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算是徹底服氣了。
陳言對太上皇到底有多大怨念,死了都不行,還得是死了下葬之後墳又被挖了。
陳言面帶笑容,上去拍了拍馬昂的肩膀:「我爹的屍骨讓鄉親們給揚了,不是什麼大事,前幾日就回來了。」
眾人面色各異。
不得不說,陳言這傢伙的身份太複雜了。
就屋裡坐著的這些人,有人以為陳言是戶部主事,有人以為這傢伙是原來的千騎營副統領,實際上,這小子是九皇子,未來的九王爺。
昌朝天家就是這麼論的,你有封地,那就叫王爺,哪怕你還在襁褓之中,就是王爺,可要是沒身份,沒封地,沒王爺頭銜,那就叫皇子,哪怕混到一百歲,還是得叫皇子。
陳言也是剛從皇宮跑來的,正好到門口聽見了楚擎的一番話,而且也從老四哪得知昨夜的事,這才自告奮勇。
陳言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望著楚擎說道:「錢糧,你想辦法,船,我帶人造,舟師軍伍,我來練,如何。」
屋內大多數人並不知道「海盜」這件事,一頭霧水。
楚擎面露猶豫之色:「遠去東海尚雲道,而且一待可能就是好幾年,你…」
陳言微微一笑:「你不信任為兄?」
「不是不信,就是挺辛苦的一件事,原本我和大家說,也是想找人負責後勤的事,還想著看看哪個兵部的將軍能調過去。」
「大人,末將去吧。」
江月生是了解內情的,正色道:「練兵一道,末將還是略懂一二的。」
沒等楚擎開口,福三插嘴說道:「少爺,不能讓二狗去,這千騎營那麼多公務,他要是走了…」
福三搖了搖頭,不是很贊同。
江月生略顯得意,他還以為福三一直看不上他呢,沒想到只是嘴硬,身體還是很誠實的,知道千騎營離不開他。
看向福三,江月生笑道:「勿要憂心,公務之事,兄弟我自然會交代清楚。」
「不是。」福三一臉正經的說道:「我怕你走了後,少爺讓我幹這些破事,我要是不干,還得去南郊雇倆百姓,一個月多花幾貫錢呢。」
江月生:「…」
福三嘿嘿一笑,目的達到了。
三哥對所謂的會議沒有任何興趣,不懂,他也不問,他就是想見縫插針埋汰埋汰江月生,或者陶少章,以及陳言,埋汰誰都行,反正得找個人埋汰埋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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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哥眼裡,這仨人都是坑貨。
陶少章不說了,坑貨之王,不止一次打亂了楚擎的計劃,最初的時候,沒有陶少章,楚擎也不會走到這條作死的道路上。
江月生呢,則是告密之王,幾個月前,無論楚擎在千騎營做任何事,這傢伙都大半夜跑皇宮找老四去告密。
至於陳言,那更別說了,你以為他是主事,其實他是千騎營副統領,你以為他是千騎營副統領,實際上這傢伙還是個王爺。
用三哥的思維來思考這件事,那就是陳言不是什麼好鳥。
如果當初在戶部的時候這傢伙就坦白身份,自家少爺也不用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夾著尾巴做人,受了很多委屈。
陳言對江月生搖了搖頭:「你留在千騎營衙署吧,我去東海。」
江月生還想說點什麼,最終只得點了點頭。
他心裡清楚,陳言肯定是比他適合去東海的,只是畢竟遠在尚雲道,而且還要接觸湖女部落的番人,最重要的是,練兵可不是光練,還要去海上,很是兇險。
江月生和楚擎的擔憂是一樣的,陳言身份太過尊貴,跑去吃苦,沒太大必要。
「海圖、錢糧、船。」陳言對楚擎說道:「無非這三樣罷了,海圖,可以在東海三道重金求購,東瀛與東海三道往返的商賈手中就能買到,可還有一種海圖,需從瀛人手裡弄到。」
楚擎神色微動:「東海那邊的布防圖,瀛島輿圖?」
「不錯。」
楚擎思考了一下,不太確定的說道:「鴻臚寺的東瀛使團,他們有嗎?」
陳言苦笑道:「不知,不過可以試探一番,只是因演武之事,怕是那群瀛賊最恨的便是你了,怕是難度不小。」
「我去吧。」江月生再次自告奮勇:「大人,瀛賊使團都是貪財之輩,五萬貫銀票,只要五萬貫銀票,末將應有三成把握。」
楚擎哭笑不得。
還只要五萬貫,這小子得格局是徹底打開了,那表情和要五塊錢去超市買倆摔炮似的。
但凡二狗開口,三哥肯定是要補刀的。
「三成把握,還用你作甚。」福三看向楚擎:「少爺,您給小的十萬貫銀票,這瀛島那邊的輿圖,小的弄來。」
江月生滿面譏諷之色:「十萬貫,我也有十成把握。」
「十萬貫老子能如數奉還,你能?」
「如數奉還?」江月生懵了:「何意。」
「和你說不清楚,你腦子不夠用。」福三又看向楚擎:「少爺,這事交給小的來做吧。」
楚擎和江月生的表情差不多,也挺懵。
他不是懷疑福三的智商,事實上,三哥如今的智商,應該是可以吊打在場大部分人的,可楚擎死活想不通,福三怎麼搞到贏島那邊的輿圖,而且將十萬貫如數奉還?
江月生急眼了:「好,就讓楚大人給你十萬貫銀票,本將倒是要好好看看,你怎麼搞到瀛島輿圖,又怎麼如數奉還!」
福三樂了:「賭一百貫,如何!」
江月生一拍桌子:「一千貫!」
福三搓了搓手:「老子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上趕著送錢的要求,成交。」
楚擎哭笑不得,對江月生說道:「一會去取十萬貫銀票給三哥。」
說完後,楚擎看向南宮平:「商會那邊,也需要用錢,還要聯絡商賈,對了,聯繫付老爺子,讓他做商會的副會長吧,會長,你來,所需錢糧的話…你也取走三萬貫吧,不夠用再找江月生要。」
「學生知曉了。」
一直默不作聲的昌賢開口了,笑嘻嘻的問道:「楚師,您能不能給學生也安排個活計,最近些時日,您做事都不帶著學生了。」
「你身份特殊,好多事不方便露面,不過你這麼一提我倒是想起來了,去拜訪京中大儒吧,讓童歸和探馬們了解一下,看看誰能去寒門書院任教,哪怕不是大儒名士都行,只要求一點,真心愿意去教授寒門子弟讀書識字的讀書人,不考慮年紀,不考慮名聲,但是必須是真心教授孩子們。」
昌賢使勁拍了拍胸脯:「楚師放心,學生定然用命。」
「不要以權壓人,用錢可以,一會去江月生那取一萬貫吧。」
「陪同人員」馬昂低著頭,四下看了看,有些自卑,因為沒錢而感到自卑。
怪不得千騎營這麼橫,聽聽,開口就是一萬貫起步。
「就這三件事,大家各司其職,相互協調,其他人有補充嗎。」
楚擎剛說完,陳言從懷裡掏出了一封聖旨。
眾人面色大變,尤其是馬昂和綠珠,站起身就要跪下。
陳言笑道:「無需多禮,聽我說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