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修滿意的離開了,很滿意。
其實對於楚擎的行事風格,翟修並不滿意,歷來都不滿意。
可是翟修對結果,一直都很滿意,只要是千騎營插手的事,不管過程多麼讓人氣憤或是懷疑,結果,總是能讓他喜聞樂見,只要有一顆強大的心臟,只要能壓住怒火,只要能熬到最後出結果的時候,那就是喜聞樂見的。
翟修離開後,楚擎抬起手,與福三重重的擊了一下掌,重新編撰昌律一事,這差事,算是徹底攬過來了,當然,肯定要給刑部和大理寺過目的,然後再拿到宮中,黃老四確定可以後,還要在朝堂上議論一番最終定稿。
「給小夥伴們都叫來,準備分配工作吧。」
諸事繁多,楚擎依照慣例,準備分配工作了。
福三出去叫人,楚擎也親自寫了份信,讓探馬分別送去戶、禮二部與尚書省。
大部分的小夥伴們在衙署之中,還有一些人在書院或是楚府,大舅哥沒回大理寺,正在院子裡打樹玩。
吃過了午飯,小夥伴們都到齊了。
歸京後千騎營第一次擴大會議開始,會議主持人楚擎,參會人分別是…總之該來的都來了。
三言兩語那麼一說,楚擎看向大家:「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多了不水,總之,下一步工作三個重點,修律、徹查寺廟帳目、趁著京察,千騎營稽查近些年來貪墨官軍錢糧的京中官員,第一件事修律,以三哥為首,組建修律工作小組,第二件事,寺廟的這事…」
楚擎頓了頓,看向大家:「誰能負責?」
陶少章剛要舉手,被陶若琳瞪了一眼。
大舅哥委屈巴巴的問道:「為何大哥我不可做?」
「因為我做。」陶若琳笑吟吟的望著楚擎:「我來我來。」
「好,那就little陶負責,第三件事,二狗來吧。」
江月生頗為意外,他還以為自己啥都混不上呢。
「現在大家說說想法吧,先說修律這件事。」楚擎看向福三:「三哥,有什麼想法嗎,需要多少人手?」
「少爺,小的覺著用不了太多的人,陶胖子、虎子、阿軼三人就成。」
陶蔚然倒是什麼都沒說,林骸哭笑不得:「我連字都認不全,如何幫你修律。」
「不需你認全,幫著就是。」
肖軼頗為不情願:「我想做打人的差事,抓反王也成。」
楚擎看了眼林骸,若有所思。
林骸雖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卻是老軍伍,三哥讓弗萊迪幫他,想來,重修昌律的內容,應該和軍伍有所關聯。
楚擎也沒多問,他知道三哥不會無的放矢,至於福三為什麼點了肖軼的名,應該也是和邊軍有關。
這事基本上就這麼定了,沒人覺得有問題,三哥早就給昌律背的滾瓜爛熟了。
陶若琳用肩膀撞了撞南宮平,笑嘻嘻的說道:「寺廟帳目之事,讓阿平來協助我吧。」
「師娘吩咐就是。」
陶若琳又一把摟住了昌賢的肩膀,揉了揉昌賢的腦門:「還有這小子。」
楚擎咳了咳嗓子:「注意影響好不好。」
「我是他們師娘,怕什麼。」
昌賢嘿嘿傻樂:「是的是的。」
江月生分別指了指看著完全沒什麼卵用並且昏昏欲睡的墨魚、以及嬉皮笑臉的徐天辰、外加抱著膀子雙眼望著天花板的大軍哥,最後想了想,又指了指二線人員馬昂。
「大人,我用這些人就成。」
沒等楚擎開口,墨魚斜楞個死魚眼:「老生要研究翼鳥機關術。」
江月生一頭霧水:「研究什麼鳥?」
徐天辰抱了抱拳:「末將要在書院中與大軍哥教授學子。」
大軍哥揉了揉眼睛:「發什麼腎麼事了?」
唯獨馬昂點了點頭:「下官從命。」
江月生很鬧心,求助似的看向了楚擎。
其實二狗就是多此一舉,作為千騎營的副統領,楚擎能調動的資源,他也能調動,至於人脈,和楚擎打聲招呼就行了。
主要是他一看福三和陶若琳都點兵點將了,不意思意思的話,好像挺不正規的,結果除了看起來很好欺負的馬昂外,沒人鳥他。
墨魚對這種事根本不敢興趣,而且他也有正事,從在邊關的時候就研究「飛行翼裝」了,哪有時間扯這個。
徐天辰不是沒時間,而是他發現了個寶藏老頭,現在他算的上是旬陽道那邊全村最後的希望了,在書院中待了兩天,結果被馮洛一眼叨中,天天傳授他兵法和治軍的經驗,徐天辰現在都恨不得和馮洛睡一張床上了。
而大軍哥,別看長的五大三粗,實際上有一顆極為專一的心,除了帶著小弟們砍人,他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而且他和徐天辰的情況差不多,也和馮洛走的特別近。
馮洛相中徐天辰,是因為這小子天生就是當將軍的料,而且還不是常規意義上的將軍,主要是不迂腐,腦子也活絡,對於盛兆軍,馮帥則是帶點欽佩那意思了。
不是說大軍哥比邊軍哪位將軍差,就是這股子韌勁兒,全昌朝估計就沒幾個人能比的過,所以在傳授徐天辰的同時,也會指點一番盛兆軍,對於騎兵作戰,大軍哥甚至比馮洛還精通一些,畢竟十二年來他本身就生活在戰場之上。
楚擎對江月生聳了聳肩,露出了一絲歉意笑容。
作為大統領,對於自己的這位二把手,楚擎有著極其清醒的認知,有一句話,他從來沒和別人說過,千騎營可以離開他楚擎,但是離不開江月生,無論三哥怎麼打擊二狗,這都是一個不爭的事實。
可以這麼說,如果楚擎是個摧城拔寨的將軍,那江月生就是個固守城池的守將,就如同當年的邊關,可以沒有捉狼軍,但是不能沒有秦罡或是馮洛。
前者享受掌聲和榮耀的同時,是允許失敗的。
而後者,非但無法享受掌聲和榮耀,還不能失敗,一次失敗都不可以,失敗一次,滿盤皆輸。
千騎營中,江月生永遠是那個最理智的人,不是墨守成規一成不變,只是極為謹慎,不慮勝先慮敗罷了,任何一個不法團…任何一個成熟的團隊,都需要這樣一個人,這樣一個理智的人。
其實這是江月生的幸運,也是他最大的悲哀。
說是幸運,那是因為楚擎懂江月生,可悲哀,也在於楚擎,因為楚擎的「運氣」太好了,哪怕每次都不聽江月生的,可最終結果,都證明了江月生的是「錯」的。
二狗是要臉面的,不管有沒有用,手下得有人撐撐場面,望向眾人,一咬牙,指向了兩個奇珍異獸。
「那就讓付家二兄弟協助我吧。」
付永康和付保衛對視了一眼,覺得江月生腦子有坑,這麼大個事,找倆傻子幫忙,不是有坑是什麼。
兄弟二人倒是沒吭聲,因為付老爺子說了,從此以後,死(死)心(皮)塌(賴)地(臉)的跟在楚擎身旁,甭管什麼活,也甭管多髒多累,干就是了。
「行吧,事情就這麼定下了,接下來…」
楚擎話沒說完,風道人小心翼翼的問道:「老道做什麼?」
楚擎看向門口的王通通,大罵道:「這開著內部會議呢,怎麼什麼阿貓阿狗都放進來。」
一聽這話,三道隱門少門主賀季真頓時不樂意了,說怒就怒,怒目而視,怒目而視風道人。
「賤不賤,你賤不賤,都說了在屋裡睡大覺,非要來湊熱鬧。」
楚擎哈哈大笑:「三道隱門中,看來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