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長袖如雲一般揮灑而出,隨之又輕輕收回,每一句歌詞都與動作相銜接,溫柔似水、妙曼多情。
她一躍而起,輕輕踩踏著高台周圍的圍欄,似步步生蓮、靈動飄逸、瀟灑自如。
那一刻,她仿佛是梢頭的白色梔子花,綻放風華、熠熠生輝。
齊溪本意是想要看清楚她到底是不是雲音兒,可是越看越入迷,完全忘了自己這次來的目的。
直到一曲畢,他還呆滯地回味著,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冬霜笑著提醒了一下,他這才如夢初醒,忙問道:「她就是雲姑娘?」
「是啊。」冬霜點點頭,可是心裡疑惑。
奇怪,這雲音兒是又進步了?不僅創出了如此新穎的歌舞,就連這嗓音和動作都更完美了,簡直不像之前的水平。
雖然,雲音兒已經是秦國的頂尖歌姬,可剛才那一首歌,的確不像是她的風格。
舞台上,白衣女子輕輕欠身,剛要退下便看到二樓冬霜朝她招手。
佟嬤嬤看著著急,本不想讓鳳凌雪上去,生怕漏餡兒,但是也不好意思當著客人面阻止,只能趕緊給她使眼色,希望她謹言慎行。
鳳凌雪心領神會,但仍然不情願上樓。
為什麼呢?
因為樓上那位客人,化成灰她也記得,就是當初在軍營發現她並且要把她充當軍妓的那個督軍秦溪!
同時,也是秦國的三王爺,榮親王。
幸好她離開軍營後怕被追殺就重新易容,現在這張臉應該認不出來,何況她為了瞞過所有人故意把眼妝化得偏向於雲音兒的眼型,只要面紗不掉,沒人能看得出她是個冒牌貨!
懷著有些忐忑的心情來到水韻閣,一進門她便捏著嗓音矯揉造作地行禮:「音兒給公子請安。」
秦溪不是秦逸,對女人沒有太大的想法,即便剛才被吸引,也很快就按耐住了激動的心情。
他眸光冷淡嘴角卻揚著笑意,抬手握著摺扇指向對面的凳子,語氣不冷不熱:「姑娘請坐,能見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鳳凌雪低著頭道了聲謝,然後直接起身坐在了凳子上。
秦溪接著說道:「雲姑娘不愧是大秦第一歌姬,不但人美聲甜,就連這舞姿也是數一數二,今日一見果然令齊某大開眼界。」
說真的,他這句誇獎是發自肺腑的,畢竟身為王爺,也是尊貴無比,自然見過無數歌姬舞姬,基本上可以說是閱女無數。可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歌聲看到這樣的舞蹈,一時間只覺得新鮮又好奇。
難怪太子秦逸也會對她短暫留情,果然不一般。
只可惜,這麼短的時間就玩膩了,若是他怎麼也捨不得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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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凌雪謙虛地笑著,捏著嗓子道:「齊公子您如此誇獎便讓音兒有愧,今日嗓子不舒服唱得不如以往,還請公子見諒。」
「音兒姑娘真是太謙虛了,不過你怎麼會戴面紗示人?不知可否讓在下一睹真容?」秦溪試探地問。
剛才這女人主動提起嗓子的事,難道是故意的?怎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所以他便開門見山地提出了要求。
本以為雲音兒會看在那箱金子的份兒上乖乖聽話,可是她竟然直接說道:「不好意思,音兒不願意摘下面紗。」
竟然拒絕得這麼直白,這女人真是一點情面都不給他,完全沒有把他當回事。
想到這裡,秦溪有些不悅:「我能知道是為什麼嗎?」
鳳凌雪笑眯眯地搖頭:「不能。」
她拒絕的沒有絲毫猶豫,只有直接,這讓秦溪反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收起笑容變得嚴肅起來,冷聲問:「那如果我非要你摘下面紗呢?」
鳳凌雪也不怵他,直接大大方方地坐著回以冷眼冷麵:「那如果我就是不願意摘呢?」
她把問題毫不留情地敲回了對方那裡,搞得秦溪有些發懵。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強勢的女人,即便是敵國公主也不敢這樣跟他講話,而這個樂館的歌姬竟然敢藐視他!
果然是個冷美人,只是她敢如此放肆,是因為仗著太子的勢嗎?
可惜,太子秦逸已經不要雲音兒了,現在的她就是殘花敗柳,誰稀罕?
「怎麼?你在跟我玩文字遊戲?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你最好適可而止。」他警告道。
鳳凌雪白色的薄紗下揚起一抹冷笑,眸光淡然冷漠,慢慢地說:「音兒不敢跟齊公子耍心眼,只是因為今日不方便摘下面紗,還希望公子見諒。」
秦溪冷聲問:「如果爺我不見諒呢?」
鳳凌雪也不跟他較真,只乾脆說道:「齊公子見諒或者不見諒都由您自己做主,您高興就好。所以,音兒摘不摘面紗也是自己的事,跟公子無關。」
秦溪一愣,竟突然覺得她說的有些道理,可是他怎麼能輸給一個女人?
於是他終於怒了,一拍桌子嚴肅冷冽地質問道:「你到底什麼意思?看不起爺直說,信不信爺分分鐘把你這幻樂閣拆了?」
聞言,旁邊的冬霜都緊張害怕了,可是鳳凌雪仍然保持著淡漠疏離,只淺笑著說:「齊公子,音兒今日已經給足了您的面子,若不是您來,恐怕誰也請不動我,所以,這舞、這歌、這杯茶都是音兒的誠意,還請您笑納。」
說著,她親自倒茶放在他面前,算是禮貌客氣。
「哼,你這些誠意不過是看在那一箱黃金罷了,若是爺一分錢也不給,你還會出來?」
「不會。」鳳凌雪直言回答,不留絲毫餘地。
「果然,戲子無情婊子無義,都是一群見錢眼開的貨色。」秦溪不屑地罵道。
鳳凌雪有點兒受不了他,忍無可忍直接開口懟了回去:「齊公子如此說怕是不妥,雖然這裡沒有您說的那兩種人,但是凡事不要說得太過,畢竟不偷不搶不昧良心,靠實力吃飯,有何不可呢?」
她雙眼冷冷盯著秦溪,那是一種陰鷙入骨的寒意,沒有絲毫的軟弱和讓步,只有強勢。
氣氛越來越尷尬,站在一旁的冬霜實在害怕兩人打起來,急忙笑逐顏開地擋住了鳳凌雪,衝著秦溪說:「齊公子您可別生氣,我們家音兒脾氣是古怪,但是膽子也小,您這嚇唬嚇唬她就算了,萬一被嚇到了,再也唱不了歌跳不了舞,咱們沒辦法跟太子爺交代啊。」
她看出秦溪來者不善有些故意挑釁的意思,所以只好搬秦逸太子的身份出來壓制,卻不料惹得秦溪更加輕蔑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