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什麼是他媽的交代
張小顯在鎮安司這些年吃拿卡要，欺男霸女的壞事那是樣樣精通。
是個十足的人渣。
但他沒殺過人。
所以當他提著刀，眼神陰沉的來到那幾位昔日同僚跟前時，手還是忍不住抖了。
但現在他已經沒得選了。
陸景和宋玉蘅看似是要提拔他，實際卻是讓他交投名狀。
今天他不殺人，那改天死的或許就是他了。
所以張小顯心一橫，狼妖大刀帶著嗚嗚之聲用力砍下！
「噗呲。」
血肉綻裂的聲格外刺耳。
鮮血嘩啦流淌的聲音猶如魔咒。
張小顯在這聲音的刺激下瞬間上頭，用盡了渾身的力氣劈砍昔日同僚，直到那幾人死透了他才腿一軟癱到地上。
宋玉蘅展顏輕笑：「往後這功夫你得勤練吶，才這麼幾刀就累成這樣可不行。」
張小顯臉煞白，殺人帶來的衝擊讓他手抖個不停，胃部更是一陣蠕動不停乾嘔。
但他硬生生壓住了。
張小顯擠出笑容：「您說的是，我一定…呃，一定勤勉修煉。」
宋玉蘅又指著幾具屍體吩咐道：「你也去找輛板車，把這些拉過去跟董大岡匯合，晚點我跟陸景一起去找你們。」
「是！」
本來張小顯是想著跟陸景一起去抄家發財的。
但這麼一遭下來他是完全沒心情了，宋玉蘅怎麼說他就怎麼做。
等張小顯找來板車把屍體拖走，陸景把這幾棵樹砍倒然後放火燒了……這樣就一點痕跡不會留下了。
宋玉蘅對陸景的謹慎很滿意。
說真的，
她是越來越中意陸景這傢伙了！
等忙完，陸景跟宋玉蘅悄悄的回到呂陽縣城，先是在金花娘娘廟搜了一遍，找出狼妖窩藏的銀錢共計一千二百兩，然後又去到狼妖他們的住所，搜出銀錢二百兩。
然後就沒了……
這點收穫實在少的可憐。
大虞因為先帝解除海禁，海外諸國紛紛與大虞商貿往來，無數白銀嘩啦啦的湧入大虞。
所以銀子的價值也是一跌再跌。
到如今，大虞王朝一兩銀子的購買力也就相當於五百塊。
也就是說從狼妖兩處藏錢住所搜出來的錢一共才七十萬軟妹幣。
太少了！
鼠精在吳各莊那麼偏僻的地方，都能積攢下了幾萬兩的身家。
狼妖他們比鼠寨那群老鼠精更強，怎麼可能就這麼點錢？
不對勁。
但陸景來來回回把兩個地方都翻了個底掉兒，始終沒能發現更多錢財。
眼見陸景還不死心，宋玉蘅沒好氣道：「行了別翻了。我聽說這狼妖曾是頭狼，在狼窩裡被挑戰失敗了才在外漂泊。但現在看來，他跟狼群那邊的聯繫壓根沒斷，搜刮的錢財可能都送回狼窩了。」
陸景不理解：「他圖啥啊？」
宋玉蘅隨是女流，但她見多識廣：「狼群內部十分團結，新狼王出現後，老狼王雖然不能留在狼群，但老狼王的家人卻不會被趕走。興許是為了照顧狼群里的妻兒吧。」
陸景：「……」
要真是這樣，那頭狼妖的妖品還不錯。
但陸景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狼群會給那頭狼妖報仇嗎？
他一拳錘在掌心：「果然得斬草除根！」
宋玉蘅美目掃過陸景，心想伱這傢伙殺性這麼大的？
但她嘴上卻說道：「沒聽說過呂陽境內有狼災，就算有他們也不敢大舉進城。更何況還有我坐鎮呂陽呢。」
宋玉蘅往外走：「現在最重要的是把接下來的戲份做好了，趕緊走吧，董張二人還在等我們呢。」
陸景戀戀不捨的離開狼妖住所，在呂陽縣的城門口找到董張二人。
兩輛板車並排在一起，上面蓋著一大塊草蓆。
即便有著草蓆遮蓋，但濃郁的血腥氣還是不停的往外發散。
引得城門口的呂陽百姓紛紛駐足側目，聚成一圈指指點點。
這動靜也很快驚動了縣衙和鎮安司。
兩邊的耳目也藏在圍觀百姓里，不知道董張二人在搞什麼東西。
但周總旗麾下的旗官們隱隱猜到了些什麼，也因此心頭莫名瀰漫起一股不安。
圍在城門口的人越來越多，直到人群快有些不耐煩，宋玉蘅才帶著陸景來到城門口，來到兩輛板車前。
宋玉蘅是下放下來的，雖然長得漂亮，身段飽滿，就連氣質都因為眉心紅痣格外別致，但她平時官威很重，顯得拒人千里。
但這會兒她卻神色和煦，讓人如沐春風。
陸景見狀挑眉，沒想到自己這位女上司這麼多變的！
宋玉蘅對著的呂陽百姓拱了拱手，清柔婉約聲音拔高道：「各位父老鄉親，我乃呂陽鎮安司代百戶！我知道你們都很好奇這兩輛板車上的是什麼。」
「本官也不賣關子，諸位請看！」
說著宋玉蘅一把掀開董大岡旁邊那輛板車上的草蓆，露出下面碩大的犬妖屍體和狼妖屍體。
「嘩！！」
呂陽百姓看到那水牛一樣大的犬妖，還有那狗頭人身，狼首人身的妖怪紛紛譁然！
瞪大了眼睛想看看那平日裡窮凶極惡，害人吃人的妖怪。
「這狗可真大啊！」
「你說這畜生怎麼就能長出人的身子了呢？」
吃瓜看熱鬧的百姓們對著妖怪屍體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但人群里也有人因此痛哭怒罵：「死得好！嗚嗚嗚死得好啊！！」
更有甚者直接對著陸景和宋玉蘅他們「噗通」跪下：「青天大老爺啊！您是青天大老爺！謝謝您給咱老百姓報了仇啊。」
呂陽縣妖患嚴重，不知道多少人被妖怪害的家破人亡。
甚至有呂陽百姓親眼看著自己家人被妖怪一口咬掉腦袋吃了……
以前他們希望鎮安司能斬妖除魔，可鎮安司卻跟那群妖怪沆瀣一氣，魚肉百姓。
後來他們早就對爛透的鎮安司不抱希望了。
可現在！
鎮安司竟然又開始干人事了！替百姓們斬妖除魔！
這讓百姓們一下意識到，壞的不是鎮安司，而是那些在鎮安司里貪污腐敗不干人事的王八蛋。
面對此情此景，宋玉蘅既成熟嫵媚又聖潔清麗的俏臉充滿悲憫。
等到人群呼聲弱了些他才繼續說道：「不僅是呂陽的狼害被鎮安司剿滅了，一直盤踞在吳各莊的鼠害也被剿滅啦！」
陸景十分配合的從鼠戒里掏出老鼠精的腦袋扔到板車上：「這就是吳各莊的鼠妖！已被本官親手誅殺。」
呂陽百姓們一個個激動地滿臉通紅！
再次山呼跪拜起來。
宋玉蘅抬手壓了壓，一臉悲切道：「雖然在本官和陸旗官的率領下剿滅了鼠害和狼害，但鎮安司同樣損失慘重。」
說著她又一把掀開另外一輛板車上的草蓆，露出袁同海等人的屍首：「這都是在鎮壓妖害中英勇作戰，壯烈犧牲的同僚。」
圍觀人群見到板車上的袁同海後……
現場詭異的安靜下來。
袁同海？！
那個生兒子沒屁眼壞到流膿的壞種袁同海？
他竟然跟妖怪英勇作戰？
這太特麼抽象了啊。
嗯……仔細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畢竟陸景不也改邪歸正了？
而這一切的變數都是因為宋百戶來了才開始的。
於是百姓們再次山呼讚頌起來：「宋百戶您是及時雨，是救苦救難的菩薩啊！」
宋玉蘅這麼招搖可不是為了站這兒給人讚美的，她之所以這麼招搖，一方面是為了造勢，是為了她的政績著想。
一方面也是為了震懾周總旗，給他壓力。
而最主要的！
是要借著這股聲望招兵買馬！
所以宋玉蘅扶起幾位跪在地上哭的泣不成聲的百姓，然後俏臉上布滿憂容道：「如今正值多事之秋，呂陽鎮安司不可一日空匱。所以我在這裡發布召令，凡是有志斬妖除魔，護衛家鄉的好漢，都能來鎮安司衙門面試！」
「為了呂陽能安居樂業，還請各位鄉親鼎力相助！」
這話一出，圍觀的百姓中再起波瀾。
一些素有正義感的百姓內心蠢蠢欲動。
最主要的！
宋玉蘅賣相極好，很多年輕小伙兒都想進入鎮安司跟宋玉蘅親近親近。
而隸屬當地鄉紳家的管家們卻眉頭緊鎖。
至於周總旗的那些爪牙們，更是有種大難臨頭的慌張！
壞了！
呂陽的天要變了！
這娘們好厲害的手段！
……
呂陽城南，周府。
鎮安司總旗周琦坐在書房，聽著手下們繪聲繪色的轉述，不多會兒就對城門口發生的事情一清二楚了。
他的手下們說完後紛紛惶恐不安：「要是真讓姓宋那娘們招兵買馬，往後咱們可就不好過啊！」
「總旗，咱們接下來咋辦？」
「要不咱們擺下酒席跟宋百戶好好聊聊吧，都是自家人沒必要搞這麼僵嘛。」
周琦聽著下面那群窩囊廢的話那是越聽越火大。
他「砰」的一巴掌拍書案上，怒斥道：「放你娘的屁！」
「一群蠢材！」
「這裡面水深著呢！」
周琦暴怒，下面那群旗官頓時噤若寒蟬，一個個不敢做聲。
可偏偏他們越是這個窩囊樣兒，周琦火就越大。
不堪一用。
廢物！
不過這群廢物都是他自己挑選的，為的就是方便掌控鎮安司。
現在好了，曾經的所作所為猶如箭矢，從過去呼嘯而來正中自己眉心。
周琦深呼吸，壓下火氣陰沉道：「都給我滾。」
還好他也從來沒指望過這群廢物。
他的基本盤在上面，在妖怪。
唯獨不在那群廢物身上。
等到那群腌臢蠢材都走了，書房頓時清靜下來。
周琦一邊敲著桌面發出「篤篤篤」的聲響，一邊思考接下來的對策。
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忽地吹進周琦書房，一道鬼魅的身影也隨之出現在書房裡。
那是一位頭戴玉束，身穿黑金華服的公子。
這位公子面如冠玉，劍眉星目，氣質華貴雍容，一看就不是俗人。
但周琦只是瞥了眼就收回視線。
華服公子歪頭盯著周琦，眼神帶著幾分怒意道：「周總旗，我把舍弟交給你照看，可他卻被你手下一刀捅死……這事兒你不該給我個交代嗎？」
周琦耷拉著眼皮，混不吝道：「周某供職鎮安司，吃的是皇糧，你給我說說你讓我他媽的給你他媽的什麼交代！嗯？！」
華服公子愣了。
鎮安司的差人都這麼橫的？
而且髒話連篇，簡直有辱斯文！
見華服公子楞那兒，周琦反而瞪著眼「砰」的一聲拍案而起：「你聲帶落家裡啦？我他媽的問你話呢！」
周琦把書案拍的砰砰作響：「我他媽的讓你說說！什麼是！他媽的！交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