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慕青拉住的男子大約二十四、五的樣子。
一襲白衣,白衣袖口繡著墨竹。
膚白唇紅,清俊的五官異常秀氣。
要說那麼秀氣的五官在一個男人臉上,多少是有些女氣的,但是在他身上,半點沒有。非常合適。
「書生,還以為春闈試考完,你就要回家鄉去了。沒想到你還在京都啊!」
被慕青叫書生的男子,波瀾不驚的黑眸移到慕青身上,並沒說什麼。
「走走走,先出去再說!」慕青倒是自行決定了。
百里緋月眸光卻微不可見的一閃。
慕青一口一個書生。
的確,看上去外表很像個書生。但是請問一下,一個普通書生的話,為什麼她的直覺卻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慕青這個傻叉。
這是個鬼的書生啊!
這他媽就是個絕頂高手!
她全盛的狀態,如果硬碰硬,都絕對不是眼前這個『書生』的對手!
三人一出拍賣會會場,發現外面多了很多小攤販小茶棚,慕青乾脆就找了個空位坐下,要了一壺茶。
「書生,坐啊。」慕青大大咧咧地招呼。
那男子看了她們一眼,坐下。
慕青笑嘻嘻道,「嘖,真巧,又見面了。」
百里緋月簡直不忍心看,慕青啊慕青,你現在的樣子簡直就像個調戲大姑娘的登徒子!
那男子輕抬眼皮,「慕姑娘叫住我,有事?」
百里緋月端著茶杯正要喝的手微不可見的一抖,這……這……這書生不僅是人長得清秀,說話也太溫和了點。
細聲細氣地像個靦腆的姑娘家,聽得簡直讓人都不敢大聲說話,簡直怕嚇壞他……
這和慕青的大嗓門形成強烈對比反差。
當然,和他那種無形的,骨子裡的危險程度也是巨大反差。
「沒事啊,既然遇到,那就坐坐聊聊天唄。」完全自來熟的慕青又對百里緋月介紹道,「凌婧,這是前些日子我和我爹去辦案子,在案發現場外遇到的書生。呃,對了,書生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點塵不驚的眸子又看了她一眼,微頓,「蘇衍。」
慕青正要說什麼,突然一個婦人猛不然衝到她們面前就是一跪,哭嚎聲震天,「凌三小姐,求求你,求求你饒了我女兒吧!我這裡給你磕頭了,給你磕頭了呀!只要你願意饒了她,你要怎麼打我,罵我,怎麼著我,我都願意啊!」
現在這當口,那人可不少。
婦人這一嚎,不管是附近本來就在的人,還是剛剛從拍賣會出來的人,下意識都頓住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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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三小姐?
當然最近都聽過!視線不免就落在百里緋月身上。
那婦人的頭在石板地上磕得砰砰響,「凌三小姐,我們一家人已經很慘了。真的,我們再也不敢對你有任何不敬不好的心思了,求求你,你饒了我女兒吧……」
圍觀過來的人,也有富貴人家的夫人,在哭嚎的婦人抬頭那剎那認出來,這不是司都尉府的夫人麼!
而百里緋月是真沒想到在這裡遇到司夫人,而且還給她來這麼一出。
毫無所動挑了挑眉,「慕青,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喝茶。」
慕青當然也認出來這是司夫人,那也是完全沒半點好感,「我看成!」
她們起身要走,司夫人哪裡肯讓,就要去抱百里緋月的腿,卻被慕青先一步攔住了,「你幹嘛呢?!」
「慕小姐,求求你們,給我蕾兒一條活路吧!」
「司夫人,司蕾在醫會賽上對攝政王殿下出口不遜,是被錦衣衛帶走的。你是不是求錯了人?」
「不不不,凌三小姐可以救她的,她可以的!她可是未來的攝政王妃啊!」司夫人急急地說。
這些人的腦子,總是這麼異想天開,別說她和長孫無極沒那交情,就算有,她憑什麼要去為一個司蕾說情?
前一點有司蕾宮宴和凌若藍一起算計她,近一點有醫會賽司蕾又落井下石,當她記性差記不住?
百里緋月半隻眼角都懶得施捨司夫人,直接對慕青道,「走吧。」
慕青點頭,「走走走。」
司夫人見她們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兒,雖然心底拼命告訴自己是來求人的,要忍。但是這樣子,她再忍又能怎麼樣!
她的蕾兒啊!
眼見她們繞過自己就要走,司夫人幾乎聲嘶力竭,「凌婧!你到底要怎樣才會放過蕾兒,才會放過我們一家人!我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你要這麼折磨我們!你害我兒子顏面掃盡,害我夫君斷手,又害我女兒身陷錦衣衛牢籠,你還要怎樣才滿意啊!你要不乾脆也把我弄死吧!不然蕾兒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成了啊!」
管她在後面說什麼,百里緋月也沒為她停留半步。
差不多走出人最多的地方,「慕青,我先回去了。」
慕青也覺得掃興,「那成吧。」
百里緋月又對蘇衍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在旁邊租了一輛做生意的馬車,直接道,「將軍府。」
慕青看著馬車走遠,回頭正要說什麼。
「慕姑娘,我也告辭了。」
「哎~」
慕青還想問問,結果人打了招呼,半點沒停留就走了。
怪的是,他看似步步慢行,卻不過眨個眼工夫而已,她就看不到書生的影子了!
慕青揉揉眼,以為自己眼花了,書生這是被人流擠到哪兒去了?
百里緋月回到將軍府,素衣第一時間報告,「小姐,今天你和慕青小姐走後,齊王就來把五小姐接出去了!」
這五小姐,簡直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樣!
「不用管他們。」
素衣撇撇唇,好吧,但是想想就好氣啊!
接下來,百里緋月也沒出去,直到天黑之後,關上房門,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自己左肩胛骨之前的傷勢。很好,雖然說最好不要動內力,那也只是最好。
傷口是完全恢復了的,實在要動內力,也是可以動的了。
誰也沒注意到,子時的鑼聲敲過,一道黑影便如青煙般從將軍府之內翩然飛出,只在房樑上微微一點,眨眼不見,毫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