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咒沈正凌早死,還想讓她求情放過他們?
哪來的臉呢?
顧元元冷笑道:「爺爺,你的要求我做不到。」
「朝廷律法森嚴,不是兒戲,縣令大人公正嚴明,更不會知法犯法。」
沈老太含糊不清的叫道:「你個小賤蹄子就是找藉口,不肯給我和老頭子求情。」
「我告訴你,我跟老頭子會坐牢,就是你這個攪家精給害的。」
「你要是不想辦法,讓縣老爺放了我跟老頭子,我,我……我老太婆,就把你們二房逐出老沈家。」
「讓你們死後連牌位都沒地方放!」
沈老太滿口是血,還要大聲威脅,顧元元卻是眼前一亮。
逐出老沈家?這個主意好!
她正愁找不到什麼好辦法,完完全全脫離老沈家呢。
在這個犯罪需要連坐的時代,動不動誅三族,誅九族的,老沈家這種極品,離得越遠越安全。
光是分家還遠遠不夠,一旦有什麼事情,依然逃不開跟老沈家同生死、共命運的下場。
正如沈全福剛才所說,他跟沈老太兩個坐牢,沈正則連功名都不能考。
因為三代以內,直系血親當中,有人犯罪坐牢,就失去科考資格。
唯一的辦法,是斷絕關係。
所以,沈老太說要把他們逐出老沈家,簡直是瞌睡送來枕頭,太合她的心意了。
顧元元假裝難過:「奶奶,請求縣令大人放了你們這件事,我真的做不到。」
「就算你要把我們二房逐出家門,我也沒辦法。」
沈全福一聽沈老太的話就知道要糟。
這個死老太婆,居然蠢到這種程度。
沈正凌一家有多想脫離老沈家,她又不是不知道,這種時候,居然還用把二房逐出家門這種事情威脅顧元元,這麼一來,就算為了跟老沈家徹底擺脫關係,顧元元更不可能給他們求情。
不會說話就少說,沒有會把她當啞巴!
沈全福補救道:「不是,正凌媳婦,你別聽你奶奶亂說,她就是一時情急,我們不會……」
話說到一半,就被縣令打斷。
縣令大人決定好人做到底,幫小娘子一家解決掉老沈家這個大麻煩。
以後遇到什麼問題,請教小娘子的時候,小娘子也不好推脫不是?
縣令威嚴道:「老沈家長輩不慈,對子孫全無愛護之心,反存咒罵污衊之意。」
「威脅子孫罔顧國法,性質十分惡劣,不配為人尊長。」
「本縣做主,老沈家二房一家,自即日起,和沈全福、沈劉氏斷親。」
書吏動作快,幾乎是刷刷刷刷就寫好斷親書,拿過來讓沈全福和沈老太摁指印。
沈全福不想摁,被縣令大人冷冷一眼掃來:「怎麼,你們老沈家說要把人掃地出門,本縣做主讓你們斷親,你們老沈家還不感激本縣?」
沈全福一哆嗦,鮮紅的指印摁下去。
沈老太也照辦。
縣令大人滿意的看著斷親書上的指印,又蓋了一份衙門的印簽上去,交給顧元元:「這斷親書,小娘子且收好。」
「上面寫明斷親緣由,是老沈家的過錯,斷親這事,由本縣做主判下去的,不會影響小娘子家的聲譽。」
這倒真算份大禮了,顧元元十分感激:「多謝縣令大人為草民和夫君做主。」
事情已解決,縣令大人重重一拍驚堂木:「來人,押入大牢!」
「退堂!」
艾瑪,總算可以站起來了,顧元元膝蓋都跪麻了,痛。
可惜這回沈正凌自身還在昏睡,沒辦法給她揉膝蓋了。
哎,又想到沈正凌頭上去了,他到底什麼時候醒啊?
縣令大人派人把顧元元送回村子,順便向村民宣讀對沈全福和沈老太的判決。
村民一片譁然。
大家都沒想到,沈全福和沈老太竟然會偷偷跑去縣衙污告自己的親孫子,還想謀算孫媳婦的嫁妝。
真不知他們到底是怎麼想的。
當然,更讓村民沒想到的是,原來沈正凌家裡的屋子、田地和鋪子,都是顧元元的!
沈正凌這個媳婦,怎麼娶得這麼好呢?
又美貌又能賺錢,這樣的好事,怎麼就沒落到他們頭上?
更有些人,看向顧元元的目光都變得火熱起來,就好像看見移動的金庫,白花花的銀子。
不過有些人的心思就談了。
原本村子裡已經有好幾戶人家,看中沈寶兒,正想找人上門說親來著。
沈正凌家裡財產眾多,就只有這麼一個妹妹,陪嫁肯定少不了。
到時候等沈寶兒進門,再敲敲邊鼓,讓她回娘家去哭哭窮,讓沈正凌帶契一把,就不愁家裡沒好日子過。
加上沈寶兒幹活是把好手,只要把人娶進門,真是怎麼想都不吃虧。
結果,他們還沒來得及行動,就受到當頭棒喝。
這些財產,竟然沒有一樣是沈正凌自己的,就連他們現在住的房子,都是顧元元的。
那還有什麼搞頭?
顧元元一個當嫂子的,還能把自己的私產給沈寶兒這個小姑子陪嫁?
那肯定不能啊。
那以後,沈寶兒就算回娘家哭窮也沒用了。
這麼算下來,沈寶兒就沒什麼優勢,雖然還在說親的人選當中,但也不是那麼非選不可。
村里還有幾戶人家的姑娘,條件可比沈寶兒要好些。
他們還是先跟其他幾家接觸一下,互相看看苗頭再說,要是都談不攏,再找沈寶兒也不遲。
反正,反正沈寶兒成天在鎮上火鍋店拋頭露面,誰知道在鎮上呆久了,會不會心思野了,以後不願留在村里過日子?
要真是那樣,可就麻煩了。
顧元元可不知道村民心裡在想什麼,到家以後,洗漱一番,進屋去看沈正凌,順便,把上回縣令送的膏藥拿出來揉膝蓋。
她一邊揉膝蓋一邊把公堂上的情況對沈正凌說了,最後道:「縣令大人說我有情有義,給爺爺奶奶求情,其實根本不是這麼回事。」
「我就是覺得,他們那麼大年紀了,一百板子打下去,肯定熬不過去,指不定當場就死了。」
「他們蹉磨你們一家這麼多年,讓他們這麼痛快去了,太便宜他們了,所以,讓他們嘗嘗牢房的滋味。」
「就算最後能活著從牢房裡走出來,沒田沒地沒片瓦遮身,日子也不會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