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一時糊塗
2024-11-23 11:14:52
作者: 明凰
皇后僵立了好半晌,一句話說不出來。
她從未想過自己居然也有無話可說的時候。
司徒婉刺殺雲子姝,用的是司徒煊身邊的死士,而這個死士是皇后給他的。
這個事實真相一旦被稟到皇上面前,不管是什麼理由,什麼藉口,沒有人救得了他們兄妹二人,甚至連皇后也會被牽連其中。
司徒家的對手絕不可能放過這個置他們於死地的絕好機會。
皇后眉頭緊皺,無力地以手支額,突然間覺得心累。
「皇后娘娘?」司徒夫人不安地盯著她的表情,「婉兒真的只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皇后驟然厲喝,「一時糊塗就能刺殺太子妃?她知不知道這種行為是死罪?事情鬧得這麼大,皇上和滿朝文武都會知道,你讓本宮如何包庇?!」
司徒夫人臉色刷白,終於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皇后娘娘,你一向最疼婉兒,一定要想想辦法啊!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我保證……」
「你什麼都保證不了!」皇后冷冷說道,「太子的脾氣她又不是沒見識過,敢做下這樣的事情,就算本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皇上難道也裝聾作啞嗎?滿朝文武——尤其是那幾位鐵面無情的御史,他們能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你來告訴本宮,此事該如何解決?」
司徒夫人從未見過皇后發這麼大的脾氣。
不但在別人面前很少發脾氣,在司徒家這些哥哥嫂子面前更是端莊優雅,客氣有加,對待自己的侄子侄女親昵疼愛,連大聲訓斥都沒有過。
這是她第一次失控怒吼。
司徒夫人終於預感到了事態不妙,連皇后都承擔不起這件事的後果,可想而知事情有多嚴重。
她徹底慌了神:「那……那現在該怎麼辦?婉兒還被困在太子府,煊兒被太子帶去了刑部,我……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皇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力交瘁。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作為皇后,她無權隨意出宮,除非得到皇上的允許。
然而一旦去見皇上,不管能不能得到出宮的機會,前提都要把原因先說清楚,如此一來就意味著皇上會知道此事——說不定皇上現在已經知道了此事。
皇后不知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目光緊盯著司徒夫人:「嫂嫂方才說太子帶著御林軍去國舅府拿人?」
司徒夫人不安地點頭:「是。」
皇后一顆心如墜冰窖。
太子興師動眾,連御林軍都安排上了,皇上怎麼可能不知道?
眼下應該怎麼辦?
她閉了閉眼,想到近日來自己跟太子妃勢如水火的關係,連同太子對她也是宛如陌路。
所以以皇后身份給太子妃施壓顯然不可能,雲子姝根本不會聽她的。
太子把司徒煊帶去了刑部大牢,這樣的舉動已然代表了他心裡的憤怒,想讓他把人從大牢里放出來也不太可能。
皇后揉著眉心,現如今唯一的辦法就是認錯請罪。
「眼下沒有更好的辦法。」她語氣冷漠,「既然大哥去請罪,那就讓他受點委屈吧,讓文武百官看到國舅府請罪的誠意。」
司徒夫人心頭一沉。
「至於煊兒……」皇后狠狠地皺眉,「留他一條命即可。」
司徒夫人癱軟在地,留他一條命?
這意思是只要留他一條命,其他的隨太子處置?
皇后沒空理會她的反應,抬手示意趙嬤嬤上前,壓低聲音吩咐:「托人傳話給刑部尚書,就說本宮很生氣,讓他不必對司徒煊留情面,太子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趙嬤嬤點頭:「是。」
「另外再傳句話給太子,就說司徒婉此次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是死是活,皆由太子妃決定。」皇后語氣僵硬,「讓太子務必留司徒煊一條命,本宮會對受了驚嚇的太子妃做出最大的補償。」
「是。」
「還有,」皇后神色陰鬱,像是豁出去了似的,「找個伶俐可靠的人出宮一趟,務必想辦法見到太子妃,就說……」
眉心急促一跳,皇后不甘地道:「就說太子的事情從此本宮不再過問,不管是登基之前還是登基之後,任何事情本宮都不會插手,絕不讓太子擔一個侍母不孝的罵名。」
這番話若說給太子聽,太子一定無動於衷,理都不會理,可是雲子姝不同。
只要她是真的在乎太子,她就必須為太子考慮,哪怕貴為一國之君,也需要在乎天下臣民對他的評價。
雖然皇后在維護司徒婉一事上時常做出有違身份的舉動,然而不得不說她確實擅長捏人七寸,知道雲子姝對太子是真心實意,從主動退讓和維護太子名聲上入手,定能讓雲子姝妥協。
「老奴一定辦好。」趙嬤嬤領命而去,很快就把皇后吩咐下來的事情一一安排好,每件事都安排最適合的人去辦。
她在宮裡做事這麼多年,早有一些人脈,能得皇后信任也足以證明她有幾分行事能力。
再加上趙嬤嬤一直是個善於辨別風向的人,一直秉持著不得罪人的處事態度,關鍵時刻有人暗中幫忙也是正常。
消息很快傳到刑部尚書跟前,可憐這位尚書大人正在為司徒煊的事情發愁,聞言一怔:「皇后當真是這麼說的?」
「是,趙嬤嬤親自托人傳的話。」
「皇后深明大義,不愧為一國之母。」刑部尚書鬆了口氣,匆匆返回牢房。
遠遠的就聽到司徒家那位嫡子慘叫聲傳來,「啊!」
刑部尚書抬手一抹冷汗,看著坐在椅子裡一臉冷酷無情的太子,恭敬地上前,把皇后的話如實複述一遍。
司滄表情冷漠,眉眼一片狠戾,聽完刑部尚書的話也未見明顯反應,只是漫不經心地抬手,聲音淡漠如雪:「再加五十鞭,沒吃飽飯的可以換人動手。」
動手的獄卒聞言冷汗直流,揮鞭子的力道下意識地加重了些,幾乎鞭鞭見血,只打得掛在刑架上的司徒煊慘叫聲越發悽厲:「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