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鳳威軍可是山地戰的好手。
大明的步兵大多精通山地作戰。
雖然蜀道難走,可大軍訓練有素,一天下來也能走個七八十里,這樣的行軍速度,讓鄭森等參謀軍官大吃一驚。
這些才剛剛進入參謀司的年輕人,此時親眼見識了到了,方知天下無敵的鳳威軍到底有多精銳!
這精銳程度可以說冠絕古今了。
不要說當年的魏軍滅蜀了,蒙古人滅蜀也是走這條路,可魏軍,蒙古軍和鳳威軍相比差遠了。
第一次隨軍出征的鄭森,嘆為觀止,發出了由衷的讚嘆:「大都督練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呵。」
周世顯微微一笑,不免仔細提點了一番,這可是重點培養對象,將來可以獨當一面的帥才。
川北六百里天險,周世顯率部走了八天,第九天,大軍出現在距離劍門關一百里的陰平古道。
部隊隱匿在山中暫做休整。
可瞧著面前懸崖峭壁,古樹參天,眾將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就是傳說中的陰平古道麼?
可古道在哪呢?
站在一座懸崖邊上,往下看是百丈深淵。
「轟隆隆。」
有人一腳踩歪了,山石鬆動,一塊大石頭順著懸崖滾了下去,又讓人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哪裡有路?
可當年鄧艾是怎麼過去的?
「找呀!」
道路被懸崖絕壁阻擋,兩萬大軍只好停了下來,慢慢找,鄧艾能領著兵從這裡過去,那就一定有一條路。
只是時間太久了,這條傳說中的陰平古道被草木覆蓋掩埋住了。
入夜,繁星點點。
大軍在山林之間停下了休整,喝著罐頭煮成的肉湯,參謀軍官們都用埋怨的眼神看著鄭森。
按照他制定的戰略,兩萬大軍在深山裡走了九天,可如今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陰平古道在哪呢?
鄭森也是坐立不安,熱汗從額頭上冒了出來,他打著燈籠帶著幾個同袍,正在翻書。
翻閱著一堆從地方縣衙里找到的縣誌古籍。
夜幕下繁星點點,山中靜謐如水。
周世顯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打量著鄭森,他對鄭森越來越滿意了,這個鄭森還懂得翻縣誌,查古籍。
他倒是不急。
實在找不到路,叫後頭的輜重營派人來修一條便是了,他的輜重營里,擁有這個時代稀有的專業工程部隊。
只不過輜重營,工兵營因為攜帶著大量軍需,馱馬,所以落在全軍的最後,本來也走不快。
「莫慌。」
周世顯出言鼓勵,他有心考一考鄭森。
「是。」
鄭森額頭上熱汗直冒,帶著人翻了一晚上的書,時而苦思冥想,時而帶著人在懸崖邊上四處查找。
「找到了!」
前頭傳來一聲喜悅的驚呼。
「找到了,陰平古道!」
眾人蜂擁上前,瞧著鄭森帶著幾個人,用繩子吊下了懸崖,竟然在視覺死角里找到了幾條粗大的鐵鏈。
「真找到了?」
可驚喜過後又是失望,只是幾條生鏽的鐵鏈罷了,上面長滿了青苔,已經鏽的不成樣子。
看來這裡確實是有一座吊橋的,可以容納大軍同行,這座吊橋多半是鄧艾當年修建的,就是幾條鐵索上,搭了幾塊木板。
一個簡易吊橋。
這鄧艾當年也是在玩命呀!
可鄧艾伐蜀都多少年了呀?
風吹雨打之下,簡易的吊橋早已經腐爛了,只剩下了這麼幾條鐵鏈,一下子鄭森好似沒了力氣,臉色變得蒼白。
一隻手伸了過來,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周世顯微微一笑,誇了一聲:「不錯。」
太嫩了,還得磨練。
他是三軍之主,怎麼可能根據鄭森幾句不著邊際的話,就讓兩萬大軍跑到大山里打轉?
有沒有這條陰平道都不重要。
咱不是有專業的輜重工程部隊麼,咱的工兵營可不只會炸城牆,修個橋,搭個路也是好手。
不久輜重營,工兵營攜帶著大量架橋工具,馱馬從後頭趕來了。
古人已逝。
鄧艾當年是怎麼過去的,這事兒周世顯懶得操心,他的輜重營,工兵營都是架橋修路的好手。
時代不同了呀,在鳳威軍的專業工兵面前,什麼古人,什麼計謀都顯得蒼白,也很無力。
計謀有用還要工兵幹嘛呢?
輜重營帶著工具來了,周世顯便將幾個工兵營長官喊來,凝重道:「兩天,我要看到一座橋。」
「標下遵令!」
一聲令下,輜重營,工兵營一個個赤膊上陣,砍樹,鑿石頭,用繩子往懸崖下面放人。
不到兩天時間一座吊橋建了起來。
鄭森等人,目瞪口呆,咱的近代工兵營,這技術水平比當年的鄧艾不知道強了多少倍呢。
「大都督威武。」
這一次,鄭森的恭維可就誠懇多了,沒了先前那副拍馬逢迎的樣子,心中只有深深的敬畏。
「走吧。」
周世顯微微一笑,兩萬大軍順著平整的橋面快速通過,川北六百里天險如履平地。
四月十五日,漢中。
當兩萬鳳威軍突然從密林中殺出,繞過了劍門天險出現在漢中地區,這場仗已經沒什麼懸念了。
一日夜間,漢中收復。
大量西軍還傻乎乎的守在劍門關呢。
十七日,劍門關後方。
「嗵嗵嗵嗵!」
「砰,砰,砰!」
身穿大紅軍服的士兵成群結隊,在山野間大舉出擊,如潮水一般湧向劍門關內的軍堡,烽火台。
劍門關一線大亂。
張獻忠在劍門關一線布置了多少兵馬呢。
足足五萬。
可以說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了,
可明軍憑藉輜重工兵的力量,是從劍門關後方攻過來的,這已經不是張獻忠這個土鱉所能理解的作戰模式了。
明,西兩軍激戰不到半日,五萬大西軍便崩潰了,潰兵跑的漫山遍野都是,讓這伙流寇來抵擋鳳威軍犀利的進攻。
實在太難為人了。
傍晚時分,劍門天險。
「噠,噠。」
親兵護衛下,周世顯踩著長長的石階登上了劍門,關牆上到處都是紅色的身影,還有用繩子拴著的俘虜。
劍門已破,再往前是一片平坦,無險可守的漢中平原。
關城之上,周世顯忽道:「鄭森。」
「標下在。」
大都督有意栽培,鄭森喜出望外。
果然,周世顯笑道:「鄭森,你去帶兵,本督給你六營兵,五天後……本督要在成都府喝早茶。」
鄭森大喜:「標下遵令!」
這下子發達了。
同袍們都艷羨的看著,這個鄭森剛來參謀司就能上前線帶兵,這待遇誰見過呀,這妥妥的大都督心腹。
劍門已破,成都又如何守的住?
又一顆將星在漢中之地冉冉升起了。
鄭森繼承了參謀司軍官的優良傳統,一到了前線便帶著六營兵猛攻,將進攻打的十分剛猛。
只用了四天便拿下了成都。
四天後,成都蜀王府。
蜀王在大明各地的藩王里,可是個富可敵國的大財主,不過這頭豬已經被張獻忠宰了。
蜀王府如今是大西皇宮。
「噠,噠。」
與眾將一起踩著血泊,周世顯在規模宏大的大西王府中,不緊不慢的走著,前頭突然來報,說找到張獻忠了。
王府,後花園。
張獻忠和一群御前侍衛,躲在一條密道里死也不肯出來,鄭森正在叫人往裡頭灌水,吹煙,燒砒霜。
「咳咳。」
很快灰頭土臉的大西王被熏了出來。
「呵。」
周世顯站在密道邊上,微微一笑:「西王為何出此下策?」
這貨在襄陽,武昌,漢中之地為非作歹,手上血債纍纍,把好好的一個天府之國折騰的烏煙瘴氣。
「呸。」
張獻忠梗著脖子,破口大罵:「要殺便殺,要砍便砍……本王這輩子,夠本了!」
他已經享受夠了,還真不怕死。
周世顯臉上的笑容收斂,輕道:「殺。」
「砰,砰,砰。」
一陣火槍爆鳴,將大西王打的倒栽了回去。
「啊……啐。」
一口厭煩的唾沫吐了上去。
周世顯厭煩的揚長而去,接下來是報捷,清繳大西殘部,從張獻忠府中搜出來的金銀財寶堆成了山。
是真的一座金山!
在風景如花的蜀王府中,緩緩而行,一時間心中百感交集,隨著大西王張獻忠斃命。
困擾了大明二十年的流寇終於肅清了。
「整整二十年呀。」
一聲長嘆。
「哎。」
南京,六部衙門。
捷報傳來,南京城竟然出奇的平靜,只是百姓臉上多了幾分輕鬆,人人說話都和氣了許多。
衙門裡開了酒禁。
大中午,首輔孫傳庭,次輔史可法,閣臣周國輔等人推掉了一切公務,把酒言歡。
「哎。」
人人都是一聲長嘆。
二十年了呀,李自成,張獻忠為首的流寇終於肅清了,孫傳庭摸著斑白的鬢角,不由得老淚縱橫。
史可法也將美酒佳釀,一杯一杯的往下灌。
從此以後大明再無流寇,也無匪患,皇朝終於擺脫了流寇這個大包袱,可以輕裝上陣對付清廷這個生死大敵了!
不久兩位閣老便醉倒了。
同一天,魏國公府。
後花園,太上皇崇禎也得到了大西覆滅,張獻忠伏誅的消息,一瞬間太上皇高瘦的身形僵住了,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