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生聽了顧元元的話,上前兩步把地上的老母雞撿起來,問道:「你說的記號做在哪裡?」
顧元元說:「左邊雞腿靠近背上的地方,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疤,上面沒有皮肉的。」
李福生把老母雞背上的那塊雞毛撥開,果然看到一塊銅錢大小的疤。
果然有記號!
李福生拎著老母雞展示給眾人看。
離得近的張有順,幾個村老和王家人看得清清楚楚。
而圍觀看熱鬧的村民當中,有些喜歡湊熱鬧的,也忍不住跑近前來看個究竟。
「老母雞身上還真的有記號,跟沈正凌媳婦說的一模一樣,這個位置真的有一塊銅錢大小的疤。」
隨著這個信息傳遞出去,眾人看向王家人的眼光都不對了。
村里人雖然愛占小便宜,甚至斤斤計較,但是該有的底線他們還是有的。
偷別人家老母雞這種行為,就已經突破了村民們的底線。
這種行為屬於手腳不乾淨。
在這個生產力低下的時代,雞的價值不低,對每家每戶來說,都屬於比較重要的財產。
村里幾乎家家戶戶都養雞,雞蛋用來補貼家用,差不多花色的雞同樣很多,要是大家都像王家人這樣,把別人家的老母雞偷回家裡去,那以後誰還敢養雞?
王家人今天能偷顧元元家的老母雞,明天就能偷別人家的老母雞。
顧元元是運氣好,這隻老母雞身上剛好做了記號,所以才能把事實的真相弄清楚。
可如果,以後他們誰家裡出現這種情況,卻無法自證,是不是就只能吃這個虧?
所以眾人想到這裡,看向王家人的眼神就變得非常不善起來。
王家人沒想到會出這樣的變故,一下子就慌了神。
誰能想到,顧元元會在老母雞身上做記號啊?
王大娘高聲狡辯道:「我們沒有偷老母雞,是顧元元這個小賤人故意陷害我們王家。」
顧元元看也不看她,直接對著幾個村老說道:「現在證據確鑿,事實清楚,還請幾位村老說話算話,還我們家一個該有的公道。」
「正如幾位村老剛才所說,先把該給的賠償給了,後續之事再說。」
幾個村老剛才站在王家那邊咄咄逼人,逼迫著她給王家賠償,不是很會說嗎?不是很大義凜然嗎?
既然這樣,現在讓他們自己照做就是了。
風水輪流轉,蒼天饒過誰,做人不能太苟了。
幾個村老剛才說的有多痛快,現在就有多後悔。
銀子他們肯定是不會拿出來的,哪怕當著那麼多村民的面反悔,他們也不可能出銀子。
年紀最大的那個村老,腆著老臉對顧元元說道:「正凌媳婦,你看這件事,畢竟是你和王家之間的矛盾,我們幾個老骨頭摻和在裡面不太好。」
「不如這樣,我們幾個老骨頭給王家人做保,讓他家裡儘快把該給你的賠償銀子湊出來,如何?」
另一村老附和道:「對對對。」
「也不是說不賠你,只是王家的情況你知道,讓他們一口氣拿出十兩銀子來,這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得給他們寬限一些時間,好讓他們有時間去籌集銀子。」
顧元元似笑非笑地看了幾個村老一眼,說:「不如何。」
「我就是知道王家人窮得叮噹響,砸鍋賣鐵都湊不出來十兩銀子,所以剛才才會醜話說在前頭,提出讓你們幾位村老替他墊付這個銀子。」
「這本身,就屬於一種擔保。」
「幾位村老既然剛才答應了這個條件,現在就不應該顧左右而言他,又來反悔。」
「這可不符合你們德高望重的形象。」
德高望重又不能當飯吃!
說到底終歸是銀子比面子重要!
村老說道:「正凌媳婦,你這個話就說的不在理了。」
「我們幾個老骨頭只是過來做一下見證,沒道理要扯進你們之間的矛盾當中。」
「要是我們自己都卷進去,成了當事人,那這個公證還怎麼做?」
「豈不是會被人質疑其中的公平性?」
「所以你剛才的那個說法是說不通的。」
「關於賠償的事還是你和王家自行協商解決。」
「我們這幾個老骨頭就不摻和了。」
「不過,我們督促王家儘快湊齊賠償的銀子給你。」
反正銀子在他們手裡,他們就是不出這個銀子,顧元元還能把他們怎麼樣?
難道還真敢找上他們家去搶不成?
顧元元冷笑一聲:「你們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
「你們剛才把做的擔保都做不到,我又拿什麼相信你們現在做的擔保有用?」
王大娘高聲叫起來:「不行,我不同意!」
「不就是一隻老母雞,幾十文錢的事,哪裡就需要十兩銀子?說破天都沒有這種道理。」
「顧元元你個小賤蹄子,你這是訛詐。」
顧元元輕蔑一笑:「不用說破天,我們直接上衙門去說一說就可以了。」
「進了衙門,你想知道什麼道理,衙門都能讓你明明白白。」
「正好幾位村老也一起上公堂,做見證。」
上什麼公堂?
村老惱羞成怒:「沈正凌媳婦,你不要無法無天!」
「一隻老母雞才多大的事?」
「你就為了這點的事,就要鬧到衙門去,你也不怕被別村的人看了笑話。」
顧元元冷笑:「在幾位村老眼裡,偷雞摸狗不算大事。」
「對我來說,這根本就不僅僅是一隻老母雞的問題。」
「我自認與人為善,可這並不表示我軟弱可欺。
「今天王家人偷了我家的老母雞不算,還跑到我家門口來鬧事,更是揚言,要打死我家養的白糰子。」
「更別說王家人自己摔破了臉,都一併污衊到我身上。」
「如果我什麼都不做,就這樣把王家人放走,大約在別人眼裡,我就是個麵團,任誰都可以搓圓捏扁。」
「說不定明天,就會有張家、李家,甚至孫家、趙家的人有樣學樣,先偷我家的東西,再到我家來鬧事。
「反正就算最後被識破,也沒有關係,大不了就推脫家裡沒錢,連賠償都不用給。」
「做惡的成本太低,就會有人肆無忌憚。」
「只有讓作惡的人受到足夠的教訓,他們才會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