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又商議了一陣子,沒討論出個行之有效的辦法。
陶少章認為得繼續加強溝通。
盛兆軍認為全砍死算了,然後就和他們的族人說是鐵狼衛給襲擊了,盛兆軍在全盤接管其他部落。
南宮平認為可以走試煉這條路,只要了解了試煉內容,嘗試能不能卡個BUG用點歪門邪道的方式通過試煉。
楚擎比較認可阿平的說法。
溝通沒有任何用,這群各部落扛把子,本身就排外,要不是看在盛兆軍的面子上,來都不來,怎麼可能跟著大家去作死。
至於全砍死,也不行,以盛兆軍以及他手下那四千多小弟,的確能夠用粗暴的手段暫時帶領其他部落青壯,但這並不是長久之計。
而且盛兆軍也不是太看重這些人,在北側,他與不少其他小部落交好,憑他的名頭,召集個兩三萬青壯不是什麼難事,反倒是周邊這些小部落,青壯沒有太多了,沒多大戰鬥力。
最終楚擎決定,還是了解了解試煉吧,看看能不能鑽鑽空子,讓盛兆軍先安撫住這些各部落扛把子,其他人則是了解試煉內容。
盛兆軍再次回到帳篷中後,暮花又笑吟吟的走了過來。
「三個,我有法子,可以通過三個部落的試煉。」
楚擎沒好氣的回道:「一口氣說完。」
「但是試煉的人,只能是他。」
暮花纖細的手指一指,指在了身旁的徐天辰身上。
徐小跑略顯錯愕,明顯不知情,暮花沒有提前和他說過。
暮花極為聰明:「我不會告訴現在告訴你通過試煉的方法,一次,一次,一次,三次試煉,每一次試煉之前,我才會說,說通過試煉的法子,你答應我,讓他去參加試煉,成為草原勇士,成為會在草原上聲名遠播的勇士,我幫助你。」
楚擎露出了大大的笑臉:「好啊,那你們準備一下吧。」
暮花喜出望外,拉著徐天辰的手跑了。
福三蹲下身:「少爺,這小子不對勁兒。」
「我最後一次用小木棍捅暮花的時候,這小子怒了?」
「怒,極怒,壓抑住了。」
「當時暮花是側對著他的,有沒有可能是故意做戲給暮花看?」
福三搖了搖頭。
楚擎嘆了口氣:「給六爺叫來吧。」
「好。」
福三叫了個老卒,過了片刻,六爺被叫來了。
也是蹲在了楚擎的身邊,六爺似乎知道楚擎要問什麼,苦著一張臉。
楚擎拍了拍六爺的肩膀:「終究是錯付了。」
六爺那苦澀的模樣,眼淚都快要掉下來了,嘆氣連連。
「這幾日,二人夜夜同眠,白日也是形影不離,如膠似漆,徐天辰這小子,怕是…怕是鬼迷了心竅。」
「晚上他倆在帳篷里為愛鼓掌的時候,有兄弟們在外面偷聽嗎?」
「有,一個老兄弟,聽力極好,也用了竹管,夜裡聽了不少話,說…說…」
楚擎不以為意的說道:「說我了對嗎,說吧,都說我什麼了。」
「說了,少爺您可別生氣。」
「這有什麼可生氣的,說就是了。」
「吐露了身份,說他是旬陽道大族之子,被迫從軍,被少爺強行綁去了軍營。」
楚擎臉上終於露出了怒色:「到現在他還嫌棄身上的甲冑?」
「倒不是,他說喜歡和兄弟們在一起,安心,讀書無甚意思,從軍,保家衛國才是男子漢所為。」
「那怎麼還這死出呢,不是喜歡和軍伍們在一起嗎。」
「是,他說只是不喜歡少爺,恨你。」
楚擎暗暗罵了聲娘。
六爺繼續說道:「那草原女人,蠱惑徐天辰,說可在草原上召集無數青壯,號令無數部落,助徐天辰成就一番偉業,徐天辰也應是此意,有大志向,二人說了幾日幾夜,無非是聯手滅了金狼王,一統草原,那女子再助徐天辰讓草原涼戎歸順朝廷。」
福三滿面鄙夷:「少爺都不敢誇口的事,他們敢說?」
六爺沉默了半晌,又開口道:「這孩子,有了執念,總想要比別人強,比少爺強,想爭一口氣,甚至不惜離開咱們捉狼軍,想著與那草原女子帶領其他部落,也正是因如此,他才被那草原女子利用。」
「hei-pei,叛徒。」肖軼開口道:「大人,命人將他帶回關中吧,讓他滾回旬陽道,讀書也好,聲色犬馬也罷,至少,還能留著性命,若是真有一日叛營,早晚被那鬼女人害死。」
「是啊,他鬥不過暮花的。」楚擎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我想培養捉狼軍新卒,以他們為核心,為班底,改變世人對軍伍的看法,也讓世人知道,軍伍的偉大與榮耀,而不是養蠱,不是為了害誰,徐天辰,終究還是徐小跑,太過聰明,聰明反被聰明誤。」
六爺看出了楚擎有種莫名的憂傷,咧嘴安慰道:「少爺,其他新卒,都是好漢子,真真正正的好漢子。」
楚擎也露出了笑容,用力的點著頭。
這也是讓他最為欣慰的地方。
現在,他已經分不清楚這些新卒誰是百姓之子,誰又是世家子了,要不是面龐還帶著稚嫩,他甚至分不清楚誰是新卒誰是老卒。
這些新卒,如今走路的姿勢都變了,若是到了空曠的地帶,都會貓著腰,閒暇時,便會與自己的戰馬在一起,長刀也不離身,一口一個他娘的,和老卒們勾肩搭背,再次奔赴戰場時,他們會將後背交給老卒,而老卒,也會將後背交給他們。
新卒,不會退,永遠都不會退了,他們懂的了榮譽,懂的了一些以前不懂的事情。
出了關,在草原,就是戰場,隨時隨地都會戰鬥,這些新卒早已心無雜念,回到關中,他們或許會懷念曾經的「逍遙」日子,也或許會再次動搖,可現在身在草原上,他們知道,他們唯一的依靠就是同袍,唯一要做的,就是守護同袍,與同袍,同生共死。
「先試煉吧,試煉之後再說。」
楚擎,終究還是對徐小跑抱有期望,抱有幻想。
想起那一日徐天辰偷偷對自己眨眼吐舌頭時,楚擎還是有些不確定,徐天辰這麼聰明的傢伙,就沒猜到晚上的時候會有老卒偷聽他與暮花的談話嗎?
其實楚擎是將徐天辰當做下一代捉狼軍的領軍人物去培養,所以,才會讓他守著暮花,讓他經歷更多,讓他動腦子,而不是只學砍人的本領,也讓他知道,除了袍澤,除了兄弟們,任何一個涼人,任何一個涼戎女子,哪怕是再漂亮,都不應相信。
這對徐天辰來講,又何嘗不是一種試煉。
「少爺,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能問問嗎。」
楚擎點了點頭,六爺問道:「知曉你看重這孩子,可為何要讓他看著暮花,換了其他老卒,斷然不會被蠱惑。」
「老卒們,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捉狼軍,要一代一代傳承下去。」
楚擎望向了南側:「昌軍出關了很多次,捋掠之事,是有的,但是從未聽說過姦淫之事,而涼賊多次繞過關牆,姦淫捋掠無惡不作。」
六爺面色大變:「少爺,捉狼軍斷然不會如涼賊那般豬狗不如。」
「我知道,以前沒有過,不代表以後沒有,我沒有我爹的本事,更不會治軍,而新卒,大多是火氣方剛的小伙子,等他們以後沒有老卒的陪伴時再出關,孤軍深入,四面皆敵,斬殺了涼賊的遊騎兵與青壯,面對部落中涼賊女人時…」
楚擎沒有說完,但是他的擔憂,大家明白了,而且也知道楚擎對徐天辰的厚望,要不然也不會讓徐天辰貼身守著暮花。
可惜,目前來看,這徐小跑,啥也不是。
不,不應是目前來看,可以說是板上釘釘了,徐小跑,啥也不是,讓暮花迷的神魂顛倒也就算了,還想著自己「單幹」,這已經不是蠢字可以形容的了。
「哎,誰還沒個英雄情節了,見到漂亮姑娘命運多舛,我見猶憐,想要當英雄,也是能理解的。」
楚擎說完後,福三臉上流露出了許久未出現的困惑之色。
三哥也見過很多命運多舛的女子,可並沒有想當什麼英雄,一般提上褲子後,連名字都忘記了,哦對,自己是根本就沒問。
此時遠處的小帳中,徐天辰與暮花擁吻在了一起,足足半晌,四片大嘴唇子才分開。
暮花很激動,嬌喘著:「只要你通過了試煉,通過三次試煉,一定會有許多人追隨你的。」
徐天辰也很激動,重重的點了點頭。
暮花連忙取來紙筆:「三次試煉,不應是在營內,我畫下來,你照做。」
「好。」
暮花轉過身,開始寫寫畫畫。
徐天辰望著暮花的背影,嘴裡暗暗發苦。
還差一點,還差一點火候,只差一點,自己就可以詢問金狼王大帳中細作之事了。
想到這裡,徐天辰無聲的嘆了口氣
想要騙過暮花,就要騙過所有人,自己都他娘的里外不是人了,結果這暮花,還是對自己有戒心,提及金狼王大帳,三緘其口。
起風了,帳簾飛舞,不由自主的,徐天辰解開披風,溫柔的系在了暮花的背後。
暮花轉頭,微微一笑:「你去尋他,與他約定,試煉之事,你來做,我不信他,你要與他約定,定下誓言。」
徐天辰哦了一聲,轉身離開。
暮花望著徐天辰的背影,眼中,帶有幾許莫名,有堅毅,也帶著幾絲不忍。
楚擎根本不知道,兩個人做戲,是真,可做著做著,就帶點真做了,假戲真做。
當徐天辰找到楚擎時,後者正在和林骸看輿圖。
有個部落的扛把子走了,走之前,甚至羞辱了一番盛兆軍,盛兆軍笑眯眯的,沒發怒。
直到這個部落的扛把子走後,盛兆軍走出了帳篷,告訴楚擎,這個部落會通風報信。
徐天辰來到楚擎面前,苦笑道:「大人,那鬼女人說讓我再與你做個約定,還說什麼誓言如何如何。」
楚擎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突然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笑呵呵的說道:「溪部,有個叫做奚的部落,老大剛走,盛將軍推測這個部落會通風報信,我要你帶五十名新卒、十名老卒,匯合神草部一千遊騎兵,去溪部,殺了他們的族長,把他的腦袋帶回來,哦對,帶著暮花一起去吧,看看路上能不能問出點金狼王大帳細作的事,試煉是在三日後,這些族長會被盛將軍留在這裡的,三日內回來,我們一起參加試煉。」
徐天辰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有些困惑,不過還是說了聲「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