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楚擎與福三率先出手,吳勇那醜臉面露猙獰之色,暴吼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宰了他那護衛,莫要傷到姓楚的!」
四名身穿禁衛服飾的刺客,本還在退,一聽這話,抽出長刀沖了上去。
楚擎畢竟在草原上溜了一圈,人殺過,戰陣也經歷過,雖然沒學過什麼武學或是軍中把式,瞎雞兒砍還是會的。
或許是經歷的多了,也或許是知道越怕越會死,面對刺客,楚擎心裡都沒有太多的波瀾,舉刀就砍,氣勢驚人。
這一刀力劈華山,奔著一名刺客的額頭就劈了下去。
這刺客明顯是個高手,後發先制,明明是剛抽出長刀,卻速度極快,單手舉刀格擋,金鐵交鳴之聲傳出,楚擎虎口微微發麻,沒等再出手,另一名禁衛的刀背砸向了楚擎的腰部,速度也是極為迅猛。
楚擎躲閃不及,結結實實挨了一下,悶哼一聲連連後退,大喊道:「罵人不罵娘,砍人不砍腰,別尼瑪欺人太甚!」
一聲怒吼,楚擎再次揮刀,可這兩名禁衛只是格擋,沒有下死手。
相比這三人,福三這邊才是真正的廝殺。
戰鬥,早已融入了三哥的血液之中,手中千機正握,如同毒蛇出洞,刀刃閃爍著奪人雙目的寒光,下下不離刺客咽喉、胸口二處,與他對敵的兩名刺客都是用刀的高手,只是用刀的姿勢極為怪異,帶一些多餘的動作,也就是每次劈砍之後,都會做一個收刀的動作,這種用刀方式,福三還是第一次見到,不是軍中刀法,卻也是戰陣上使用的大開大合技擊之術。
所謂收勢,在福三這種老軍伍的眼裡,極為多餘,正常在戰陣之上,劈出一刀,自上而下,如果沒劈中人,那麼馬上扭轉手腕,自下「撩」上去,左右揮砍也是,沒有說一刀砍下去,再以出刀的軌跡收回來,怎麼劈出去的,怎麼收回來。
其實也不是動作多餘吧,就是一種用刀習慣,沒有孰強孰弱之分,看人,力氣大,速度快,你就是拿個皮搋子或者爐鉤子都能捅死人。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
這是戰陣上每個軍伍都知道的道理,不說亂戰,就說倆人單挑,一個使刀,一個使槍,使刀的想砍使槍的,就必須進入長槍的殺傷範圍內,而在這個「進入」的過程中,使用短兵器的,隨時都有可能被長槍捅死,這也是戰陣上的槍法有後撤一說,一槍刺出,後撤一些,繼續刺出,當然也有橫掃的,但是橫掃掃不死人,刺才能刺死。
說的再通俗點,一個拿長槍,一個拿筷子,那肯定是拿筷子的吃虧,除非貼身,用筷子懟他眼珠子。
這就是一寸長一寸強的意思。
(請記住𝟙𝟘𝟙𝕜𝕒𝕟.𝕔𝕠𝕞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至於一寸短一寸險,道理相同,短小的兵器殺傷力十足,江湖之中有一句話,叫做不怕短粗,就怕細長,捅一下是相當的難受了,就是這個道理。
長槍刺一下或者大砍刀一下子,未必能幹死對方,這也是電影中好多人被砍的連他媽都不認識他了,結果貼倆創可貼,繼續活蹦亂跳,可要是被誰噗嗤噗嗤用匕首攮了幾下子,不用想,這人的戲份已經殺青了,可以去對口型了。
而且短兵的變招速度很快,施展起來更加靈活,隨時調整攻擊方向,你以為他奔著你腦門子長刺,誒,其實人家要插你眼,正當你閉上眼睛的時候,誒,人家其實要懟你扁桃體,當你含住下巴的時候,誒,人家又變了,捅你肋巴扇,你要是用長槍,二人近身,等你收槍的時候,可能腦門子、眼珠子、扁桃體、肋巴扇已經各種一刀了。
福三對敵歷來如此,突進突進突進再突進,就是貼著身子搏命,加上兩個刺客有收刀的習慣,反倒是被三哥不斷逼著後退,不過福三也是數次險象環生。
至於楚擎這邊,正好相反,不斷被逼退,每次劈出刀,總是被格擋住,然後老腰挨一下子,要不就是大腿外側,疼的直哆嗦,想罵人。
他看出來了,這兩個刺客不想殺他,問題是不殺就不殺,老奔著我腰使勁幹什麼,難不成是陶若琳派來的刺客?
福三已經將兩名刺客逼了牆角,旁光一掃,發現楚擎消失在視野之中,連忙暴退,再次與楚擎並肩而站,四名刺客配合十分默契,又給他們二人圍上了。
那站在台階上的丑鬼吳勇低眯著眼睛喊道:「楚統領,放下兵刃,莫要逼吳某下殺心!」
楚擎冷哼一聲:「你講話挺有趣,混哪裡的?」
「事成之後,吳某必然會袒露身份,不如放下兵刃莫要再做無謂掙扎。」
「你當我傻,你將太子引來,再殺了他,無非是想嫁禍到本官頭上,你是昌承恪的人!」
吳勇手臂一抖,袖子滑出一把軟劍,猙獰一笑,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楚擎嘴裡暗暗發苦,他總覺得刺客並不只有這六人,太子出宮,身邊跟著那麼多人,而且這是在京中,在泰安坊,每過半個時辰就有巡街武卒,殺了太子容易,可逃跑難,要麼,是死士,要麼,還有更多的刺客,殺了太子後,還要幹掉隨行的禁衛。
值得一提的是,剛才楚擎進入泰安坊的時候,正好有一隊武卒經過,這也就是說,時間,被對方算的好好的。
眼看著刺客又要逼上來,楚擎突然喊道:「慢著。」
「楚統領回心轉意了?」
楚擎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扯著嗓子大喊道:「來人啊,殺人了,唉呀媽呀殺人啦殺人啦,楚府有刺客,快來人呀。」
四個刺客面面相覷,吳勇都傻眼了,望著大喊大叫的楚擎,一臉呆滯,足足讓楚擎喊了半天,這才表情古怪的問道:「你可知,你楚府左右兩側,居住的是何人?」
「何人?」
「左側,原鴻臚寺少卿周㐊。」
楚擎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被你千騎營,抄了家,周府,空無一人。」
「哦。」楚擎繼續扯著嗓子大喊:「來人啊,殺人啦,哎呀媽呀殺人啦,快來人啊。」
「楚統領,吳某還未說完,你可知,你楚府右側,居住的是何人?」
楚擎吞咽了口口水,潤潤嗓子:「誰?」
「原太常寺常侍,王向忠。」
楚擎老臉一紅:「也我被抄了?」
吳勇認真的點了點頭:「空無一人。」
「那左邊的左邊呢?」
「原工部右侍郎広海尚。」
楚擎尷尬一笑:「這個我記得,第一個乾死的就是広家。」
福三嘆了口氣:「右邊的右邊,是國子監監丞。」
楚擎不死心:「那左邊的左邊的左邊,總該有人吧?」
福三想了想:「禮部侍郎曲明通。」
「那右邊的右邊的右邊呢?」
「這個小的沒印象。」
吳勇面色依舊古怪:「原本是刑部郎中郭海雲郭府。」
楚擎奇怪了:「沒記得抄過刑部的郎中啊。」
「郭海雲嫌住在楚府旁邊晦氣,年前搬走了。」
「這特麼隔著好幾百米呢,他嫌我家晦氣?」
吳勇沒吭聲,他只不過是敘述事實而已。
楚擎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怪不得剛才來到泰安坊的時候,周圍黑燈瞎火的,感情是沒鄰居了,那還喊個屁了。
深吸了一口氣,楚擎準備繼續叫喚,吳勇都有些無奈了:「楚統領覺著,以你的名聲,就算有哪出宅邸聽到了,會來嗎,你就是叫破了喉嚨也沒用。」
楚擎不吭聲了,這句話,讓他毫無反駁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