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溪起身,「走吧,回府。」
豈知,她剛要上馬車,城門那兒就傳來了官兵的驚呼聲。
「唉,你怎麼了?醒醒啊,這是誰家的女人?」
周圍百姓們,看著突然暈倒在地上的小婦人,紛紛搖頭後退,誰也不想招惹麻煩。
「哎呦,你們看看,她還抱著個小孩兒呢。」
「這是怎麼了?不會是疫病吧?」
「疫病?天啊,那不是能傳染?會死人的。」
百姓們聽風就是雨,一聽有疫病,會死人,全都捂著口鼻後退,一時鬧哄哄一片。
「哇,哇~」
女人懷裡的嬰孩,被這陣喧鬧聲嚇得大哭。
「真晦氣,快快,先抬到一邊去,再找個大夫來。」
領頭的官差也皺起眉,萬一真是疫病,誰不怕死呢?官差也是人。
可他職責所在,只能指揮著屬下,把那女人和她懷裡的孩子,都抬到旁邊,不影響後面的百姓進出。
楚雲溪看那孩子一直在哭,實在是心有不忍,走上前去。
「什麼人,別添亂,退遠些!」
這官差不認得楚雲溪,怕出什麼亂子,沒好氣地趕人。
「我們小姐是……」
小蓮看不得有人對楚雲溪不敬,剛要表明身份。就有個精瘦的漢子,從城門外大喊著「讓一讓,讓一讓」,急匆匆擠開人群,跑了過來。
「官爺,官爺,那是草民的女人孩子,對不住,對不住,給官爺添亂了。我這就帶他們走。」
官差打量了那男人一下,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皮膚黝黑,就是個平頭百姓的樣子。
「大夫很快就來了,你還是等大夫來,給他們看看再帶走吧。」
這官差看起來,也不是冷血無情之人,還跟男人囑咐了一句。
「草民已經找了大夫回家,就不勞官爺費心了。多謝,多謝了。」
那漢子小心地將孩子抱到懷裡,又將女人扛到肩上,不顧眾人看熱鬧的眼神兒,匆匆出城去了。
眾人見沒有熱鬧可看了,漸漸恢復了秩序。
楚雲溪看那男人抱著孩子的動作十分呵護,應該是孩子的父親吧。
可似乎又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比如,男人為何不願等大夫來,就急匆匆帶人走了呢?
那女人又為何獨自抱著孩子進城,還暈倒了?
「跟著那男人,去看看他們家的情況。」
楚雲溪到底還是不放心,想要確認一下。
「是!」暗一領命去了。
「小姐,這裡人員混雜,不如我們先回府吧?」荷香有些擔憂。
楚雲溪也隱隱有些不安,恐怕厲城的災情,比他們看到的,還要嚴重許多。
「等回府,派人去將我三哥找來,生意人消息更靈通些。」
荷香應是,他們家小姐,聰慧機敏,又冷靜自持,聽小姐的准沒錯。
楚雲溪沒想到的是,她回到府中,三哥楚文錦已經在等著她了。
「妹妹,你終於回來了,三哥有事兒要跟你商量。」
「三哥,你可是越來越忙了,我都好多天不曾見到你了。」
楚雲溪作勢埋怨一句,她知道兄長們心中,都有自己的抱負。不過多日見不到人,還是有些想念的。
「妹妹莫怪,三哥我這些天,可是去做大事兒了。」
楚文錦眼睛炯炯有神,似求表揚。
「哦?說來聽聽。」
自上次捐款,和大哥的婚事後,楚雲溪對楚文錦的信任感,蹭蹭上升了一大截兒,他這樣的表情,讓楚雲溪覺得,楚文錦要說的,定是一件大好事兒。
「溪兒,最近京城出現流民之事,你可知道了?」
楚雲溪點頭,「今天剛剛得知。」
原來三哥比她更早地察覺到了,三哥做的大事兒,難不成與這個有關?
楚文錦壓低聲音:
「從發生旱災開始,三哥我啊,就陸續從鄰國,私購入了很多糧食。如果到了災情不可控的時候,三哥想開設施粥點。」
楚雲溪瞪大眼,楚文錦竟然這麼有先見之明?不對,是這麼大膽?
五國之間因紛爭不斷,近年來少有商業往來,尤其是糧草兵馬,更是各個朝廷,禁止私人流通之物。萬一被抓住,那可能會被砍頭的。
「三哥,你是怎麼做到的?萬一……」
楚雲溪有些後怕。
「怎麼做到的不重要,妹妹,重要的是,此事,還需要你去跟太子殿下報備一下,免得朝廷把三哥我,給當做那發國難財的奸商,或者當作沽名釣譽,拉攏民心,心懷不軌之人,下了大牢。三哥豈不是冤枉?」
楚雲溪佩服地豎起大拇指,
「三哥,以前真是妹妹小瞧你了,三哥不僅僅是個商人,三哥還是個心懷家國的儒商,三哥大義,妹妹佩服。」
楚文錦被楚雲溪誇得渾身舒坦,得意一笑。
「我妹妹是太子妃,我這個當哥哥的,當然不能拖了妹妹的後腿兒,定會給妹妹做好後盾,讓妹妹能與太子殿下,齊肩並進。」
楚雲溪鼻頭微酸,原來三哥做這一切,還是為了她。三哥的銀子,也不是大風颳來的,都是三哥自己努力經營的結果。
可每次她有需要,家裡有需要,甚至國家有需要,他都會毫不藏私地拿出來。
他是商人,本也不用操心流民之事,只因他的妹妹,是太子妃,他就鋌而走險,未雨綢繆。
「三哥,這樣的事兒,以後別再做了,各司其職,朝廷的事兒,就交給大臣們去操心好了。」
她不想三哥有任何閃失。
楚文錦自然也知道妹妹是為了他好,嘆了一聲。
「唉,沒辦法,能者多勞啊,誰讓你三哥我,財商卓絕。」
「是是是,三哥最厲害了,若是妹妹哪日落魄了,還指著三哥養呢。」
楚雲溪眼眶微紅,卻笑了,有哥哥疼愛,真是太幸福了。
「呸呸呸,我妹子這樣好,還有哥哥們護著,哪個敢讓你落魄?好妹妹,你快去找太子殿下,保住你三哥我的小命重要。」
楚文錦這張嘴,也難怪以前,人人都只當他是個遊手好閒的貴公子。
楚雲溪被楚文錦催著去了皇宮。
君凌雲看著楚雲溪朝他走來,舒展了眉頭,勾唇一笑。
「溪兒的家事,可處理好了?」
楚雲溪知道他問的是柳姨娘的事兒。
「我猜殿下早就知道了吧?只是不知,柳姨娘說的話,有幾分真。」
「等暗衛打探消息回來,就能真相大白了,溪兒不要太過憂心了。」
君凌雲希望楚雲溪能無憂無慮地生活。
「只怕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凌雲,若柳姨娘所言屬實,你想如何處置她?」
君凌雲認真了幾分。
「若她所言屬實,可能會被大臣們要求送回東夷國。若殺了她,東夷國就有了對我們雲霄國,發動戰爭的理由。」
楚雲溪頓住,她本以為,即便交給朝廷,柳姨娘作為敵國探子首領,也定是死罪。
「為何?憑什麼?他們東夷國,在我們雲霄國安插探子,私購軍機,圖謀不軌,我們還要放低姿態,討好他們不成?」
楚雲溪心中氣憤,她捫心自問,自己當真能放過柳姨娘嗎?
即便她有自己的理由,可柳姨娘策劃了對她楚家的滅門,且前世,柳姨娘真真切切地成功了,讓她家破人亡,悲慘死去,痛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