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敬終究是不放心,帶著二百多親衛去查看情況了,總怕楚擎出個三長兩短他選C。
越是往後走,越是心驚,隊伍太長了,數不盡的牛羊,數不盡的戰馬,數不盡的…數不盡。
接連奔馳了一日,終於見到楚擎了,這是一場雙向奔赴。
楚擎剛帶著人趕到隊伍最後方,正在和南宮平研究怎麼給大家請功。
「楚賢侄,楚賢侄楚賢侄…」
黑燈瞎火的,馬如敬看不清面容,但是一看這群人騎馬的造型就知道是楚擎。
正常騎馬都是直起腰,或者身體前傾,楚擎比較非主流,騎著騎著就趴馬背上了,有人累了的話也會這麼騎,但是楚擎是從上馬就開始趴,久而久之,大家覺得這個造型很欠揍,但是也很「酷」,都學會了。
「這老登怎麼來了?」
楚擎直起腰,滿面不爽。
他比較記仇,這是得志小人的普遍毛病。
要是事沒幹成吧,馬如敬不同意邊軍出關,他屁都不帶放一個的。
但是要是干成了,就看著吧,這傢伙絕對會一副小人嘴臉的模樣趾高氣揚。
一看楚擎安然無恙的回來了,馬如敬開心的不了的,剛騎著馬到跟前,楚擎大嘴一張,開口就是暴擊。
「百姓帶回來的,都是百姓的。」
三哥二連擊:「有本事你就讓邊軍從百姓手裡搶。」
馬如敬傻眼了。
「這群刁民能吃的完嗎?」
以前人家老馬,那是相當的愛民了,馬愛民同志一口一個百姓,一口一個我邊關子民,現在一看物資所有權這事得爭論爭論,百姓直接變成刁民了。
「哎呀,先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本帥見到楚賢侄平安歸來,甚喜,甚喜啊。」
楚擎猛翻白眼:「你就是狂喜也沒用,百姓和牧民冒著生命危險偷回來的,和你們邊軍沒關係。」
馬愛民同志的笑容有些牽強。
楚擎沒好氣的看了眼老馬,剛要開口,馬如敬小心翼翼的伸出了三根手指。
「邊軍,就要七成,好不好?」
「你要七成你伸出三根手指?」
「三根手指是給刁民們的。」
「呵。」楚擎冷笑連連:「我讓探馬找你的時候,讓你帶著人出關接我們的時候,那時候想什麼呢?」
馬如敬老臉一紅:「誰能想到你能偷回來這麼多糧草。」
「老馬同志。」楚擎板起臉:「我說偷行,你說不行。」
「為何?」
「因為這是我們勞動人民的心血,我們可以自我貶低,但是像某些撿現成便宜的人,不能說我們是偷。」
「成,你說什麼都成,那七成…」
楚擎不搭理他了,自顧自的騎著馬。
馬如敬也是比較了解楚擎的,哈哈一笑,不說這事了,連忙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大家是怎麼給糧草帶回來的,二十五萬先鋒軍又是怎麼回事。
南宮平和童歸你一嘴我一嘴的將情況說明了一下,馬如敬聽的直吸涼氣。
「竟如此兇險?」
老馬深深看了眼楚擎,不佩服也不行,這小子的狗膽也太大了。
看完了楚擎,馬如敬突然扭頭,雙目灼灼,望著付家二傻。
「本帥,許你們一個六品的官職,如何,跟著我馬如敬,保你們加官進爵!」
付永康斜著眼睛:「你有爵位嗎?」
馬如敬:「…」
付保衛:「楚小弟給我們五品的官職,大爺和大爺都沒應下。」
馬如敬一咬牙:「本帥在京中也有些人脈,亦也可許你們個五品。」
付永康二次鞭屍:「你有爵位嗎?」
馬如敬氣的夠嗆:「混帳話,你以為這大昌朝的爵位,說給便給的嗎。」
付永康:「我有。」
馬如敬一臉不信:「你這尊榮,還有爵位?」
付保衛指了指楚擎:「楚小弟給我們要來的。」
楚擎哈哈大笑。
早在出關之前,付家一直是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楚擎為了感謝付老爺子,找老四要了個縣男爵位,連封地都沒有的縣男,給了付老爺子,最後兄弟二人比誰尿的遠,老大勝出,得到了這個爵位。
付保衛又給了老馬一個暴擊:「回京後,楚小弟還會給我付家要個爵位。」
馬如敬眼紅了,瞅著楚擎叫道:「你以為你是誰,這爵位說要來就要來,你以為天子是誰,說給你就給你。」
楚擎沒吭聲,懶得搭理馬如敬。
馬如敬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苦口婆心的說道:「楚家小子,不管你在京中混的再是風生水起,許多事,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這爵位,軍功倒是可領,可要實打實的軍功,爵位可不隨處可見的甲冑兵刃,憑著錢財就能買來的,需要疏通上下,關照里外,還要有由頭,此事,不如和本帥商議商議如何,本帥教你謀劃。」
楚擎扭頭,看向福三:「三哥,我永康哥的爵位怎麼來的?」
福三:「少爺您入宮,和天子說,付家出錢出力,是難得的忠臣。」
「老四怎麼說的來著?」
「天子問您付家出了多少錢。」
「我怎麼說的來著。」
「您說幾十萬貫吧,都花的差不多了。」
「老四又怎麼說來著?」
「天子說剩下的對半分。」
「我又怎麼說來著?」
「您說做夢,一萬貫,愛要不要。」
「老四怎麼說?」
「天子說最少一萬五。」
「然後呢?」
「成交了。」
楚擎嘿嘿一樂,望著馬如敬:「有錢…」
福三:「就是這麼為所欲為。」
馬如敬咧著嘴,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其實這所謂爵位,不管大小,想要搞來非常非常的麻煩,馬如敬說的也不錯,上下打點疏通,還得朝臣支持,有任何一個衙署任何一個朝臣使絆子,這事都容易黃。
憑著軍功獲得爵位,不是不行,而是很難,除非好友遍天下,朝堂上的臣子,尤其是文臣,都得給你說好話。
楚擎當然不算是好友遍天下,而且文臣,都看不他順眼。
但是,但是但是,就是因為楚擎在朝堂上放眼全是敵人,那些文臣,更不敢使絆子。
因為他們使絆子,楚擎最多沒了個爵位,但是他們自己,容易沒一戶口本。
當時楚擎要爵位的事傳出來了,很多文臣哈哈大笑,他們覺得楚擎是故意的,故意去找皇帝要爵位,然後讓他們這些文臣「上鉤」攻訐他,這樣千騎營就有由頭收拾他們了,所以文臣們,就沒「上當」。
馬如敬瞅著楚擎,半晌之後,滿面正色的說道:「你可千萬別成了那一人之下的許如厝不成,莫要自誤。」
許如厝,昌朝開元年間的宰輔,被稱之為一人之下,權傾朝野,所謂一人之下,就是皇帝之下,朝堂之中大部分的爵位,都是他封賞出去的,最後下場稍微有點慘,刮痧死的,就是刮痧用的不是刮痧板,而是小刀,菜市口九百九十九刀,活活刮死的。
楚擎也知道這事,嘿嘿一樂:「這話可別亂說,我可不是一人之下。」
「那你是什麼?」
「一人一下。」楚擎一甩馬鞭:「誰不給我爵位,一人給他一下子!」
福三揮舞著手中的《詩經》:「就這一下,讓他們滿門抄斬!」