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來到了宮外,此時一群文臣正在交頭接耳。
挺正常一件事,皇宮裡面不敢大聲喧譁,很多時候文臣下朝後,來到宮門外後才交談一些事情。
一看楚擎來了,這群文臣轎子都不上,撒丫子就跑,就和城管來了後連三輪車都不要了似的。
楚擎嘿嘿一樂。
跑,跑有用嗎,邱總都給你們的大名記下來了,跑的了和尚,還跑的了尼姑庵嗎。
小夥伴們早已等候多時,互相道賀,基本上都是縣子,要知道楚擎剛獲封的時候,還是從最低等的縣男開始。
不過這些人除了獲封爵位外,還有一些其他賞賜,比較形式化的東西,還有付家二兄弟,沒定下來,得看禮部那邊。
縣子和縣男,老四一句話的事,再往上,從伯開始,就得和朝臣們商量著來了,光老四一個人點頭不行,也得朝臣點頭。
不過君臣們誰都知道,朝臣是點頭也得點頭,不點頭,也得點頭,如果他們不點頭的話,也不用你點了,你那頭也別想要了。
「先去禮部衙署吧,找尚書曹悟曹大人,補充一些細節,先干正事。」
楚擎說完後,對著大家抱了抱拳:「兄弟們,多的不…」
看到了暮花,楚擎樂道:「還有集美們,總之,兄弟集美們,多的不說,先把功勞這事敲定了,一路上還好有你們,總之,大家互相照應才領了這麼多功勞。」
眾人倒是不如楚擎那般嬉皮笑臉,以大軍哥為首,朝著楚擎鄭重施了一禮。
其實這功勞,沒法算,有大有小,有輕有重。
拼了命的人,未必就能立大功。
就如同肖軼,拎著杆鐵槍在戰陣中九進一出的,可也只能算一個王子的人頭,
一點血不沾,也不是毫無作為。
如同陶蔚然,一百九十多斤的胖子,現在都有點脫相了,能說他沒功勞嗎?
名義上功勞最大的,卻也不是最辛苦的。
如同陶少章,這傢伙有一搭沒一搭的,就這麼幹掉了好幾位王子,還有付家二傻,光動嘴皮子了。
付出一切的,同樣也不是功勞最大的人。
如同盛兆軍,十二年,整整十二年,如果沒有大軍哥和神草部,大家現在還在草原上撅著呢,別說讓涼戎來議和了,可能都沒辦法阻止先鋒軍圍城。
所以這事吧,不好說,功勞,也沒法分。
楚擎這麼分功勞,太過公平,算是犯了個很幼稚的錯誤。
付出的,不一樣多,收穫,卻一樣,換了其他人,心裡難免不服氣。
可即便這是一個很幼稚的錯誤,大家也不得不服氣,因為楚擎一個「人頭」都沒有。
剛剛在朝堂上和個推銷員似的,給大家拉到了身旁,在天子面前露臉,這個是什麼功勞,付出了多少,那個又是什麼功勞,如何忍辱負重百般艱辛,別說回來的林骸,就是沒回來的宋忠,楚擎都提及了,可對他自己,卻是隻字未提。
「行了,都去禮部找曹大人,該回家回家,沒家可回的,住在楚府,找包管家,他安排。」
大家施了禮,應了聲,各自離開了。
福三正在遠處蹲在地上和牛犇吹牛B,見到楚擎這邊忙活完了,站起了身,將昌律交給了牛犇。
「牛娃子,官場不是打打殺殺,得看書,看書才有出路。」
牛犇接過被福三翻的都快卷了邊兒的昌律,重重的點了點頭。
還沒等走過去,遠處跑來一人,興高采烈。
「大人,大人大人。」
來的正是江月生,滿面笑容,快步跑到楚擎面前,喜笑顏開。
「可算回來啦。」
江月生那是真的開心,現在這狀態都屬於是觸底反彈了,這幾天被噴的和孫子似的,楚擎一回來,那些文臣全啞火了。
說完後,江月生不由自主的看了眼遠處的福三。
楚擎笑道:「嗯,回來的匆忙,沒提前告訴你。」
「回來就好,安然回來就好,大人就是大人…」
頓了頓,江月生目光越過楚擎,又看了眼遠處的福三,繼續說道:「能立了這麼多潑天大功,末將都羨慕的緊。」
說完後,江月生第三次看向福三。
「運氣好而已。」
楚擎倒不是謙虛,自己能吃幾兩飯,他比誰都清楚,要不是身邊的小夥伴們,光靠自己,現在可能都死草原上了。
「總之邊關的事,解決的差不多了。」
楚擎收起了笑容,冷冷的說道:「邊軍的問題,還是沒徹底解決,但是在邊關解決不了,只能回京,這次回京…」
說到一半,楚擎扭過頭,很困惑,然後又轉回頭來:「不是,你看什麼呢?」
「沒看什麼啊,聽大人你說話呢啊。」
「你老看我後面幹什麼?」
福三走了過來:「少爺,這二狗,不對勁。」
「怎麼了?」
「當這副統領當的,抖起來了,和您說話,都不拿正眼瞧您。」
江月生:「…」
楚擎滿面狐疑。
他也看出來了,二狗和自己說話的時候,心不在焉,總往自己背後看,和做賊心虛似的。
一看楚擎皺著眉,江月生連忙岔開話題,衝著福三笑道:「倒是得祝賀福三兄弟了,剛剛在殿中未見到你,大人為你表了功,八成,會獲封個縣子。」
福三毫不在意:「都是沾少爺的光。」
江月生哈哈大笑:「你知道就好。」
「我自然是知道的,無德無能,若不是少爺,別說立功,活著都難。」
江月生深深的看了眼福三,突然感覺這傢伙有點不對勁,以前的時候,沒這麼謙虛啊。
福三自嘲一笑:「大事做不成,小事,也做不好,只能跟著少爺跑,這才沾了點功勞,受之有愧。」
最近苦練口才的江月生凝望著福三,突然發覺這傢伙的氣質有些變了,原本還以為見面定是要唇(被)槍(罵)舌(成)劍(狗)一番,沒成想,對方,好像轉了性子一樣。
「兄弟,你這是怎地了,怎地感覺,你變了個人似的。」
「看了些書,懂了些道理,知曉以前活的可笑。」
江月生望著變了個人似的福三,突然感到一陣失望。
福三嘆了口氣:「還好有我家少爺,若不然,還官職,還勳爵,死都不知是怎麼死的,整日就知胡咧咧,抓人,抓不到,吵嘴,吵不贏,天天叫著公道,一尋公道,被臣子們罵的如死狗一般連句話都說不出來,總想為別人出頭,一出頭,自己險些沒了腦袋,傻乎乎的老是與少爺頂嘴,屁主意出不上,我他娘的就是個廢物啊,都想著找一根繩子繩子吊死算了,還副統…還勳爵,臉上都臊得慌,他娘的,我都不想要這麵皮了。」
江月生眉頭皺成了個川字,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說你自己呢嗎?」
福三呵呵一樂:「肯定是說我啊,我這人最大的毛病,就他娘的是沒自知之明。」
江月生確定了。
這狗日的,就是說自己呢!
「福老三!」江月生怒了:「料到你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急什麼,玩笑話罷了。」
福三微微一笑,拍了拍江月生的肩膀:「在京外攔我們的探馬都說了,文臣都在攻訐你,叫你難做了,知曉你勞心勞力。」
江月生一巴掌給福三的手臂拍了下去:「少和老子虛情假意。」
福三笑容依舊:「莫要多心,千騎營是天子親軍,你是副統領,被文臣攻訐,噴的如同死狗一般,常事罷了,倘若沒有文臣攻訐於你,說明你這天子親軍,做的不好。」
江月生愣住了,福三這一句話,說他心坎里了。
可不是怎麼的,要是左右逢源,那還是天子親軍嗎。
福三又說了一句話,讓江月生徹底放下了戒備。
「我家少爺不也是如你這般,剛做這副統領的時候,文臣,都看少爺不爽利,不與你一般,被罵的慘兮兮。」
江月生突然想哭,動情的說道:「不錯,就是此意,就是此意啊,如今我這處境,與大人當初別無二致,兄弟,你究竟經歷了什麼,這種話,竟然出自你口?」
「沒經歷什麼,我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江月生:「…」
「還有,文臣攻訐少爺不假,可他們現在都在墳里呢,再看你…還好意思與我家少爺比,he-tui,就說你沒自知之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