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一直在延續。
雲落幽的神識一直鎖定著如意樓里的人,看他到底準備怎麼辦。
就在此時,如意外又是一陣喧譁,明顯是喝多了的唐安從外面闖進來,對著如意樓的門口大聲道:「如意樓窩藏合歡宗弟子,給他們提供藏身之處,是合歡宗擄人的幫凶,罪大惡極。」
他有些醉,根本沒注意面前混亂的場面,更沒看到躺了一地的如意樓護院。
他只覺得心裡一口氣無比憋悶,不發泄出來很難受。
唐安的目光隨處一掃,看到站在如意樓門口的老鴇,他幾步衝上前去,一把拎起老鴇的衣襟把她拖出來,喝問道:「說,你們是怎麼與合歡宗勾結在一起的?」
「你們如意樓到底害了多少人?」
「你們收了合歡宗多少好處?說!」
留在如意樓的人一開始只是為了看熱鬧,如今聽到唐安接二連三的質問,忽然就覺得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
如意樓竟然與合歡宗勾結?
是,誰都知道,這種銷金窟一向都不怎麼幹淨,或多或少都會有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是與合歡宗勾結這種事情,就算有,也不能拿到明面上來講。
何況剛剛才在城門口抓了合歡宗的弟子,解救了一大批被擄的少男少女,聽說就連靈皇陳驤唯一的寶貝女兒也在其中。
這些留下來看熱鬧的人不淡定了,早知道這樣,就不該留下,要是被陳驤遷怒了,可怎麼辦?
他們開始偷偷溜走,而老鴇則在唐安手裡不停地掙扎:「放開我!」
「唐安,你這是在污衊如意樓,你在胡說八道。」
「如意樓一向正正經經做生意,整個黃石城誰不知道?」
「不信你問問在場這些客人,他們都是如意樓的老主顧……」
老鴇說著,抬頭一看,剛剛還在看熱鬧的人幾乎已經走得沒影了,留下來的少數幾個,也不敢接她的話。
唐安一拳朝她的門面重重砸去,老鴇的聲音嘎然而止。
雲落幽看到唐安倒是意外了一下,沒想到一臉正氣到有些迂腐的唐安,也會做了這種砸場子的事情來。
雲落幽笑了笑,發現神識鎖定的那個人開始移動。
她挑眉,倒要看看這位如意樓的樓主到底要如何。
唐安一拳把老鴇臉上打得開花還不解氣,把她狠狠一拋,然後對著如意樓裡面大喝一聲:「如意樓的人給我出來,把合歡宗的事交待清楚。」
他一拳砸在如意樓的雕花門框上,把整棟樓都砸得晃了晃,如意樓里的男男女女嚇得花容失色,紛紛往樓裡面躲。
如意樓的護院已經讓雲落幽打趴在地上,老鴇被唐安摔得半死不活,根本沒有人出來阻止唐安。
眼見沒人理會,唐安心裡的憤怒更重,他正準備把如意樓都拆了的時候,就聽得一聲低喝傳來:「唐安,你在這裡發什麼瘋?」
唐安聽到聲音,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僵硬地轉頭:「城主,你,你怎麼在這裡?」酒意也醒了大半。
徐無涯聲音威嚴:「我來這裡看你怎麼胡鬧!」
「唐安,你別忘了,你是黃石城治安隊的隊長,你的一舉一動不但是你自己的行為,還代表著城主府,豈能由得你胡鬧?!」
唐安梗著脖子道:「城主,如意樓與合歡宗勾結,窩藏合歡宗弟子擄來的人。」
徐無涯冷聲喝道:「合歡宗的弟子還關在城主府的大牢里沒有審問,你怎麼就知道他們和如意樓勾結了?」
「你身為城主府的治安隊長,就更要注意自己的行為。」
徐無涯冷冷道:「我們做事要講究證據,要讓人心服口服!」
唐安道:「城主,那些被擄的孩子已經說了,他們之前就是被藏在如意樓的地下室里……」
徐無涯打斷他的話:「夠了,唐安,我不想聽你在這裡胡說。」
「如意樓是不是與合歡宗勾結,城主府自會查明,至於你,唐安,鑑於你對如意樓有很深的偏見,為了避免造成更大的衝突,你暫時回去休息一段時間,等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了,你再回治安隊。」
怎麼就連治安隊也不讓他去了?
唐安大急:「城主!」
徐無涯看著他,目光冰冷:「本座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多說。」
「至於你手上的治安隊,本座明天會讓人去接手。」
唐安失魂落魄,他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如意樓和合歡宗勾結都已經這麼明顯了,城主大人卻一點都不肯相信。
唐安忍不住問道:「城主大人,這是為什麼?」
「那麼多人的證詞難道還不能作為證據嗎?」
徐無涯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唐安啊,我們身為執法者,不能偏聽偏信。」
「不但要聽那些被擄的人的說法,還要聽聽合歡宗和如意樓的人怎麼說。」
「只有全面分析,才能得出最終的結論。」
徐無涯的話剛一說完,地上的老鴇掙扎著坐起來,大聲喊道:「城主大人可要為我們如意樓做主啊!我們如意樓一向正正經經做生意,與合歡宗沒有關係。」
徐無涯看了她一眼,說道:「有沒有關係,要等我們城主府調查過後才知道。」
老鴇立即道:「我相信城主大人明察秋毫,一定會還如意樓一個清白的。」
唐安怒:「如意樓哪裡來的清白!」
徐無涯沉著臉對唐安道:「唐安,你怎麼還在這裡?再胡說八道,休怪本座不講情面,先治你個擾亂治安的罪。」
一直沒出聲的雲落幽此時忽然開口道:「看來在城主大人眼裡,如意樓必須是清白的。」
徐無涯這才把注意力放到雲落幽身上:「你是何人?」
雲落幽道:「我?城主大人難道不知道,我是來如意樓砸場子的。」
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把砸到場子這種事說得如此清新脫俗的。
徐無涯面色變了變,還是沒忍住,喝一聲:「放肆!我黃石城一向不允許這種暴力事件發生。」
雲落幽笑:「那麼你現在的身份是黃石城的城主,還是如意樓的樓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