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造價昂貴的四輪馬車,在四匹優質戰馬的驅動下,在戰場上橫衝直撞起來,勢不可擋。
好似摧枯拉朽一般,衝進了明軍即將崩潰的左翼。
「駕,駕!」
全身披著三層甲的御手簡直有恃無恐,揮舞著馬鞭,貓著腰,十分粗暴的沖向清軍最密集的地帶。
「轟,轟。」
清軍騎兵猝不及防,硬生生被疾馳的大馬車碾了過去……遠看好似一頭頭髮了狂的獵豹,在羊群中肆虐。
擋者披靡!
一分錢,一分貨。
加裝了厚實的鐵板之後,這種四輪大馬車的重量達到了驚人的四五噸,速度也不慢,轉向又十分靈活。
這活脫脫便是一輛土坦克。
在這大殺器面前,什麼騎兵都好似玩具一般,真真的,就是對付遊牧騎兵的神器!
「轟,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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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清軍被撞飛,驚慌失措的避讓。
「哈。」
明軍帥營中一陣歡騰。
周世顯目光森森,這四輪大馬車,可以說是美利堅西部牛仔文化的標籤了,既然是好東西,就應該拿過來用!
不但要拿過來用,還要將其發揚光大。
這便是大明人的智慧。
當美洲西部探險家,淘金者賴以生存的大馬車落在了大明人手中,便演變成了一種對付遊牧民族的全新車陣戰術。
畢竟車陣。
是大明火器步兵賴以生存的根本。
這一刻明軍御手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是繼承了戚家軍,大明邊軍,秦軍車兵的優良傳承。
明軍對車陣可太熟悉呀!
「希律律。」
戰馬嘶鳴中,一千多輛四輪大馬車,以強橫的姿態駛入戰場,很快馬車連成了一片,以鐵鏈固定了起來。
「嘩啦。」
不多時,一輛輛馬車好似鐵索攔江一般,將清軍攔腰截斷,並且在戰場中央漸漸圍成了一個個環形車陣。
「嘩啦。」
隨著鎖鏈被拉緊,短短一刻鐘,十幾個環形車陣已然成形。
「快,快!」
馬車後邊的車廂也打開了,成群結隊的士兵從馬車上跳了下去,以馬車為依託,開始向著周圍的清軍射擊。
「砰,砰。」
彈無虛發,獵兵登場。
「砰,砰。」
成群結隊的精銳獵兵依託馬車,手持精良的來復槍,以每分鐘一發的射速開始了一場獵殺之旅,
「砰,砰,砰。」
「嗖,嗖。」
被截斷的清軍驅策著戰馬,紛紛衝著車陣射箭……
「鐺,鐺。」
破甲重箭射在厚厚的擋板上,發出一聲聲輕響,擦出一串絢爛的火星,可效果僅限於此了。
弓箭……
什麼時代了呀!
「砰,砰。」
坐著馬車沖入戰場的明軍的獵兵,不緊不慢的裝填,射殺,還掩護著一些同袍打開車廂,開始搬運著什麼東西。
一顆顆黑黝黝鐵球搬了下來。
「嗤啦。」
火光一閃,剛剛從馬車上跳下去的明軍士兵,取出了火摺子,抓起一顆顆大鐵球,點燃了藥捻子……
抓在手中轉了幾圈,猛的投擲了出去。
「轟,轟!」
擲彈兵。
「轟,轟!」
隨著一千多輛四輪馬車出戰的,竟然是整整三千多名擲彈兵,轉著圈的將一顆顆鐵球向著車陣外擲去。
「轟,轟,轟。」
一顆顆鐵球炸開,一陣地動山搖。
大地在顫抖。
「希律律。」
人,馬屍體在天上亂飛,附近的清軍被炸的暈頭轉向,不辨東西南北,沒頭蒼蠅一般亂躥著。
戰局逆轉,顛倒乾坤。
隨著車陣外的清軍騎兵被大量殺傷,本已經潰敗的明軍左翼,竟然漸漸穩定了下來。
本已經崩潰,四散逃跑的大量明軍士兵,幾乎是本能的逃進了車陣,或者鑽,或者爬,尋求著友軍的保護。
「快,快!」
有了車陣,有了掩體,奇蹟發生了。
大批建制被打亂的明軍步兵好似有了主心骨,退入了車陣之後,又在一個個伍長,棚長,哨長的帶領下重新組織了起來。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本已經潰敗的中原左鎮,竟然,竟然在清軍的眼皮子底下,依託車陣開始整隊,重組……
「嘟嘟嘟。」
尖銳刺耳的哨聲,好似魔音灌耳,讓清軍膽寒,讓慌亂的明軍不再驚慌,以軍官為基準開始組隊。
「嘟嘟嘟。」
哨聲中退入車陣的明軍步兵站住了陣腳,得到了喘息,並且開始就地重組,編隊,射擊。
「砰,砰……噼啪。」
清軍大亂,被射翻,落馬。
成群結隊的沖向車陣。
可。
「砰,砰。」
「轟,轟,轟!」
四面八方到處都是橫飛的銃子,裝滿了火藥的大鏈球在空中飛舞,碎鐵片激射,劇毒的砒霜隨之飄散……
整個左翼,陷入混戰,雙方死死糾纏在一起。
十里外,明軍帥營。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
「轟,轟。」
混戰中的左翼,傳來大號手雷爆炸時發生的巨響,傾巢而出的清軍遲遲無法將中原坐鎮徹底擊潰。
十餘萬清軍被纏住了。
屍橫遍野。
「呼。」
一陣寒風吹過,周世顯閉上了深邃的眼睛,他面前是六萬名嚴陣以待的鳳威將士。
慈不掌兵。
他用中原左鎮的重大傷亡為代價,纏住了十餘萬清軍主力,當全力衝鋒的騎兵集團被步兵纏住了……
再睜開深邃的雙目時,揮了揮手:「進攻。」
戰機已至。
他動用了預備隊。
「鏗,鏗。」
站在方陣最前排的軍官,紛紛拔出雪亮的戰刀,將造型華麗的戰刀斜斜向前一指。
「咚,咚,咚咚咚!」
有節奏的鼓點響了起來。
六萬中軍,開始推進。
「咚,咚,咚咚咚!」
「嘩,嘩,嘩!」
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在積雪覆蓋的曠野間響起,一雙雙牛皮軍靴踩著地面,一排排手持火繩槍的士兵,在軍官率領下大步向前。
一個個紅色的步兵方陣動了起來。
波浪,梯次,滾動式的進攻。
一個個步兵方陣組成的怒濤,一浪高過一浪,滾滾向前,要麼摧毀敵人,要麼將自己摧毀……
中央步兵,大舉出動。
「駕!」
兩翼四萬名騎兵同時疾馳而出,好似張開了兩隻巨大的臂膀,向著清軍後路包抄過去。
標準的中央突破,兩翼包抄。
當六萬鳳威軍,加上黃得功的四萬騎兵加入戰場,十萬之眾好似一個巨人伸出了寬闊的臂膀,一個奇蹟誕生了。
步兵集團為主的明軍,竟然,竟然對清軍形成了包圍之勢,當鳳威軍的中央步兵加入戰團……
清軍已無頑抗之力。
「咚,咚,咚咚咚。」
六萬精銳步兵軍團組成的方陣,一個接著一個的動了起來,抵達戰場後依次展開。
「嘩啦。」
一排排火槍架了起來。
密密麻麻。
「放!」
「砰,砰,噼啪!」
大團的硝煙爆開,硝煙中閃爍著火光,成片的銃子射了出去,將沒頭蒼蠅一般亂躥的清軍成片射翻。
失去了建制的清軍好似割麥子一般倒下,落馬,可明軍步兵組成的火槍橫隊,冷漠,無情,機械的戰鬥著。
「嘩啦。」
前排後退,後排上前。
又是一排密密麻麻的火槍架起。
「砰,砰,噼啪。」
激戰持續了一整夜,被明軍車陣,硬生生分割開的清軍成群的被射翻,被擊潰,被步兵從四面八方圍剿。
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嗵嗵嗵嗵。」
暗紅色的炮彈出膛,劃出一道道美妙的拋物線,將成群結隊的旗兵驅散,打著馬拼命躲避。
可密密麻麻的步兵涌了上去,將一排排火槍架起。
「痛快!」
望樓上,鮮紅的大氅獵獵作響。
周世顯放聲大笑,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終於將清廷這個毒瘤,從遼東這塊土地上抹去了。
盛京城下,血流成河。
天亮了,一輪清冷的紅日從東方升起,照耀著積雪覆蓋的遼東大地,反射著刺眼的陽光。
激戰仍在持續,可烈度已經降了下來,鏖戰一夜之後,付出了慘重傷亡的清軍早已精疲力竭。
十六萬清軍衝擊明軍左翼失敗,苦戰了一夜,付出了慘重的傷亡之後,建制徹底被打亂了。
隨著六萬鳳威軍加入戰場,清軍殘部大約五六萬騎,一團團,一簇簇的被分割,包圍在盛京城下方圓五六里的狹窄空間。
遠處黃得功的四萬騎兵,也紮緊了口袋底。
被圍住的清軍陷入車陣,塹壕,還有一排排火槍橫隊的圍困之中,可以說插翅難飛了。
此刻盛京城下,屍橫遍野,到處都是人,馬的屍體。
「希律律。」
清軍也知道末日來臨,成群結隊的騎兵左衝右突,好似一頭頭困獸,徒勞的撞擊著堅硬的陷阱。
清軍已是強弩之末,被車陣,塹壕後方,一排排密集的火槍齊射堵了回去,絕望的氣氛蔓延著。
激戰至日上三竿之時。
清軍殘部徹底被圍住了。
明軍,帥營。
鴉雀無聲。
巨大的喜悅籠罩在每一個人心頭。
「噠,噠。」
周世顯手按戰刀,一步一步的登上望樓,舉起了千里鏡放眼望去,一片狼藉的左翼戰場上。
清軍殘餘的騎兵集團,大致被分割成了大大小小的幾十個部分,一團團,一簇簇,好似孤魂一般被層層疊疊的圍住……
覆滅在即還在負隅頑抗。
「嗖,嗖。」
到處都是被分割,包圍的旗兵,紅著眼,彎著腰,以戰馬為依託和明軍的火槍兵對射。
可勝負已分。
「呼。」
周世顯徐徐呼出了一口白氣,幽幽道:「這遼東的空氣,真好呀。」
萬眾矚目,高高在上。
「傳令。」
他冷峻的嘴角微微上揚,輕道:「進攻。」
該清繳殘敵了。
「呼,呼。」
他身旁的旗手將戰旗向著左右兩側,大幅度的搖擺,發出了總攻擊的號令,隨之而來的是戰場上再一次的喧囂。
大批明軍將一門門步兵輕炮抬了上去。
「骨碌碌。」
一門門造價昂貴的黃銅小炮,一字排開,裝填,瞄準了清軍最密集的地帶開始了轟擊。
「嗵嗵嗵嗵。」
隨著明軍大量步兵輕炮,開始發威,一團團的硝煙升騰起來,一顆顆炮彈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呼嘯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