賞之色，笑著點點頭：「不錯，你說對了。」
「你一直阻止我和璟塵在一起，為的就是確保皇上的計劃萬無一失，所以，你早就知道那賜婚聖旨的存在，可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眼看著我陷進去，然後希望破滅，像個小丑一樣狼狽……」
鳳凌雪聲音寒冷如冰，她苦笑著拿起酒杯，然後仰頭幹了下去。
烈酒入喉，是辛辣與痛楚，刺鼻的味道令她鼻腔發酸，熱淚充斥著眼眶。
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