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星宗的護山大陣從自行啟動,再到最後莫名其妙的關閉,整個過程加起來也才短短十幾息時間。
甚至很多弟子因為修為低,速度慢,還沒跑回住的地方,頭頂上護山大陣的光幕消失,一切就恢復正常了。
但是飛星宗的紀律一向嚴明,掌門的命令一向都被很好的執行,既然說了讓這些弟子都回各自的住處,沒有命令不許出來,那麼就算是現在看起來一切正常,飛星宗的弟子們也沒有絲毫遲疑地趕回住處。
負責藥田的弟子也都往臨時住處跑進來,墨北辰聽見密集而嘈雜的腳步聲皺眉,覺得他們打擾到雲落幽療傷,這讓他心裡十分不痛快。
他揮手在雲落幽的屋子裡布下禁制,完全隔絕了外面的聲音,這才作罷。
雲落幽這一打坐,就直到了第二天早上才睜眼。
神識的傷勢一向比身體上的傷勢更難處理,好在雲落幽原本神識強大,雖然被護山大陣撞了一下,但是墨北辰來得及時,她並沒有再次受到傷害,又有足夠的養神丹,雖然沒有痊癒,也好了個七七八八。
只是就算如此,飛星宗護山大陣的威力也讓她心驚。
她只被大陣的力量撞擊了一下,就失去反抗之力,可見大陣的恐怖之處。
墨北辰看到她的臉色終於恢復了一些,心裡略鬆了口氣:「你好點了嗎?」
雲落幽點點頭:「好多了,幸好你來得快,不然說不定這世上就沒我了。」
說了這個,墨北辰的臉色就沉了下來:「雲落幽啊雲落幽,你讓本尊說你什麼好?交待起本尊來,頭頭是道,什麼飛星宗危險,要注意安全,就不要從萬神鏡里出來了。」
「本尊倒是安全了,你自己呢?」
「你膽子可真大,一點情況都不了解,就什麼地方都敢亂闖,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是不是?」
雲落幽抿了抿嘴沒出聲,這件事情確實是她太魯莽了。
墨北辰有一點說得沒錯,她一直認為,以自己渡劫期大能的修為,在這個玄靈大陸無比強大,沒有任何可以威脅到她性命的存在。
可是她卻忘了,就算她前世是渡劫期大能,是可以橫掃這個玄靈大陸的強者,如今,也不過是個剛剛修煉上來的小人物。
她已經重生了,已經不再是曾經那個渡劫期大能了,思想還停留在曾經,修為卻遲遲跟不上來,所以遇到事情的時候,就失去了謹慎。
雲落幽也是直到這個時候才忽然意識到,既然墨北辰這樣無敵強大的神君都能在玄靈大陸出現,那誰能保證,沒有第二個第三個,乃至更多強大的存在?
而且她之前明明已經感受到飛星宗這個護山大陣的布陣手法有些熟悉,並不是這個世界所擁有的,還這麼冒冒然闖進去,能留得一條小命,還真是運氣。
雲落幽有些心虛,墨北辰卻越想越後怕。
他都不敢想像當時如果他出現的晚了一步,會是什麼後果。
之前一直沉浸在對雲落幽傷勢的擔心中,如今回過神來,只恨不得把雲落幽抓過來打一頓才好。
可偏偏看到雲落幽依然還是不好的臉色,他就什麼也做不出來,就連還想繼續罵下去的話到了嘴邊,也說不出來了。
他並不是真的想罵雲落幽,只是擔心,心疼,後怕等等種種情緒交雜在一起,讓整個人都緊繃著。
墨北辰看到沉默不語的雲落幽,所有情緒最後只化成一聲長嘆:「小幽,你最好不要在這裡出任何事。」
「若是你在飛星宗出了事,本尊會屠了整個飛星宗給你賠葬的。」
雲落幽驚了一下,猛地抬著看他,卻見他眼裡殺氣騰騰,無比認真。
雲落幽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墨北辰,哪怕當時他剛從封印出來的時候,也沒有現在這麼嚇人。
這樣的墨北辰,雲落幽也不太敢招惹,不然惹急了,還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雲落幽咽了咽口水,說道:「墨北辰你胡說什麼呢,我肯定不會有事的。」
墨北辰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這一眼,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君的眼神,冷漠而無情,似乎天地間所有一切的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
他對雲落幽道:「那就最好了。」
雲落幽都被他駭住了,一瞬間只覺得壓力頓增。
好在墨北辰這股氣勢並不是針對她的,他更多的是在氣自己如今的情況,對雲落幽的事情使不上太多力氣。
如果他現在有身體,如果他還是那個曾經的北辰神君,那麼這些事情何至於這麼麻煩,他揮揮手就直接碾壓了。
墨北辰覺得雲落幽的膽子實在是太大了,還是得嚇一嚇才好,讓她心裡存在一絲畏懼,她以後的行事才會更加小心。
當然,他肯定不會用傷害雲落幽的方式去嚇唬她,他捨不得。
墨北辰想了想,無比嚴肅對雲落幽道:「小幽,我覺得,不止是飛星宗,你在這個玄靈大陸都最好不要有事。」
神君大人面上一派冷厲之色:「你若是在這個玄靈大陸出了事,本尊就屠了這整個玄靈大陸的人為你陪葬!」
什麼?
雲落幽這下連害怕都顧不得了,她猛地瞪大眼睛,伸手指著墨北辰道:「你怎麼可以這麼殘暴?」
墨北辰冷冷一笑:「本尊在乎的是你,其他人在本尊眼裡,和塵埃沒有區別。」
「何況,這樣的小世界,在本尊一念間不知道毀滅過多少,算不得殘暴。」
雲落幽聽到這裡,竟然無言以對。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不要說在這些無敵的神君眼裡,就算是前世的她,身為渡劫期大能,也未必會把那些弱小的不能反抗的生命看在眼裡。
往往在和其他渡劫期大能鬥法的時候,揮手間世界生滅,也不知道毀了多少星球,造成多少生靈死去。
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是強者,對於弱者並沒有這麼直觀的感受,而如今,她自己站在弱者的位置上,如同不能反抗的螻蟻,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